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angelita

6、银朱

　　“唉～”
　　我坐在山洞里叹气。“白群好慢哦。”
　　在这里真是没什么事做。琉璃山虽然很美，但是说白了还是光秃秃的石头山，植物也之后那几种。走远了我怕迷路回不来，就只好又回到山洞里。白群把我送回来之后就又消失了，临走前说要去打听一些事。我脑补了一下几只灰白的苹婆聚在一起开会的样子，可真是诡异极了。它们都没有嘴，要怎么交流？
　　耳边一直回荡着铃铃的声音，虽然好听，但也无趣的很。没有电视看，也没有人陪我聊天，我只能坐在这里发呆吗？莫名其妙跑进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已经很可怜了，还要活生生在这里闷死。
　　突然想起来我要做的防身武器还没有做好，还是出去一趟比较好吧？抬头看看天空，还是没有太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天黑。昨天已经度过了最长的一夜，今天的白天会稍长些。虽然没有对比，但去采花也用不了多久，所以我就姑且相信白天还有很久吧。
　　心里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告诉我这样不安全，但我安慰自己不会走多远的，找到树枝就快快回来，所以没关系。而且我口好渴，最好还能找到一条小溪之类。
　　从山壁上掰下来一块琉璃装进包里，留作待会削树枝。我开始慢慢的下山，自己从陡峭的山往下走有点吓人，但这个世界哪怕跑都不会喘，下山也不会很累吧？
　　随后我就发现自己想错了。昨天怎么跑都不累，想必还是因为人血的作用。吃过琉璃花之后这种人类特权就消失了。好不容易下山之后两腿酸软，小腿不断的发抖。我不能白下来一趟，所以只好强撑着往前走。一路提高着警惕性，怕遇到什么危险的动物，同时还要睁大眼睛仔细找防身武器，真有些吃力。
　　我试了试琉璃花的花茎，高的花茎粗细合适，轻重也适宜，但是太脆了，轻轻一折就碎成粉末飘在空中。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但还是折了几只别在腰上。
　　怕迷路回不去，我只能顺着一条□□走。花丛里跳过去几只像老鼠一样的东西，下了我一跳。后来因为我总在这里没有走远，它们也渐渐大着胆子在我身边跳来跳去。这些小家伙太小，我完全没办法感到害怕，看到它们用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我，我的心都要化了。于是，我蹲下来，对着一只“小老鼠”伸出了手。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爬到了我的手上，提起前腿直立的盯着我看。
　　真可爱啊，这小东西。身子还没有我的手掌大，耳朵却又大又圆，脸颊胖乎乎的，两只亮晶晶黑黝黝的小眼睛正好奇的盯着我看，它屁股后面是又短又圆的小尾巴，真像一只大耳朵的仓鼠。这小家伙的毛色是浅浅的灰色，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毛像灰琉璃一样是透明的，但摸起来却还是软软的一团，一点也不扎手。
　　我看着掌心里的小家伙，满心都是喜欢。要是能养这么一只小东西，天天有它陪着就好了。
　　但不知道怎么养活它，也不知道它吃什么。在这世上我自身尚且难保，要是养死它了就成大罪过了。心中充满遗憾，却也只能俯身把它放回花丛中。
　　“这是雪滴，吃琉璃花的花瓣长大，很好养活的。”
　　背后突然有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吓得我腿一软，差点摔进花丛里。却还一边想着，我果然聪明，猜对了琉璃花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大笑到。
　　我回头看，是个少年，看上去只有16、7岁的样子。他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衣，扎着金色麒麟纹样的腰带，腰带上还挂了几只小铃铛。外穿一件红色的短袄，上面绣着几只振翅而飞的仙鹤。
　　不过是个小孩子，真是吓死我了。心里的恐惧一下少了三四分。
