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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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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蓝茴香来找过她一次。促膝长谈一番,才离开了总坛。
走得匆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没有去与齐云璈告别。可能是昨日何青藤的试探,也可能是刚才蓝茴香的劝告。
谈及蓝茴香,何红药对她不知什么感觉。何青藤得位之前,红药一直深入简出,待在寨里府中。
齐长老一夕叛变,齐云璈背离父亲站在当时势力并不怎么大的何青藤身后,莫名其妙蛊王到了何青藤手里,原教主之女蓝茴香自愿为圣女为何青藤祈福。何青藤就顺理成章地,成功上位。
何红药不是没想过,齐云璈为什么愿意和何青藤一起捉拿父亲,何青藤又是怎么得到代表五仙大权的蛊王,而蓝茴香,这个不怎么显眼的教主之女,为什么一夕之间熠熠生辉,联手抑制叛乱?最后还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嫂嫂。
......
兄长不愿让她知道,她便不知吧。她叹了一口气。
因为走的急,何红药只带了几个侍从,未坐软轿,只骑一骑红马。
她俯瞰着一旁一直未说话的人,不由又是叹息。
蓝茴香的话还在脑海里挥散不去,红药知道是说给她的,是说给现在心内一团乱的她的。
“红药,你是何青藤的亲妹子,再是五仙教的大圣守护者。如果你做错了什么,教主都不会原谅一个教众。可不论你做了什么,青藤都会原谅你。”
红药摸了摸马匹上的包袱,暗下决心。
她怎么同蓝茴香说的?她坚定地告诉这个大概深爱着兄长的人:“嫂嫂,给我五年。”
圣教仪式五年一次,够了。
想及此,她拉住缰绳,停下。回头对那带来的少数侍从,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上神赐福我五仙教,圣女遣人游历中原,广波我五仙圣明。万妙山庄庄主,何红药,定不辱使命。”
侍从们愣在那,没反应过来。
何红药又道:“谢各位送我到此,我何红药定将圣教发扬光大,遍布大江南北!”
说罢,运力一带旁边夏雪宜,驾马而去。
即使这个谎言传到总坛就会被哥哥戳穿,但他定不会为难自己,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说庄主跑了。红药想。
侍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头命令是保护庄主回庄,怎么突然变卦了…回去报告教主再说。
蓝茴香万分庆幸自己正要去找何青藤腻歪,才碰到一群慌慌张张的侍从。看模样正是护送何红药那批,如此这般样子,让蓝茴香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拦下。
侍从队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看到圣女大人便一股子话全倒了。
“卧槽。”蓝茴香喃喃。
“圣女大人您说什么?”侍从有些不解。
蓝茴香微微笑道:“愿蚩尤终庇佑我圣教。”
神棍的光辉照的侍从傻乎乎地点头,蓝茴香又说道:“这件事莫要和教主声张,你们且帮我备马一匹,之后再回万妙山庄听候命令。”
他娘的就知道这小姑子没懂自己什么意思。面上蓝茴香却一边微笑一边扯过马,一跃翻身。
侍从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幸福地想,有了蓝圣女,五仙更美丽。
另一方面,夏雪宜被何红药十分利落地带上马,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好半天才问:“你…会武功?”
红药轻笑声由风传来,扫过他耳畔:“夏郎,我说过我会助你。”
夏雪宜闻言,莫名定下心来,手缓缓搭上缰绳,覆上红药纤柔无骨的柔荑。略温热的手温,让红药不禁红了脸,若不是在前头,定要被夏雪宜看去。红药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玉龙雪山并不远,不出两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
那山远远望去晶莹耀眼,正是春季,山脚碧绿山峰透亮雪白,霞光莹莹,雪峰如一身华裳,烟雾朦胧之中,犹如人间仙境。
夏雪宜不知此行目的,跟在何红药身后爬上山。山色空明,山路却崎岖。过了会时辰,才看到玉龙雪山山腰一平坦处有守卫把守,何红药上前亮了亮山庄的令牌,看守便准了他们进去。
是一个山洞。
夏雪宜若有所思。
“是毒龙洞。”何红药在前方领路,说道。
夏雪宜心下一惊,停下脚步望向前面模糊的身影。
毒龙洞?他来之前是打听过的,虽然不知那毒龙洞里到底是有什么,但他知道那是五毒秘宝。之所没打这主意是因为从前窥视的人都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只打算取蛇毒便走。而参加了圣教仪式,他大概也知道了,这毒龙洞里,便是那圣教三宝!
