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短篇合集》子非狐

5、缘来天定

　　九天之上封孽宫，乃天庭封贮三界作乱妖孽之所。
　　凤麟应承了封孽宫之守门神使，一只白色小狐悄悄的潜了进去。

　　“姑姑！”白色小狐偷偷钻到置放碧玉瓶的案几之下，悄声探问。

　　“可是蓉蓉？蓉蓉如何到了天庭之上？”碧玉瓶中传出小小回音。

　　“姑姑，蓉蓉来探望姑姑。”白色小狐泪水涟涟。

　　“蓉蓉，姑姑就快将这碧玉瓶击碎了，你速速将这碧玉瓶推翻，姑姑借势得脱。不时那拂瑶仙子便携了仙灵白玉来囚，姑姑将永无翻身之日！”

　　“姑姑挺而走险，若再被捉便是死罪。何不认错，求天帝宽恕，方是正理。”

　　“蓉蓉不知，天庭戒律烦琐，困于天庭和囚于瓶中有何分别？罢了，蓉蓉先放我出去，姑姑自有道理。”

　　“姑姑可是悔过了？”

　　“悔过了”

　　白色小狐猛然蹿上案几，碧玉瓶折翻而下，那九尾狐猛然发力，碧玉瓶碎裂两半。
　　九尾狐飞身而起，将冲进殿中的两个守门神使击翻在地。

　　“姑姑！”蓉蓉大惊失色“姑姑不是悔过了？”

　　“姑姑若真悔过才会悔过！宁做个自由妖孽，也不做这天庭呆仙！”

　　九尾狐一把拉住蓉蓉便走，凤麟身形一闪，挡在了门口。

　　“你挡不住我！”

　　“那就试试！”

　　凤麟抹开剑身，‘碧霄’闪着凌厉的银光，二者斗在一起。

　　那九尾狐唯恐时间长了，会引来天兵围困，索性发狠使出招术，招招如雷，要取凤麟性命。

　　蓉蓉吓的左拦右档，一边是至亲的姑姑，一边是恋慕的凤麟，真真不知该护着谁。

　　忽然，九尾狐长天一啸，使出狠力，利爪向凤麟心窝处掏来。
　　凤麟则持剑反击，砰然间两下刺穿之声，却是蓉蓉腹背受刺的挡在了中间，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凤麟一身。

　　二人同时怔住，唯蓉蓉绥绥倒于地上，汩汩而出的殷红，迤逦一地，腥腥黏黏……

　　凤麟悲呼一声，竟祭出元神来守蓉蓉魂魄。

　　只见一素白仙鹤于凤麟头顶盘旋飞绕着一缕幽魂，不住的哀鸣唤呼使其不散。

　　九尾狐见白鹤头顶有一抹赤色朱砂印记，不禁蓦然呆住。

　　“你？你是那……恩仙？”

　　凤麟双眉紧蹙，却并未抬头看她，只是轻点了下头。

　　“那日下界传信，遇她双亲遭野狐仇杀，弃她于雪地之中嘤嘤啼哭，我不忍心，才将她背到你洞穴旁，并引你去葬了她父母。不成想今日，你我又将她害死。”

　　墨笛与素若前来收服九尾狐，时众天兵天将亦将封孽宫围了起来。

　　那素若成婚之日，盖头揭起，对眼竟是墨笛，才明白已被凤麟掉了包。
　　可喜墨笛与凤麟风姿无差，又待她甚好，素若也别无他法，便将那哀怨的念头收起，随了墨笛。
　　此时见凤麟竟怀抱着昆仑山的小狐蓉蓉，又是心殇。

　　墨笛祭起‘冥啸’，欲将九尾狐困住，使素若收她。却见那九尾狐吐纳出一颗红色丹丸，乃是她九千年修行之果。

　　九尾狐将那丹丸置入蓉蓉口中，又喃喃曰：“千年间，她伴我承欢膝下、恭孝奉真，虽非我出，却胜亲儿。你曾几番探视，我未准你见她，是不想让她知道生身父母惨死之状。今番她若没了，留我独活又有何用。”

　　言毕，化成一尾老狐，须臾便断了气，而蓉蓉却苏醒了过来。

　　天帝感其情缘，免了蓉蓉造闹天宫之罪。
　　凤麟则上表天帝与拂瑶仙子，辞了神使之职，携了蓉蓉，隐入了那昆仑之颠。

　　一日，墨笛至昆仑山传信，忆起旧人，遂持了‘冥啸’哀婉一曲。
　　忽见那山脊处缭绕白雾，似有一对白衣璧人朦胧现于雾端，女子娇艳，男子温良。再看又是虚无。
　　后再不见此二者现于天地人界，只余一佳话并那‘冥啸’所奏之曲‘倾天恋’传于世间。

　　番外：鹤使与九尾

　　“师兄，此番墨笛犯下大错，师兄何故替我顶罪？这寒冰洞极是毁人，师兄受苦了。墨笛该如何偿补？”墨笛双目含泪，跪于寒冰洞外。

　　“你自小双亲不在，我怎忍心看你受苦，再者，这寒冰洞之寒气，我已适应了，不必挂虑，速去将功补过……”

　　寒冰洞中，凤麟几番使内力暖身，终抵不过彻骨寒气，逐渐浑身流失温暖。忽闻洞内小小凄凄之声。凤麟循声望去，不知何时逃进来的一只雪色狐狸，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快要断气了。

　　凤麟近看，竟是一便便隆腹雌狐。遂将那狐抱于怀中给予温暖，并为它包扎了伤口。
　　须臾那狐苏醒过来，滚落于地叩头不歇，凤麟止住命其去了。

　　翌日，寒冰之气侵入髓腹，凤麟双目紧闭，眉睫处已结了冰凌，忽见一风姿俊逸的公子捧来狐裘一匹，凤麟不接，那公子纳首便拜。

　　“恩仙，我乃昆仑山麓之雪狐云澈，昨日夫人遭难至此，幸得恩仙救护，免去一死。云澈知恩仙于寒冰洞内需缺暖衣，杀死野狐一只剥皮制裘，特送来与恩仙慰暖。”

　　凤麟谢过，方接了那狐裘披上，那公子出去两步又折回来。

　　“今晨夫人产下一女，母子平安。因恩泽公子所救，愿求公子赐名。”

　　彼时凤麟因狐裘之力，已浑身暖融融了，便笑答:“蓉蓉。”

　　“蓉蓉甚好，多谢恩仙为小女赐名。”

　　言罢，遂去。

　　凤麟出寒冰洞之日，墨笛来接，忽见洞外有一对风姿俊逸的夫妇抱了幼儿，细看竟露出狐尾。墨笛正待要杀，凤麟飞出止住墨笛。

　　“你又犯错！云澈夫妇赠我狐裘，方免去我冰冻之苦，恩泽未报，何故乱杀无辜？”

　　墨笛羞愧，抱拳还礼。那云澈夫妇亦歉意还礼，凤麟近前看那女婴蓉蓉，一双灵秀眼眸望凤麟乖笑，煞是美丽。

　　不时别过，凤麟、墨笛化黑白二鹤，飞天而去……

　　题外：缘来缘去，岂不知冥冥自有天定，万世姻缘业报亦不是一面之果。倘飞鸟恋上水鱼，哪管他天上地下之疏离，飞云低水之境况。月老可是糊涂，竟栓就如此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