　　他斜坐在一只奇怪的动物身上，懒洋洋的笑看着我。再看他坐着的动物，是一只雪白的大猫。耳朵直愣愣的支着，耳尖上有一小撮金色的毛。琥珀色的眼镜，和它的主人一样带着一点狡黠的光芒。大猫的四掌都生着锐利的尖爪，此刻它正在悠闲的清洁它的前爪，粉色的舌头从雪白的皮毛上舐过，隐隐露出嘴里锋利的犬齿。大猫的尾巴蜷曲在花丛中，一样是在尖上有一撮金色的毛。最奇特的是，这只大猫肩后生出两双翅膀，一大一小，此刻正收起在肚子两旁。
　　这样威严慑人的动物，竟被小小少年骑着。我更加好奇少年的来路了。
　　“我叫银朱。这是我的凤仙，名叫赤练。”
　　一只长翅膀的大猫，不叫大猫叫凤仙，还煞有介事的取名为赤练。我本该更吃惊的，但连灭绝的、叫合欢的恐龙我都见了，还能有什么好惊讶的呢？白群说现实世界的东西在这里都有映照，凤仙可能是不小心将白老虎和鸽子映到一起了吧。
　　银朱显然对我平淡的反应不满意，“你怎么不怕？我的赤练可是捕物的高手，你跑不远就会被抓回来吃掉。”
　　我并不怕他，“既然已经要抓我了，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还不如老老实实站在这，免得跑出一身汗。”
　　银朱瞬间坐在了我身边，“你真有意思，比以前跑进异世的大人有趣多了，他们只会瞎嚷嚷。”
　　我心头一紧，“以前跑进来的大人？后来怎么样了？”
　　“被猎人抓去吃了呗，和你在一起的苹婆没有告诉你吗？”
　　这回我真的吓了一跳，人类被抓去吃的消息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只是，“你怎么知道我身边有个苹婆？”
　　银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你们在我的草甸里跑来跑去，害的我睡不着。后来还引来了猎人，虽然我不怕猎人，但是也不想弄脏我的草甸。还好他们最后走了。你的苹婆不错嘛，还知道掩饰你的气息。不过到底是低等生物，要不是借着满月的力量，你们俩早死了。”
　　“白群才不是低等生物。”听到他这么贬低白群，我有点不高兴。
　　“苹婆就是低等生物。连自己的样子都没有，只能做别人的影子。活着有什么趣儿。可不像我，我可是英丹族的，你知道英丹族吗？我来告诉你……”
　　银朱很爱说话，和白群不同，你问他了，他知无不说，你没问他，他也能滔滔不绝的说上半天。于是从他这里，我对这世界的了解又多一分。
　　这世界类似人的生物，除了苹婆，还有许多种。外形越接近人，等级就越高，拥有的能力也就越大，但相对的，数量也就更少。我一开始以为苹婆时间久了就会“进化”成别的生物，但银朱说，你是什么样的生物从一出生就是注定的。我在现实世界里是人，不会随着时间的经过进化成小天使，小猫小狗也不会进化成小狮子，在异世里也是一样的。我问银朱他是否是等级最高的生物，他骄傲的说差不多是。我仔细观察了下，没发现他和我有什么区别。也许他和人类的差别是用肉眼看不出来的吧。那最高等的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我有些好奇，真想见一见。
　　银朱并不是从异世诞生时就存在的，他有爸妈，只是爸妈在他很小时就不知去向了。“我爹娘性子不好，我小时候他们就总打架。我们族的人本来就很少，他们也算顾念英丹族没把对方给了结了。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爹娘？我倒觉得他们倒是感情很好，就是爱闹腾罢了。只苦了我，好久没见他们了，真想要个妹妹。这异世里的人都知道，英丹族的暴脾气小夫妻丢下唯一的儿子跑去逍遥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么奇怪的父母我确实没见过，小打小闹久算了，竟然还要“了结”对方，这不是胡闹吗。我像银朱打听这个世界的来源，他吐了吐舌头，说他也不知道。
　　看来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只能说万物复杂，来去自有定数，像我们这样的小生命是完全无法参透的。
　　异界里的动物种类也极多，有像雪滴这样的小家伙，也有合欢那样生性残忍的家伙，还有像凤仙这种极通人性血统高贵的家伙。这里的动物会生长，会繁育，也会死。真奇怪，相比起来，这世界的动物反而更像在活着。而“人类”，就姑且称他们为人类吧，却要过着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像行尸走肉一般。我总觉得生老病死是人生中极重要的一部分，不生病不死，那活着的乐趣也会减少吧？银朱说等级高的生物会有些强烈的感情，虽不及人类，但也算特殊了。毕竟有苹婆那些傻傻呆呆的家伙做对比，其余人的情感变化简直可以比拟山崩地裂了。