可,何红药带自己来作甚?
“你想要报仇雪恨,我便助你报仇雪恨,你想要金蛇剑,我便助你拿到金蛇剑。”何红药没有回头,她的声音依旧温婉如水,夏雪宜心中不是滋味。
又想起自己之前的决心,你情我愿便是两不相欠吗,夏雪宜有些犹豫。眼前这苗女身姿绰约,在这错综复杂的洞里为自己开辟一条路,自己真要这样吗,夏雪宜想。
此时,红药站定在一个洞前,突然并不往前走。
夏雪宜向前与她比肩,抬眼一看,这才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洞莫名透光,洞内景象一清二楚,只见满洞之中有着数不胜数的毒蛇,蜿蜒爬行,他学了几手毒术,自然知道这些蛇无一不是剧毒的。这洞内遍地根本就是无立足之地,只怕多走一步,那蛇就要扑上前来,咬上一口。场面实在太过渗人。
他也终于知道,这毒龙洞有来无回是怎么回事了。
转头看向并不怎么吃惊的何红药。
她拿下从下马就一直带着的包袱,打开拿出两罐玉瓶:“喏,这是五毒秘药,教主才有的。只有把衣服全脱了,用这个抹遍全身,不然过不去的。”
虽然是教主才有的秘药没错,但是哪能难倒前世万花谷出来的人,更何况是做了一个晚上。红药暗自腹诽。
“全身?”
“是。”红药顿了顿,又道,“石门必须有人踩在那机关上才能开。”
意思就是,必须有两个人都搽了蛇药才能拿剑。
满洞只听得蛇群爬动的梭梭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红药觉得气氛怪异得很,脸烧得厉害,也不敢再说话。
夏雪宜听出女子尴尬,一时百感交集,喃:“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话虽如此,但他也不想退回,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拿过玉瓶,转身便窸窣脱衣。
若报仇回来,即使何红药要他杀人放火烧杀抢掠,他也定要报这大恩。夏雪宜想。
而这边何红药面上淡定得很,心却跳得厉害。
她来这世界的日子里,看了些书也知道这时代对这些看得多重。虽然以前看过那胡人师傅打铁赤膊了上身,认那穴位也识过人图,而唐朝民风开放,并未对这男女之防有这世汉人过分的要求,即使是这世,身为苗女也没过多讲究,可这并不代表…
夏雪宜脱完最后一件亵裤,红药觉得自己脸已经烧得过分了。
眼睫微颤,手指停在暗纹腰带上,踌躇不定。甚至有些没出息的,指尖开始发颤。
夏雪宜这人虽然阴险油滑,但还是又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他应该不会…
如果他不小心看到自己身子——
想到这种可能,红药觉得自己脸颊开始烫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咬了咬牙便扯开了腰带。
红药卯足了劲也把一些比较偏的地方抹上了药,一番下来,即使这手酸得厉害,可背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没搽上。
红药停下手,附上自己的胸口,感觉那心都快不属于自己,像要跳出咽喉。
夏雪宜呢?夏雪宜估计也早就把该弄的地方都弄完了吧。那他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在等自己?
想到这,红药不由呼吸急促起来,紧张过分。
“红药。”背后夏雪宜的声音传来得刚刚好,红药不自觉舒了一口气,“这背上你帮我搽吧。”听他的说话倒听不出什么不自在,好像一切理所当然。
也莫名让红药安下心不少。
“那你垫好衣裳,就露个背给我。”少女尽管强迫自己冷淡点,但还是有不自觉的颤音。
那头好像在忍着笑:“恩,我准备妥当了。”
假装没听出对方口气,红药披上衣裳转过身子,便瞧着夏雪宜身前盖一袭袍,穿着亵裤盘腿背对着她坐着。
看上去没多大问题了,可这背…
“吓着你了吧。”夏雪宜笑。
这背上交错着数条狰狞的疤痕,有些浅浅一划看得出堪堪躲过,有些深深一道猜得出险些丧命,看得出这伤大多有些岁月了,有几处估摸还是不出几个月的新伤。倒没什么惊吓,自己前世杀那狼牙暴徒,身上其实也没好到哪去。可莫名的,手指比着这些横横竖竖的伤痕,心里只觉得抽疼得厉害,恨不得这伤是自己的,这些痛都是自己受的。
见红药没有答话,夏雪宜以为对方惊到了,不禁些许自嘲,语气有些冷:“年少的时候没人教我武功,我又急着报仇。不自量力到处找那些武林中人的麻烦,练练身手也学学招数,手上可是不少命。”
夏雪宜云淡风轻的口吻,红药听了拧起了眉,复杂地看着他。难怪他招式看不出门道,难怪他见什么人就知道说什么话,难怪性子也分外狡猾。
“这疤还分不同兵器,看样子你为了报仇还得罪了不少人。”红药一说完就为自己口不择言后悔了,明明自己也难受得要命,怎么说的都是些伤人的话。
可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反笑道:“那你还敢说和我一起帮我报仇?”
