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致远》llandu

47、第 47 章

　　陈随意一动，宋乔就醒了。

　　他看了陈随意半天，发现对方只是踢了下腿，依旧睡得很沉。

　　伤口处很痒，看起来已经开始愈合了。宋乔醒了就再睡不着，索性把陈随意给推醒了。

　　陈随意叽叽咕咕了几声，不情愿地睁开眼。

　　“我擅自跑进来，你哥真没生气？”

　　陈随意打了个哈欠：“他忙着气别的事呢，哪里顾得上这个。”

　　“他气什么？”

　　陈随意拍了拍宋乔的脸：“肯定气你杀人了嘛！不过他气气也就好了，他怕你得狠，不敢真的生你的气的。”

　　宋乔委屈道：“为什么要怕我，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啊。我很听他的话的。”

　　“怕你也好啊，至少他不敢不让你进门啊，你进门后，他也不敢训你啊，像那些恶婆婆似的糟践你。”陈随意道。

　　宋乔想了想，觉得林致远怕他，也蛮好的，开心地笑了笑。

　　突然，他绷直了身子，凝神道：“有人来了。”

　　陈随意也竖起耳朵，可他什么也听不到，只得问道：“谁啊，是小偷吗？”

　　“不知道。吵起来了。唔，又打起来了。我听到那个叫江泽洋的喊起来了，跟杀猪似的。”

　　宋乔皱眉听了半天，才道：“来了四个人，已经都走了。七皇子也走了。”

　　陈随意道：“七皇子？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是小七啊，啊对了，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知道这事了，也不能和别人说这事，明白吗？”宋乔嘱咐道。

　　陈随意听话道：“知道了。”

　　书房里，江泽洋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死死抓着林致远的胳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江啊，你这演技，有点假哎。”林致远说着风凉话。

　　“我都挨了一刀了，你还要我演多真！让谢茹把我捅死吗！”江泽洋又气又疼，红着眼道，“你个大骗子！明明说让我从天干全身而退的，我怎么又成了你们地支的人了！这不是换个地方让我继续卖命吗！”

　　林致远笑道：“小七愿意出面保你，那是你的福气！天干地支成立那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两个暗部都呆过的人，这是你的荣幸啊哇哈哈！”

　　江泽洋咬牙切齿道：“笑个屁啊！赶紧给我喊大夫啊！再流下去我就要失血而亡了啊！”

　　江泽洋在林家养了十几天，也使唤了林致远十几天。

　　地支用“地矿”作为交换，把江泽洋从天干里保了出来，放到午队做了队员。谢茹也在河北石家庄附近，追查到了杀死前任首领的“凶手”。凭借着“地矿”和诛杀前任首领“凶手”这两件大功，又有皇家的默认，谢茹如愿以偿成为天干新一任的首领。

　　江泽洋和宋乔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他们只要乖乖地夹紧尾巴，等待风头过去。

　　小七忙了半个月，喊着累死了，让林致远请他去喝花酒犒劳他。林致远道：“别闹了，乖，你父皇要知道我把你往那地方带，不撕了我啊。走，带你去荣月阁吃烤鸭去。”

　　小七黑着脸道：“撕就撕吧，撕了你，给我换个老实点的队长，省的成天使唤我。”

　　小七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烤鸭上桌后，他已经迅速阴转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肉了。

　　林致远吃了几口，点了几道菜，让人送回家给江泽洋吃。

　　小七见了，揶揄道：“哟，真贤惠呢。”

　　“这叫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林致远道。

　　小七擦了擦手，道：“对了，之前你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

　　“我让你查的事多了，你说的哪件？”

　　“就是史家那俩丫头的事。那日宫里那个小孩，就是天干前任首领的儿子。”

　　林致远眯了眯眼：“还有呢？”

　　“没了，我怀疑我大哥又出手帮什么人善后了，我是查不出来了。”小七笑了一声，继续道，“你可以让你家小江去问问彭松，说不定能知道什么。”

　　林致远摩挲着酒杯，半响才喝了一口：“算了，到此为止，日后小心提防就是了。如今京里水太深，我想躲出去一阵子，就是担心我那妹子和妹夫。”

　　小七闻弦音而知雅意：“晓得了，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

　　林致远酒气熏熏地回了家，见江泽洋正和阿暖在桌前研究着一张图纸。

　　阿暖去打热水，给林致远擦了擦脸，抱怨道：“怎么喝这么多？”

　　林致远失笑：“行了，比老妈子还啰嗦。你回屋吧，我自己擦擦就好。”

　　阿暖瞪了他一眼，往香炉里放了些安眠的香片，对江泽洋道：“有事就喊我。”

　　林致远脱了外衣，随手往旁边一搭。江泽洋瘸着腿走到床边，脱了鞋，靠着床柱道：“明儿你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你成天在我家呆着，我生日怎么过，你会不知道？”林致远道，把江泽洋的伤腿放到自己腿上，轻轻揉捏着小腿和脚腕处，“你大哥，之前还弹劾我来着。”

　　江泽洋仰头大笑：“这次可和我无关呐！”

　　“我知道，所以我担心。三年了，他突然又弹劾我，没几天，其他弹劾我的奏折就都冒出来了。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在里面？”

　　江泽洋愣了下，沉吟了半天道：“怕是他知道了什么，借此示好于你，有事想要求助你吧。”

　　“他没有求助于你爹，而是选择我，怕不是什么明面上的事了。”

　　江泽洋突然道：“史家的事，你还管不管了？”

　　林致远揉了半天，才道：“本来，这几个月，就该把史姑娘和宝玉的婚事给办了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婚事，该拖一拖了。

