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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白妃的考量 ...


  •   君瑞很想发火,很想拿起桌上的瓷杯丢到武子莹身上,然后怒斥她,让她从眼前滚出去。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在图格庆离开后,依旧慢吞吞坐回椅子,抬起头挑了记眉毛,问道:“莹姑娘倒是话里有话的样子,可有什么要同本宫说的吗?”

      武子莹收回眼神,叹息摇头,“我好不容易将王上安排进来,原以为你会感谢我几分,哪里想到,我倒是枉做小人。”

      君瑞眯了眯眼,行宫不比后宫处置的得心应手。安排人手方面,武子莹安插几枚心腹倒也是有可能的。她沉默不语,想听听武子莹还会说什么,哪里想到武子莹一扭一扭坐到刚才图格庆坐得位子上。

      “咦,芙蓉,怎地不给我上茶。没规矩的奴婢。”她别过头,嘲笑道,“君瑞,以前在你身边伺候的荷叶也是如此,被你娇惯得没上没下。你可真不会调‘教人。”

      “要是莹姑娘打算同本宫说怎么教训奴才,那莹姑娘还是请回吧。本宫自有本宫的规矩,连皇上都从未质疑,想来也轮不到你这个庶人来教本宫。”君瑞抿抿唇,挤出一丝淡笑,“莹姑娘对本宫不敬,今儿本宫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别怪本宫不客气。”

      “娘娘果然和先皇后一样,只是面上瞧着狠心,可心肠慈悲得很呢。”武子莹快速转变称谓,她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君瑞的敌意。捧着图格庆的杯子,静静看了许久。

      君瑞有些不耐烦,又觉得武子莹有什么大招要放,不得不耐心等着。武子莹却始终沉默,看着眼前图格庆用过的杯盏,手指摩挲杯沿:“你为什么偏要信齐昭,却不信我们。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同你有什么干系。”

      武子莹垂着眼,噗嗤笑出声。侧首看向君瑞,慢吞吞学着她的话,“是呢,同我,又有什么干系。”总算是站起身,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栏上,脚步停顿片刻,回头诡异一笑:“你要是喜欢上齐昭,可别后悔呀。”

      芙蓉像送霉星似的把武子莹赶出去,转过身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娘娘,奴婢不知道娘娘的打算,可娘娘要是出宫,一定要记得带着奴婢一起走。”

      “咦,你倒是怪了。不喜欢在宫里享清福,倒是愿意四处奔波。”君瑞被武子莹说的那句话,弄得心神大乱,又不愿意让芙蓉看出她的慌张,勉强挤出笑容。

      “娘娘都记起来了,还笑奴婢做什么。”芙蓉舔舔嘴唇,“奴婢不知道主子和九域王上的往事,但这回娘娘生病,确实是他费心救援。”

      对于图格庆和齐昭,君瑞的天平显然是更偏向于图格庆,可是她也知道什么东西是图格庆永远给不了的。

      自从那天之后,武子莹在每日请安过后,必定要稍坐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转性了,还是想和君瑞重修旧好。每次提到的话题,都是君瑞感兴趣的,或是聊些从前在大楚的日子。连芙蓉都不免啧啧称奇,说是莹姑娘受什么刺激了。

      当然,大皇子死后,白妃便不同武子莹来往,天天护着二皇子,盼着齐昭下诏接他们回去。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齐昭音讯全无,就像是把他们两给丢弃在行宫中似的。

      白妃左思右想,当初,她虽说听从武子莹的安排,故意将大皇子留在她身边,但却根本没有想要害死大皇子的打算。何况,皇上应该不会知道她和武子莹曾经的交谈吧,那现在却把他们丢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怀着这副心思,在同君瑞请安之后,也硬留着不走。颇是尴尬地听武子莹聊完了大楚的天气,转而聊九域,聊完九域又说起一些市井的事情。

      白妃出生世家,从小养在深闺里,说是按皇后的标准养大也不为过。难为她本人更是长得国色天香,偏因捧着宠着长大,本性里就有些浪漫,盼望高高在上的君王只留恋她一人。进宫获得齐昭青眼后,原以为能压过皇后。不曾想,皇后身边的公主一死,皇后疯疯癫癫,却把皇帝的魂也一并带着疯癫起来。

      她是听不懂甚至不屑武子莹提起市井或是九域时的向往,趁着武子莹的说话,托腮看着上座的君瑞。她不明白,这个算不上美得让人离不开的女人,怎么就那么让皇上上心。

      “白妃一直盯着本宫看,是本宫脸上有什么吗?”君瑞嘴角勾起微弱的弧度,端起茶盏轻声问。她心里早已不耐烦至极,希望这两人能够看出她端茶送客的意思。

      “哎哟,想必白妃娘娘看娘娘貌美,看出神了吧。”武子莹几乎是轻佻地调笑一句,果然惹得君瑞和白妃侧目。她倒也不在乎,自然没有走的意思,继续说道,“白妃娘娘,是有什么事同皇后娘娘说吗。若是不便,妾身自可以回避的。”

      从古至今,国人固有的礼仪,是不当人面直接反驳,凡事都迂回着说话。武子莹这么开口,白妃总不能说是啊,你回避吧。可她也有办法,抿嘴一笑:“莹姑娘说笑了。本宫只是瞧着娘娘像是累了,有心想问问吧,又怕打扰莹姑娘的谈性。”

