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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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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被林致远强压着出去吃酒,灌醉了后就势歇在了林家,之后几日他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宝玉,竟是没让他回贾家。贾母不吱声,王夫人心再急也没用,加上宝玉巴不得粘着林致远,贾家也只能听之任之。
宝玉是见着个模样标志的就走不动道,林致远很是认识几个俊俏风流颇有文采的落魄贵族子弟,天天做东道办宴席,带着宝玉四处赶场子。
这日,林致远把柳湘莲、薛蟠、贾琏和江泽洋都约到家里赏花吃酒,最后除了千杯不醉滑不溜秋的江泽洋外,其他都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江泽洋用热帕子抹了把脸,喊人把那几只都捡起来丢到厢房去了,自己则扛着林致远去了书房。
刚进屋,林致远就从江泽洋身上扭了下来,大着舌头道:“你个没良心的,刚才也不帮我挡挡,那么大碗酒,就让柳兄弟给我灌进去了。”
江泽洋道:“不让他们灌你,他们就要灌我了。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呸!我都说让你弄点清淡的酒来,你弄那么烈的烧刀子来做什么!”
“正巧有人送了我坛烧刀子,就我顺道带过来了。”江泽洋扯了扯领口,道,“你妹子明儿该回来了吧。”
“恩,郊区的温泉庄子也收拾好了,我送她们俩去那养几个月,怎么也要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嫁人。地道过几天也该挖过来了,她们在家里也不方便。”
江泽洋盯着茶壶出了会神,道:“那个吸血蝙蝠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不都是十八队他们跟进的吗?”
“哼,你就不好奇,没问问?”
林致远苦笑:“上次多嘴问了句,晚上阿翁就摸到我床边放了把刀,这经历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之前罗青他们去巡夜,回来后整个小队都被阿翁带走了,今早才被放回来,说是被下了禁口令。”
“怎么,他们碰上吸血蝙蝠了?”林致远好奇道。
江泽洋喝了口茶,才道:“后来我的人传话来,他们当时也在,不过离得远,见着的没有罗青他们真切,也没被十八队发现。据说当时满天都是乌压压的蝙蝠,但是尸体边上却一只都没有,只蹲了个东西。”
林致远听了,绷直了身子:“什么东西?”
江泽洋看着他,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看着倒像个人。”
冷不丁的,陈随意那张惨白惨白的脸突然浮现在了林致远脑海里。
林致远抖了抖袖子:“你不会要说,这三个月来被吸血致死的四十六人,不是死于蝙蝠的攻击,而是死在一个嗜血之人的嘴下?而且这人,还会操控蝙蝠?你志怪小说看多了吧,半夜去茅房不会害怕吗?”
江泽洋哼了一声:“不信就算了。”
江泽洋把外套扔到一边,大喇喇趴到林致远床中间去了。林致远洗了把脸,刚又被江泽洋的话和陈随意的脸给吓出了一身冷汗,酒倒醒了不少。他管家翁毛病又犯了,拎个灯笼去厢房那边溜达了一圈,给宝玉掖了掖被子,把柳湘莲的鞋子脱了,又吭哧吭哧把薛蟠从地上给扛回了床上。检查完门窗,他老人家困劲终于上来了,这才慢吞吞的往书房溜达回来。
半个月前鸿升酒店门前,他感受到的那丝诡异的感觉又来了。林致远僵硬地站住了脚,顿了会,才抬手照了照旁边那颗大枣树。
有一个人正面对大枣树,紧紧地贴着树站着,身子绷得笔直,仿佛是从树上长出来的人形瘤子般。感觉得光照了过来,那人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林致远。
林致远话都说不出来了,若不是刚才去了趟茅房,他简直都要尿出来了。
陈随意穿着还是那天那身衣服,脸色依旧惨白,但是嘴唇却异常的红,红得仿佛抹了鲜血一般。
林致远偷偷摸摸地后退了一步,陈随意扭过身,竟也跟着上前了一步,他不敢再乱动,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陈随意。
幸好陈随意也没再往前走,对着他伸出了左手。
林致远这才看到他左手上攥着个什么东西,露出来红色的穗子。见林致远不动,陈随意晃了晃手,示意他接过来。
林致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颤巍巍放到了陈随意的左手下方。陈随意一松手,一个玉佩掉在了林致远手上。
那玉佩上竟还带了点温度,原来陈随意也是个有体温的人。
林致远走了下神,眼前一花,再一看,陈随意已经不见了。若不是手心里还留了个玉佩,他简直要怀疑刚才那一幕都是自己喝醉了幻想出来的噩梦。
林致远呆呆的站了会,灯笼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灭了。
他猛地走回屋,粗鲁地摇醒了江泽洋。
“你刚为什么和我说那些事?”