红药不再说话,只温柔地搽药。指尖下是凹凸不平的触感,她心里却并不抵触,细细均匀地抹上,莫名涌上些愁绪。
‘几年前我家本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上有父母恩爱下有姊妹兄弟和睦,可是…’
‘忽然贼人图谋我家家产,赶尽杀绝,我做抵抗拼死逃出,才保得一命,可我全家上下,也就剩我一人了。’
想起那日夏雪宜的话,红药心下更是难受,眼睛酸涩得厉害,家道中变,本事好好无忧的少年才让仇恨长成这番模样。当年自己也是,安史之乱爆发,谷中师兄妹都散了,阿宁依自己除恶扬善,命也丢了,天大地大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除了不停地跟着一个又一个队伍,杀了一个又一个狼牙兵,才能不那么麻木地或者,才觉得自己为阿宁做了些事。
上天垂帘,让自己多活一世。可眼前的少年,只剩一腔仇恨。红药满心怜惜,手上更轻柔三分,夏雪宜却不是滋味了,只觉得背后如羽毛柔柔飘过,躁动得厉害。
幸好,他背上也搽完了。
“我闭上眼来吧。”感觉到背上上完了药,夏雪宜主动开口。
红药也不扭捏,将蛇药递了过去。
夏雪宜怔怔看着眼前的景象,皓腕如霜雪,交映着玉瓶,手如莹玉,指若青葱,之前就是这只手,温柔地抹过自己满是狰狞的背…
“你倒是接着啊…莫不是现在就闭上眼了吧。”少女特有的娇嗔让夏雪宜心下一酥,也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走神,迅速夺过玉瓶,掩饰不自在。
何红药没在意这些,只马上背过身去,将衣裳迅速盖在身子上,确保只露出背了后才说话:“好了,你转过来吧。”
窸窣几声,温热的触感便从背上传来。红药一下僵直了背,动也不敢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夏雪宜手指轻薄的茧,带上蛇药的清凉感,一点一点抹上自己背后的肌肤,一时脑海里一团乱,只觉得浑身战栗,不自觉发抖。
“别紧张啊。”夏雪宜感到了红药的不安,语气也带上些戏谑。
“你别说话!”少女恼羞成怒。
其实他并不好过,因为眼睛闭上了反而指尖触觉更加直白的感受清楚,指下肌肤细腻如玉,和自己手指略带刺茧不同,好像柔软得过分,稍微用力点他都能想象会有少许红痕。甚至感受到少女在自己的手指尖颤抖,有些莫名的快意。
忽的好像一股电流从手指处一路传来,只逼身下。
夏雪宜并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青涩少年,甚至他这几年即使狼狈漂泊但也从不缺女子主动籍慰,所以自然是清楚这是什么回事。
不禁心里低骂一句,努力压下这悸动,手上动作不减反而加快了几分。
“好了。”未曾察觉的低哑。
红药太过紧张,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只道:“那你快转过去,我要换衣裳。”
依言转过身,听到一阵窸窣,再半天又没了动静。
“你把衣裳敞开些,这药要散发出去,不然蛇靠近爬上来也瘆的慌。”红药从后面说道。
“所以你不准回头看我…到时候上前,走一步顿两下,两下蛇就散开了,你再走。”
夏雪宜应下。
“好了,你往前走两步吧。”
倒也不觉得麻烦,甚至不怀疑何红药会害自己,说不定自己走进去就被咬死了,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又瞬间否定了。他还是相信她的。不过心里因为她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但也听着向前走了两步停下,继续等着何红药的话。
来来回回几次,他都有些忘了自己在这满是毒蛇的山洞里了。
“好了,现在你安全了,我现在去站在石门的机关上,你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就把布摘了往前走。”话音刚落,便听到轰隆的声响。
夏雪宜睁开眼,视线才恢复清明,正待要适应光亮。
“别往后看!”