      “白妃倒是体贴。”君瑞再次端起茶盏,“本宫确实乏了,都下去吧。”

      “哎呀呀,妾身想着,这偌大的行宫,就咱们三个女人,总得互相亲近亲近。您看,皇上许久没来了,”武子莹皱皱眉头,仿佛极为担忧。眼神躲躲闪闪,欲言欲止。这幅做派,落到君瑞眼里,自是不免冷笑。果然,过了会,武子莹才说,“白妃娘娘,这天都凉了,皇上怎地都没派人接你们回宫呢。”

      对付这么直接的武子莹,白妃显然不是对手。但她只是想同君瑞打听打听皇上什么时候来,或是什么时候接他们回去,并不想在皇后面前和武子莹打擂台。一面是她察觉到武子莹和皇后之间微妙的敌意,不想自家出丑让皇后看笑话。一面也是觉得,武子莹俗是俗了,恶是恶了,但说不准将来还是要用上她的。

      她刚刚张口想委婉说一句,君瑞已经直接开口,淡淡应道:“莹姑娘说得有理。芙蓉,让人给宫里带个口讯,就说本宫问皇上,什么时候将白妃和二皇子接回宫去。”

      “这,娘娘。”白妃吓得脸色猛地发白。皇后这么去说,按皇帝的思路,必定会以为皇后厌倦或是恼怒她这个人了。她是要争宠,可不是要和皇帝结怨啊。

      “娘娘,娘娘,嫔妾陪同娘娘在行宫休养,正是乐不思蜀呢。您怎地赶嫔妾回去,嫔妾可不依。”她故意做出娇态,跺跺脚,心里犹豫,人却早走到君瑞身边跪下,拉拉她的衣袖,“娘娘,嫔妾不回去。要回去呀,就一起回去。”

      “哈哈,白妃确实体贴呢。”君瑞模棱两可笑着点头,转过脸看向武子莹,“莹姑娘,皇上的事情,就算本宫身为皇后都是不能质疑的。他来或是不来,本宫和白妃只能安安静静地守在这里候着。莹姑娘虽未成亲,但这件事情和民间夫妻相处之道,亦是相通。”

      武子莹仰起头哈哈哈大笑几声,“娘娘忘了,妾身早就嫁为人妇。只是被皇上留在这儿,一时走不了。就算是娘娘开口,只怕皇上也要犹豫要不要送妾身回去。”她站起身,看似无聊地抚了记头发,“好了好了,妾身总是怕娘娘寂寞,和娘娘说些过去的事情,倒是让娘娘厌烦。那妾身告退。”

      白妃始终跪在地上,等武子莹提到离开,才侧过头看了身后一眼。等了片刻,就听皇后轻声说道:“好了,起来罢。本宫知道你的顾虑,只是天气骤冷,这儿总没有宫里便利。不为了你,本宫也要顾着皇子。”

      “不,嫔妾等……”

      “退下罢。”

      白妃悻悻离开,走了没几步,倒看见武子莹踮着脚在摘树枝上的一朵早梅。她稍稍犹豫,没来得及避开,就被武子莹给瞧见了。武子莹全然没有刚才冷嘲热讽地样子,极为热情地挥手招呼:“白妃姐姐,到这儿来。”

      白妃不能斥责武子莹没上没下称呼她为姐姐,不由假装了笑容,慢悠悠走过去:“咦,莹姑娘在做什么。要是喜欢,让小太监摘了送去你屋里便是。”

      “白妃姐姐,自己动手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别人奉到眼前轻易得到的,”武子莹意有所指地笑问,“要是你,你会更珍惜哪个?”

      白妃咬了记嘴唇没有开口。她听出武子莹的意思,倒是有些将她们这些后宫女子比作轻易到手的鲜花。那好不容易得到的是谁,难不成是皇后么。可是,轻易到手又如何。她也好,皇后也好,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是为皇帝一人盛开的鲜花,难道皇帝怜惜,她们还要拒绝吗。

      “哎呀,白妃姐姐果然聪慧过人。”武子莹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湖边走。走了几步,对跟随的仆从吩咐,“我和白妃姐姐有几句私房话要说,你们都离远一些。”

      白妃淡笑一声,“莹姑娘莫要拉本宫往湖边走。越是离得近,本宫越是胆颤,总会想到大皇子呢。”她摆脱武子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快速看了眼身后,奴才们都退到听不到她们说话的距离,胆子大了起来,压低声音呵斥,“你还想做什么!之前本宫受你欺骗,轻信你说的用大皇子逼皇后发疯。现在大皇子死了,你是动二皇子脑筋吗!”

      “白妃姐姐误会我了。我哪里想到皇后如此心狠,明明知道大皇子落水,都不让人救。”武子莹眼眶一红,“后来我下水去救,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够了。本宫不想听你狡辩。”白妃背过身,嘴上气势汹汹,却是有心听武子莹说话,“你到底还有什么要说。”

      “姐姐,不怕您生气。皇上呀,对您和皇子根本不上心。他唯一在乎的只有皇后。”武子莹面对白妃僵硬的背脊,脸上笑容却越发欢畅起来,“他留您在这儿,只是想烦着皇后,烦着烦着,皇后说不准就会给他去信。他也能光明正大地下旨,让她回宫免得受你烦恼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白妃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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