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我说谎》陆十一June

15、第十五章

　　如果说，人生就像是玩游戏，那么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一道道关卡，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一些人，有些是你的同盟军，愿与你并肩作战；那有些就是想和你抢夺宝物的人。我们通过吃饭、睡觉来补充能量，然后醒来，继续作战。不管你愿意与否，总会有人想拉着你卷进所谓的副卡游戏。

　　不管是季子宁还是商陆，都不喜欢将私人的事情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如果可以的话，总是希望悄悄地解决就好，但是对手不答应。有很多人都喜欢“兹事体大”的感觉，哪怕是一件小事，可是说着说着，向这个人哭诉一点，向那个人抱怨一些，整个过程增油添醋不少，慢慢地可能就忘记了初心。博得大众的关注，以受害者的姿态，或者以嚣张肇事者的模样，都好，就是不想默默无名地活在这个世上。要么闻名遐迩，要么臭名昭著，只要你记得我，只要证明我的存在。

　　所以这一刻季子宁沉默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再这么多只有好奇心的陌生同学面前来讲述这件事情。她觉得她的答案是，不要。

　　“季子宁，你别撒谎了，要不是你，顾小雨怎么会退学呢你说的道歉信万一是假的呢？”孙晓晓见季子宁突然沉默，以为她是心虚了，这才稍稍有了底气。

　　“我们私下说，好吗？”看着越来越多聚集的同学，季子宁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想法。

　　虚心什么？顾小雨就是因为季子宁的事情才转学。“你怕什么？难道真的是假的？季子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谎话连篇。”

　　“到此为止吧，孙晓晓。”苏逸上前，将季子宁拉到身后，环视了周围那些好奇地目光，原来总是漫不经心地语调出奇地严肃，“我知道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啊，苏逸怎么会和她有关系啊......”

　　“对啊，还帮她说话呢......”

　　惊讶不仅仅是蒋钦她们，还有当事人季子宁，为什么莫名有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她倒是对苏逸知道这件事也很感兴趣来着。有种亲姐姐不如这个外人重要的奇妙感受。

　　“你可真是好班长，这种陈年旧事你也管得着？”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真不明白苏逸要怎么圆回来。

　　“我当然管得着，是我喜欢的人，她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苏逸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松动丝毫，理所当然地样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躲在身后的季子宁听到这句话，紧张地颤抖了一下，漆黑得双眸倒映着全是苏逸的身影。季子宁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苏逸的气息，语言真奇妙，心动，的确是心动了。

　　爱情是兴致勃勃的外来客，是外来的自我。

　　“苏逸，你疯了吗？你喜欢她”江梦瑶拨开挡在前面的人，他说喜欢，喜欢是什么？是自己从高一开始的苦苦追寻，是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暗恋，是连提都不敢提的紧张，是......现在你却轻易说出。我们常常会问，你喜欢她什么，你讨厌我什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抛弃了我最后的自尊。

　　孙晓晓拍手道，“公然违法校规，苏逸，看来是真爱啊。”

　　“不不不，你错了，是苏逸单方面暗恋我家宁宁，校规是不允许谈恋爱。单方面的嘛，找朱班解决就好了。再说了，谁还没能有点小心思啊，对吧，江梦瑶？”蒋钦眯着眼睛笑道。

　　“钦钦说得对。”余佳宜附和道，这就和我追着顾卓然一个道理。

　　“别转移话题，那就请班长讲解一下呗，就在这边说吧。”孙晓晓戏也看够了，挑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苏逸。

　　“我也觉得在大家面前解决更好，省得以讹传讹。”苏逸看了一眼季子宁，征询她的同意。

　　季子宁伸出手，低着头，轻轻地捏了一下苏逸的手心。

　　苏逸尽量放柔声音，询问道：“我先问第一个问题，你和顾小雨是很好的朋友对吗？”

　　“等一下，季子宁不是失忆了吗？难不成失忆也是装的啊？”

　　苏逸似乎猜到他的问题，从容答道：“你不是质疑那封信的真假吗？如果那封信是假的，那么等会儿的问题子宁她无法回答，因为她失忆了，不是吗？”

　　“真是失忆啊。”旁边的人像看着外星生物一样盯着季子宁的脑袋，都要盯出个洞来一探究竟。有时候我们所说的，所看到的歧视，仅仅是暴力上的，语言上的攻击。但是最可怕的，最普遍的，恰恰只是不经意间我把你划分出去，而划分出去的你就成为和大家不一样的生物。