　　江泽洋笑道：“前任天干首领，是有两个儿子的。”

　　林致远一怔，道：“怎么说？”

　　江泽洋闭着眼，懒洋洋道：“前任首领成亲前，和一个女人生了个儿子。那孩子一出生就被送给别人养了，这两年才被认回来。”

　　林致远笑，把江泽洋往床内一拱，凑过去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泽洋得意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我如今，也就留了这么几个压箱底的牌了。”

　　“那你如今跟我说这个做什么？难道这和史姑娘有关？”

　　江泽洋嘻嘻笑了半天，才道：“你且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正主就该冒头了。”

　　第二日，林致远起了个大早，先把陈随意和宋乔喊起来，和他们俩一起吃了碗长寿面。等吃完了面，他就把那两人打发去京外山上玩了，省的一会家里人多，一个看不住，这俩人又闹出什么事来。

　　薛蟠一家子和柳湘莲也很快就来了，甄英莲终于有孕，薛家一家除了李秀云外，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三皇子和黛玉的礼也到了，江泽洋一瘸一拐去和送礼的小内监搭话，把人扯到了书房去，不知道叽咕什么去了。

　　贾琏和凤姐、宝玉，被铺子里的事给绊住了，反而来的最迟。

　　贾琏先自罚了三杯，然后就拿着酒壶抓着林致远一通灌。

　　林致远不得已，拽着柳湘莲过来挡酒。他压低了声音对宝玉道：“你二哥怎么了？”

　　贾琏看着就是有心事，笑得格外夸张格外假。

　　宝玉犹豫了下，道：“他还不是担心你，突然被罢了官，以后可怎么办？”

　　林致远微微一笑：“我在朝里也算认识几个人，恢复官职也是指日可待。况且，就算不当官，我就没别的路可走了？你二哥真是爱瞎操心。”

　　宝玉勉强笑道：“是，凤姐姐也说他呢。”

　　林致远心知怕还有别的什么事，只等找机会从贾琏嘴里套出话来。

　　宝钗那，薛姨妈、甄英莲、李秀云和王熙凤，还有一群丫鬟婆子，乌泱泱或坐或立了一屋。巧姐带着两个弟弟在榻上玩，宝钗分神看了他们几眼，才对薛姨妈道：“老爷说了，过阵子他要出远门，我一个人怕顾不过来，让妈和嫂子没事多来。可偏嫂子有孕了，妈要顾着嫂子，只要劳烦凤姐姐无事来看我了。”

　　凤姐笑道：“不如我干脆住进来，让敏哥和苗苗一起玩，多好。”

　　宝钗听了，心里和林致远想到一处去了，这夫妻俩不定有什么事要求着自己。林致远一向对这对夫妻有求必应，虽然宝钗不晓得林致远究竟为的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单纯的感激或亲情在作祟。不过这些年，宝钗也学着林致远，真的将这对夫妻当亲哥哥、亲嫂子待，故而凤姐一说，她立刻就应了，脸上一副无限欢喜的样子。

　　薛蟠和柳湘莲、贾琏喝了几轮酒，就靠到宝玉和林致远身边，道：“对了，柳兄弟隔壁那屋子都收拾出来了，什么时候让宝兄弟和史家妹子完婚啊？”

　　林致远道：“史姑娘还病着，怎么也要等人好了再说。而且我之前找人算了算，她今年不适合成亲，最好明年，开春后，最合适。”

　　宝玉道：“我不急，让云妹妹好好养身子吧。”

　　薛蟠冷哼了一声：“不急，你不急，反正你想娶的也不是史家妹子！”

　　宝玉脸一白，薛蟠也发觉说错了话，心虚地看了眼笑意不变的林致远，往边上挪了挪。

　　宝玉抬头，冲着林致远一笑，虚弱道：“林大哥，你别听薛大哥浑说。我都已经想明白了，都是没可能的事，是我之前太傻了。”

　　林致远道：“恩，我知道。”

　　过了会，宝玉又道：“我之前，总想着，家里那么多姐妹，要是能一直在一起，该多好啊。可如今，大姐姐走了，二姐姐去了泸州，三妹妹去了南海，其他的姐妹们，虽说都在京里，但怕也再见不着了。还有，袭人、晴雯、鸳鸯她们，死的死，走的走，我就算知道她们如今人在哪，过得如何苦，却也没有半点法子。”

　　林致远顿了下，道：“我听说，袭人被那个叫琪官儿的买去了。”

　　宝玉点点头：“是，她也算是，有了依靠了。”

　　琪官儿自己都要依附别人而生，袭人跟了他，真不算什么好依靠。但是流落烟花之地的那些可怜女子比起来，的确是好太多了。

　　宝玉如今的样子，看着有些可怜，人也懂事了，倒是比之前顺眼多了。

　　“对了，你最近，还见过贾兰，你那侄子吗？他如今进了国子监读书呢。”

　　宝玉怔了下，恍惚笑了笑，道：“没有。倒是听到了我爹和环儿的消息。”

　　贾政如今成了军队屯田管理所的一个书记官，加之贾琏一直有送钱过去，他和贾环过得倒还算可以，就是清苦些。

　　林致远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打量着宝玉。宝玉脸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显出男人的棱角来，看着比前几年英俊许多，但也消沉、落拓了许多。他的眉眼之间，再不复曾经的风情和天真，多愁善感、悲风伤秋都已经离他远去。

　　仔细想想，自从贾家出事后，他就再没见过宝玉真正的笑过了。

　　他恍惚又想起，那个跟着他身后，嘴巴仿佛抹了蜜般，一口一个林大哥，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套问着黛玉情况的那个笑如春花般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