　　我心里又存了一丝疑惑。白群虽然冷冰冰的，但并不是傻呆呆的呀。恐怕是银朱太瞧不起底层生物，所以也不曾仔细的去了解过吧。
　　“所以说，我和我的赤练，简直就是这里最有魅力的男人了。我们每天路过哪里，哪里的小花就要为我们开放，要是遇到女孩子，她便会哭喊着要我留下。但我就是这么自由，每天乘着赤练，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银朱说到兴头上，两眼放光红光满面，赤练也骄傲的仰着头，让银朱搔它的下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琉璃花丛中，惊的一堆小雪滴蹦来蹦去。
　　看银朱还想继续说下去，我赶紧打断他，“离天黑还有多久？”我可没忘了自己出来是干嘛的，武器还没着落呢，出来只顾着和他聊天，都没走出去多远。
　　“没多久了，怎么，你困了？”
　　“不困，但是我要去找东西了。我可是有要事在身。”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去吧。”银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找到一个热心肠真好，有他在一切都生动了起来，“我要去找个防身武器，下次见到猎人万一跑不掉也能抵抗一下。你能天天来找我玩吗？我一个人可无聊了。”
　　银朱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还找什么武器啊，我给你！我这有一只笛子，送给你了！”说罢就从赤练身上摸出一个小包，从包里取出了和包的体积完全不相称的笛子。
　　我竟然也见怪不怪，完全接受了这样一个异次元空间包。
　　这是一只白色的笛子，看不出质材，并不是普通的竹之类。笛子通体都是温润的白色，泛着一点珍珠的光泽。“好漂亮的笛子！是你做的吗？”
　　“并不是啊，”银朱笑着说，露出好看的牙齿。“是我捡的。”
　　这可真是当头一棒，我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已经在脑海里拼凑出无数个笛子神奇的功能，结果是捡的，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我送你回去！”银朱一边说，一边在赤练身上让出一个位置给我。我征求着赤练的意见，它只是翻着眼睛看看我，一副“要不是我的主人要求我才不想理你”的表情，看来这是同意了。
　　骑着赤练上山果然简单，它挥挥翅膀就飞了起来。作为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骑着大猫横在天空中，真是难得的体验。凉风吹着耳朵，还有欢快的铃铃声。天空还是挤满了阴云，透着点点紫色的光，我看着这一切，就像在做梦。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直给我一种做梦的感觉。大概偏离正常生活太远，实在难以接受吧。可此时此刻，所有的烦恼都远离了我，只剩下飞起的快乐。这感觉既新鲜，又有一点奇怪的似曾相识的微妙。
　　“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我一边从赤练上爬下来，一边问银朱。
　　“白群不在我就来。如果你想我了，你就让雪滴来送信。”
　　“雪滴？”我低头一看，不只何时，那只被我捧在手心看的小雪滴竟然躺在我的小包里，陪着我一起回来了。“为什么白群不在你才来？”
　　“我不喜欢和那种笨笨呆呆的生物说话。照顾好雪滴，它可非常喜欢你呢，你就带着它吧。雪滴可以打造特殊的通道，你有什么话要给我说，就让雪滴带信给我。”银朱伏在赤练的耳边让它掉头，“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喜欢！我叫桃，你可别忘了，记得来找我玩！”我向空中的银朱挥手。
　　“不会忘记的。再见！阿桃！”银朱郑重其事的加了一句，“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哀伤闪过，那哀伤太轻浅，我疑心是我看错。
　　随着银朱和赤练消失在天际，天空逐渐黯淡了下来。夜晚来到了。我捂紧衣服向山洞里走去。我可不想再看到那不详的大月亮。也不知白群回来了没。