　　季子宁点点头，没有犹豫，“失忆的事情，你可以去咨询我的主治医师孟医生。小雨是我高一第一个学期的时候的同桌，小雨是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儿，这从她信中讲话的语气可以看出来。”

　　“孙晓晓，她没说错吧？”苏逸皱了皱眉，回眸问道。

　　孙晓晓点头示意继续。

　　“一般不出意外的话，一学年都不会调换同桌，既然你和顾小雨关系很好，那怎么会被调走？”

　　季子宁顿了顿，皱着眉回想：“是下学期不久后的事情。当时班上有个叫唐恬的同学说，想让小雨和她换位置。理由是前排比较好看得清板书。”

　　苏逸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紧张，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你和唐恬关系怎么样？”

　　“应该不好吧。”季子宁手心全是汗，指尖红通通的，头发丝儿粘着额头上的汗，忍不住总是想伸手拨它，“小雨说是她从我的抽屉里发现了不见了的班费。”

　　“这可不就是偷吗？”江梦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说得这么拐弯抹角的。

　　“班费什么时候不见的？”苏逸没看她，继续冷静地问道，帮着季子宁慢慢回忆。

　　看着苏逸认真的样子，商陆突然间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自己对于这件事情所有的印象全部来自顾小雨的信和妹妹的笔记日记本，且不论日记本只是草草记述了当时季子宁被冤枉的心情，顾小雨的信也只是大致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很大篇幅都用来道歉的。如果自己真的是季子宁，那该有多好，说不定还真能想起个零星半点。

　　“我并不知道班费是怎么不见的。”商陆低着头，不敢看苏逸的眼睛，她怕他失望。

　　“还是我来说吧，班费怎么会不见的。因为就是你拿的，唐恬亲眼从你的置物柜里搜出了班费。你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那段时间学习刚刚举办运动会，由于经费不足，所以当晚让每位同学上交了100元的班费，总共是4700元，加上你那边剩下的，应该五千多。而这五千多块钱还没来得及用，就丢失了，对吗？”

　　商陆点点头，妹妹在信里面写了当时丢失班费时慌张无措的心情，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额。

　　“不过，丢失是你用来欺骗大家的借口！借着去超市为班级买水和医药瓶、还有预定运动员的营养餐之名，在路上偷偷把钱藏了起来，事后回到教室，某两滴眼泪就想糊弄大家。”孙晓晓气势越发强烈，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商陆，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不对，我和顾小雨一起去的超市，我把钱交给了小雨，小雨说她......”

　　“说她什么？她不在场，你可不能随便就想推卸责任啊。”孙晓晓身边的一个女生开口说道。

　　“你把班费交给顾小雨，然后呢？”苏逸俯下身子，黑玻璃似的眼睛如一泓清水，安抚着有些焦急的商陆，“慢慢想，不要心急。”

　　“然后我去便利店上了个厕所，顺便买了两只冰淇淋。出门的时候，小雨就坐在长廊边喘着气大哭，她说有个混混样子的男生抢了她的书包就跑，自己追上去的时候就只捡到了空空的书包。我知道小雨她的家境，更何况是我硬拉着小雨陪我买东西，所以我和班主任说的时候，只说我被抢劫了。”商陆串了串两部分记录的东西，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然后我觉得应该先回去和班主任说明这个事情，老师说让我先别担心，下午上课的时候就和班上的同学讲明了。”

　　孙晓晓点点头，说道：“当时我们都以为你说的是真的，所以大家都没有提出质疑，也让你补钱，毕竟你所说的抢劫的确很可怕。”

　　“喂，你能不能不一口一个偷啊，一口一个你所说的。”蒋钦一撸袖子，踩着高跟鞋仗着比孙晓晓高了小半个头，气势十足的样子，“你不相信子宁的话，难道你的话就没猫腻了，你特么少在这边装受害者！我还怀疑是你偷了班费嫁祸给子宁，你所说的相信毕竟可能是自导自演。”

　　“你！”

　　“好啦，先别吵了，先听子宁说完。”余佳宜扯开孙晓晓的手，没好气道：“孙晓晓，我们也有理由怀疑你，不是吗？”

　　“但我回到家，还是希望能补足一点班费进去，毕竟是我弄没的。但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在我的置物柜里面发现了班费。”

　　虽然明知道季子宁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商陆还是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没有从容地说出“在我的置物柜里发现了班费”。

　　人们常说，打蛇打七寸，也许苏逸是她的七寸，让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