江泽洋吓了一跳,睁眼看林致远白着一张脸,又看着被他撞开的还在摆动的门,只当他刚才出去的时候,想着自己说的那个疑似吸血之人的事给吓到了,才怒气冲冲的回来把自己给摇醒了。
“毛病!”江泽洋怒道,挥开林致远的手,搂着被子继续睡了。
林致远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攥着那玉佩去了柳湘莲的客房里。
柳湘莲还挺尸在床上,姿势和刚林致远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致远见着他,心里感觉略微有点底了。林致远走到柳湘莲床边,在脚踏上坐了,也不点灯,用手轻轻摩挲着那玉佩。
三个月前有人被发现横尸小巷里,脖子上是狰狞的牙印,身体里的血几乎都被吸干了。之后,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人因此丧命。明里暗里查这件事的人很多,但一直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京城里人心惶惶。
半个月前,他在小巷子里发现了偷溜出家的陈随意,天上有不明飞行生物。
就在刚才,江泽洋告诉自己,吸取人血谋害人命的,很有可能是能控制蝙蝠的具有嗜血倾向的人。
陈随意就在这之后,就神出鬼没出现在自己家里,给了自己这么一个玉佩。
林致远第一反应是怀疑江泽洋在这里是不是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看他刚才那反应,很明显并不是这样。
林致远思考了一个晚上,没有思考出什么结论。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把摩挲了一晚上的玉佩举到了眼前。这玉色极通透,看着就不是凡品,行云流水的花纹中间,是一个纂体的史字。
还没进内务府,林致远就远远瞧着他的同僚们聚成一团,神色凝重地讨论着什么。看到林致远来,其中一个走了过来,惊悚道:“又死人了,就死在顺天府府衙门口,全身的血都被吸干了。”
“顺天府尹一大早就被圣上宣进宫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这案子要不赶紧破,他的乌纱帽要保不住了。”
林致远跟着说了句:“这次动静可大了啊,死的是谁啊。”
旁边的人随口回了句,林致远听了,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冻住了。
“是城南玉器店的史老板。”
这日,宝钗带着黛玉去凤姐屋里看她,正巧见到一个面生的年轻妇人,正指着一间屋子骂呢。莺儿听了,就咳了一声,好歹止住了那人的骂。
“这位姐姐,二奶奶在不在里面,劳烦姐姐通报声,林少奶奶和林姑娘来了。”莺儿提高了音量道。
在林家,他们都是称宝钗为林太太的,只是来了贾家,她们都是晚辈,都要改口了。
那女子长得颇有姿色,看着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哼,这个姐姐你敢说,我可不敢当,我算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呢!”那女子挑着眉,扬长了声音道。
小红从凤姐屋里出来了,先对宝黛二人行了礼道:“我们奶奶说了,快请两位进来。”
说罢,她身后的小丫头就撩了帘子。小红自己则走过去亲热地挽住了那女子的胳膊道:“秋桐姐姐,太太打发我去拿这个月的布料呢。太太说了,姐姐来我们这后还没做过几件新衣服,这个月的料子她不要了,留着给姐姐做几身鲜亮的新裙子,回头二爷看到了心里也欢喜。”
秋桐听了,得意道:“只单给我一个人做?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姐姐是老爷赏的人,咱们院里除了二爷和二奶奶,就数您了……”
小红拉着秋桐走远了,宝黛几人也进了屋,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屋里就剩下凤姐和那个撩帘子的小丫头,紫鹃和莺儿扶着宝黛二人落座,看那小丫头端了茶来后,就拉着她去了外间。
凤姐似是刚醒,笑道:“都是自家人,我就不起身迎接了,你们可别挑我的礼。”
黛玉见她气色不好,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担心道:“昨儿见你还好好的,怎么,又谁惹你生气了?”
凤姐哼了一声,道:“谁惹我了,没谁惹我,是我自己多事。罢了,不说我了。你们让人把我那小丫头给拐出去,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和我说?啊,必不是要东西的,你们家大爷整个把家当成杂货铺子,什么都往家拿,我可是知道的。想必也不是要钱的,你宝姐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莫不是,要人吧,我可就小红这么一个能干的,可不能给了你们。”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好好好,你这是要堵死我们下面的话了,我偏就不遂你的意,就是来跟你要东西要钱要人的!”
凤姐苦着脸道:“好妹妹,你看我如今这身子,你不送东西来给我补养身子,不好好床前伺候我汤药,就罢了,我也没那么大脸使唤得动你。但落井下石可就不好了吧!”
宝钗刚想说什么,就见平儿进来了。
凤姐眉头一皱,道:“有事?”
“没事,就是看奶奶屋里没人,怕怠慢了客人,所以进来伺候。”平儿板着脸道。
“哪用得着你伺候,过几个月,就是要别人来伺候你了。”凤姐冷笑道。
平儿一听,眼圈竟红了,眼看着就要哭了。
宝黛两人见了,面面相觑了下,宝钗就拉着黛玉起来了:“三妹妹刚还说,让我们过去一趟,她有东西给我们瞧呢。凤姐姐,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凤姐还没说话,宝钗就拉着黛玉到了门边,平儿立刻撩起了帘子,屈膝恭送她们俩走了。凤姐见状,哼了一声,往后一仰闭目养神了。
平儿对着门外的人使了眼色,让她们在外头盯着不许进来,这才回了屋,对着凤姐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