…
三步并两步走进石门,看到一条巨大盘旋的石龙在洞内,龙口衔着一把造型怪异的剑,飞身跃上石龙,将剑拔出口间,只感到一阵寒气逼人,这剑形状极为奇特,整柄剑就如是一条蛇盘曲而成,蛇尾勾成剑柄,蛇头则是剑尖,蛇舌伸出分叉,是以剑尖竟有两叉。那剑金光灿烂,握在手中甚是沉重,看来竟是黄金混和了其他五金所铸,剑身上一道血痕,发出碧油油的暗光,极是诡异。
之前仪式上未能好好看清,现下不禁暗叹不愧是五毒三宝之一。
三宝…金蛇剑就这般奇特,那还有两宝呢。
夏雪宜留了个心眼,开始装作不经意小范围打量——龙口里一块泛黄的皮革上,躺着几十枚金锥。
一时念动,快速把这两物取出来,塞入袖口。
持剑径自跃下,不经意抬眼——
......
少女玄色宽大的衣袍,堪堪挂在臂上三分,露出圆润的肩头,许是为了散发药性,里头好像并未穿里衣,只用腰带垮垮系着一只通透碧绿的笔,勉强遮体,玉腿隐隐在裙间看不真切,洞里昏暗,却略略透些幽光,深色的衣袍辉映着这光,果【据说会和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是不是很煞风景/啊喂】露的肌肤像完满的白玉散发着光泽。
……
……
夏雪宜有刹那迟钝看着眼前的少女忘了反应,红药眼神躲避着他,也不说话,脸憋得通红。
……
……
“不要看我!”红药惊叫。
夏雪宜一笑,披着衣裳就这么走过来,衣裳本来就松松挂着的,之前的动作本就有些散开了,红药又叫:“你穿好衣裳!”
“不是你说要敞开衣裳散发药性吗?”夏雪宜有些颇为无辜,说着,上前两步,外袍又松散了些。
见红药脸红得过分,已经紧张得不敢睁开眼了,夏雪宜才不逗她,整理好袍子,快步上前。
红药缓缓睁开眼,见夏雪宜不再玩笑,才松了口气,道:“我们快出洞吧,时间太久守卫会起疑的。”
说罢,便拉着夏雪宜要走,而袖里的硬物搁到她。
这时才发现不对了,松手盯着他,问:“除了剑,你还拿了其他两宝对不对。”
夏雪宜心下一紧,看着她张张合合的红唇,忽的脑海一片空茫,又一下想起刚才的艳丽景色,忽的不管不顾地狠狠吻了上去。
红药哪经历过这阵仗,口里的气息全被夺去,温热在嘴上摩挲,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的,全身抽光了力气,只好双臂环上他的颈脖。
衣袍本就松垮,动作间已散落在地上,红药只觉身上忽的一凉,又忽的发热,迷迷糊糊间又到了地上,地上把她柔嫩的肌肤硌得生疼,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一个少女悸动一个内心趋于欲望,这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
她有些无助,带着哭腔喊:“夏郎…夏郎…”
可那人也不应她,紧紧抱着她,像燃烧的火,烧得她咽喉嘶哑。红药觉得痛,觉得难受,狠狠挠他,她不干了,却没有用,只能嘤嘤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逐渐平静下来,红药抱着他,也忘了他拿了其他两物的事,一直喃喃他的名字,生怕他离开。夏雪宜却好像沉默了,只静静揽着她,不再说话。
红药却没有意识到,只觉得满心欢喜,心里的甜蜜像是能溢出来。
忽的想起时辰,面上一红,娇娇地嚷道:“我们快些起来,已经进来太久了。”
夏雪宜沉默地拉起她,套上衣袍,不再管她。红药觉得身子酸软,疼得厉害,羞得要命不敢看他,自顾自地穿上衣裳,见他要走,又慌慌忙忙扯着他衣角。
夏雪宜记性不错,很快绕过环环相扣的通道,来到洞口。守卫并未说什么,红药低着头有些紧张,生怕被看出什么,就这样恍恍惚惚到了山脚。
却有个人在等着他们。
红药睁大眼,蓝茴香一袭黑裙,坐在高头大马上,冷冷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