　　“你去哪儿了？”一个不带温度的声音在我背后说。我已经不会被吓到了。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天一夜，但我却对这声音极为熟悉了。也许是因为这本来就是薄荷的声音？但薄荷从来没有这么冰冷的语气，听着听着，仿佛又不是他的声音了。
　　“我去找了找称手的武器，不过没有找到。但是碰到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男孩，他给了我一把笛子呢！你看！”我拿着笛子兴奋的给白群看。这样颜色中正质地温润的笛子在异世一定也很少见，虽然是捡来的，但说不定就是哪个高等生物不小心丢下的呢。
　　白群果然有点吃惊的样子，他凝视了笛子片刻，语气不带起伏的说道，“是个好东西，我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的。仿佛还有个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过现在既然是你的笛子了，就给他取个名字吧。”
　　这里的人真奇怪，给动物起奇怪的名字，还喜欢给物件起名字。不过想想人类不也是经常给物件起名字吗，剑要叫轩辕、越女、星辰，连剪刀都要叫王麻子。
　　“嗯，看这笛子这么好看，就叫碧落吧。”我在起名方面可没什么天赋，不过就是拿好看的字眼来凑罢了。碧落肯定不会有意见的，因为这名字多好听啊。
　　白群将一只竹筒递给我，我接过摇了摇，欣喜的发现里面是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这水味道有点甜甜的，还有点冰凉，喝起来极其解渴。我一整天都没喝水，现在喝了这大半杯，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水，好厉害啊。”
　　“你是人类，吃喝睡一样都不能少。现在只能让你吃琉璃花解饿了。我打听到云鹿湖湖底有一只星象盘，可以推算出下一次两界相交的时间和地点。只是我也从未去过那里，恐怕要好好找找才行。明天我去打听云鹿湖怎么走，你要去多采一些琉璃花。要是路上找不到可以掩盖你气息的食物，只怕会引来很多危险。”
　　我忙不迭的点头。看来回家还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啊。必须要等月圆，必须要等两次相交的位置完全相同。要是从别的地方硬闯出去，轻则依旧被困在这个世界里，重则灵魂与身体分离，最终只有一死。这都是今天银朱告诉我的。
　　我还非常想知道为什么白群和银朱所描述的苹婆差距那么大。银朱口中的苹婆遇上人类变了身，也只是空有人类外表的躯壳而已，虽然有思维能说话，但却智力低下头脑简单，是不会带着我躲避猎人，还能帮我找回家的路的。难道我这么幸运，一下子遇见一只天才小苹婆？会不会是我强大的主角光环开始发挥作用啦？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问问白群。我把我的好奇简单和白群表达了一下，白群坐在山洞的石头上，俯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遇见你之前，我每天游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懒得理会自己为何会四处游荡。我不是智商低，只是不介意周遭发生的事情，毕竟与自己无关，在意与否都不重要，我只是没有感情罢了。那天我突然被拉进一个从没去过的场景，本以为不久之后又会闪去别的地方，但突然就听见你心里的大喊。当我听见你喊薄荷的时候，就变成了他的样子。从那时起就好像大梦一场突然醒来，眼前的世界变的真实起来。至于为什么帮你，我也不十分清楚为什么。但帮都帮了，就帮到底，送你离开这里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着下次一定要再遇见一只苹婆，好好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每一只都用冷冰冰的外表掩饰自己的热心肠呢？
　　“你要离银朱远一点，我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这句话可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银朱离开时他还没回来。我也没告诉他今天遇见的小男孩名叫银朱，白群是怎么知道的呢？
　　“瞬移回来时刚好看到他骑着赤练瞬移出去。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可能是以前听过他的名字吧。毕竟他的凤仙很好认。”
　　“咦，白群，你又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啦？”
　　“听不到，只是你很好猜罢了。”
　　好吧，很好猜就很好猜吧，也不是坏事。我从腰上拽下来一根琉璃花茎，拿它来逗雪滴。雪滴抱着花茎一头滚来滚去，一会又顺着爬到我的手上，可爱极了。天色渐渐暗下来，琉璃花茎竟发出微弱的光，有点像荧光棒，但是光芒却柔和的多。
　　突发奇想抱着雪滴走到了洞口，瞬间被洞外的景象所震撼，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夜幕降临，天地之间一片昏暗，山投下巨大的影子，霸道的将□□包围，看久了便分辨不出哪里是山，哪里是平地。这样暧昧模糊的界限，仿佛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而这秘密之中，亮起了温柔的白色光芒。一朵朵花形光芒汇聚成小溪，小溪又汇聚成湖泊。风吹过，光芒轻轻摇摆，像是小溪湖泊泛起细小的波纹一般。琉璃山从这湖泊中突兀而起，山体上的琉璃隐隐发出浅紫色的光辉，如同不小心洒下的星屑。此时的琉璃山谷不像是在地面上，而更像是在银河之中了。
　　若不是这奇怪的际遇，我一生也无法看到这样美妙的景象。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只身一人来到陌生的世界，却没有被险象环生的世界打倒。身边有白群保护，又认识了新朋友银朱，现在手中还有一只可爱的小雪滴陪伴。我果然是幸运的，感谢上天的怜悯眷顾，希望满天神佛保佑，能让我早早回家。
　　我坐在洞口，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要是有人能陪伴就好了。以前看书上说，遇到美景时，你第一个想分享的人就是你爱的人。我想和谁一起分享呢？脑海中出现薄荷的名字。也许我们是真的有缘？虽然不知道这缘分指向何方，能走多远，但此时此刻，我想起他，是充满幸福的。再想起薄荷骑着摩托车带着我的事，算起来只发生在昨天，但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似的。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眼泪来。雪滴顺着胳膊爬在我肩上，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摸摸我的耳朵，轻轻的哼唧了两声。
　　小雪滴，你是在担心我吗？不用担心，我会很坚强的走下去，我一定能回家的！
　　不知何时白群也坐在了我身边，默默的看着摇曳的花朵，没有只言片语。这种安静的气氛弥漫在我们身边，我却丝毫不感觉尴尬。他像是一个多年的老朋友，连呼吸都是我极其熟悉的。
　　为什么能对一个刚认识的人有这么亲切的感觉呢？我迷迷糊糊的想，也许是白天下山太累，我开始有点困了。睡眼朦胧中，白群好像是在看我，又好像不是。真奇怪啊，我想到了薄荷，他虽然不在我身边，却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在我身边，只是因为我的小任性，这个薄荷长着银色的头发。我仿佛是在做梦？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他为什么让我感觉这么熟悉，这么想让我亲近，好像已经认识了几百年。白群依旧是沉默的，只用温柔的眼睛看我。他的眼睛里有碎掉的星辰，有开到荼蘼的花朵，有铃铃而过的风，还有揉不碎掰不开的过往沉沦。他的眼睛里埋藏的是什么故事？连这从没听他说过的故事，我都感到无比的熟悉。
　　最后黑暗重重的拂下了我的眼皮，之后的事我便一无所知。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叫醒我，我们坐着一起看花的事情，一概被我忘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