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开的烦恼》桔莎香

15、漂泊他乡

　　当时我才三十九岁，年轻有精力去想。初来包头实在太困难，说起往事，叫我想起伤心难过，你说我带愣气的，担心把人口丢失了，没脑子的我不考虑难处，说走就走，不往远处想真有胆量，多亏是春天不怎么太冷，要不是一夜之间把孩子们都给冻死了。好出门不如赖在家，人们常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评价我一点不假，叫我现在带上儿女出门绝对不敢。
　　太阳快落山了，我下了火车，领上孩子们，还没有个去的地方，低头站了一阵想，冒空空领上他们就瞎走，走在一座高楼房跟前，我站住抬头看了看它们有好宽圪台，琢磨了一阵，我先蹬蹬走上圪台，弯腰把手里拿的东西放下，返回抬头看看孩子们说，你们也上来坐下吧。我在麻烦得心痛想，不能倒下去，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个大人，又是孩子们的母亲，翻回说:“今天这里就是咱们家！”当时孩子们看上我一惊没做声，都踏踏走上圪台挨我乖乖坐下，只有小姑娘她，俏皮捣蛋不懂事，就疯跑坐不住，她站起来跶跶跑下圪台，活蹦乱跳玩耍，我抬起头看她说：“你也不能乖乖坐一阵吗？能跑行？不嫌肚子饿的慌，难受。”
　　她就像没听见说话声音一样，不理睬我继续玩她的，来回跑的头上汗篇流水，无意中看见垃圾堆上，塑料袋里面装的馒头，她惊讶地跑过去，弯到腰伸手，拿起解开塑料袋取出一个馒头，站着低头用小手抠馒头上，粘的白毛和粉红泥点，抠的摱开，掰下一块喂在自己嘴里，咬上嗯嗯地吃，就像得了宝贝是的，就吃就笑地叫她哥姐，嘴里塞得满满的，嚷嚷呼唤声音听不清楚，她脑袋一歪，手拿馒头伸高说：“你们看，我捡到馒头了！”大地方真好没人管，我们扭过头都看她，大姑娘汪礼梅，饿得着急一听这话，忙的站起来，跑过去捡起馒头就吃。古人说的好，难活不过肚子饿，过一阵大姑娘她也叫她哥：“你快来这里吧真的有馒头，咱们捡上过去吃。”儿子礼应他大了懂的害羞，坐在水泥圪台上，两条腿圪蹴下，脑袋枕在腿中间，手抠楼房疙台玩，就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不理她的呼叫声。我返回头看他，用手搬他腿说：“你去吧，咱们火烧眉毛接眼下，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他抬头看看我，拍拍两只手上粘得土，站起才过去的，过一阵我也过去了，小姑娘礼利她，抬头看我笑的说：“妈妈您也来了！”她拿起馒头给我吃，我眼含着泪接过馒头，一日都没喝过一点水，口干舌燥，掰开一块馒头喂在嘴里，就哭就嚼上没完，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小姑娘礼利她，抬头看着我说“妈妈您怎么哭了？”我忙的用手擦掉脸上的泪道说：“不是哭，眼里奔进东西去。”馒头吃到喉咙里，有股辣嗓怪味，吃完馒头，我捡起塑料袋里的大米，拿手抓起喂在自己嘴里就吃，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饱肚子为原则，救命的不过了。垃圾堆上，扔的有馒头有大米，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生的熟的都有，拿起就能吃。
　　想起我当时真愚蠢，吃饱为原则下一顿怎么办呀！唉，没考虑过后果，还的感谢小姑娘她，不是她活蹦乱跳玩耍上看见有馒头，我们坐在那里饿死也不知道那里有被扔的馒头，那时候不能讲究好坏了，捡上吃饱翻过来，走上圪台坐下，脱掉鞋帮对鞋帮放在圪台上，头枕上能顶枕头，躺在水泥戈台上，睡了一个晚上觉。第二日早上，爬起一看，孩子们身上，穿的衣服，滚的土眉洪眼，就像老鼠一样，灰不溜球的，头发炸的好像冬天大风刮的地个楞豪的干念盆草。我坐在水泥圪台上，两腿圪蹴下，手托下巴，愁的两眼发呆，心想：“这么远，人生面不熟的，去那里找个地方住下？”我唉了一声说：“这个地方又没熟人。”
　　小姑娘她夜里晚上跑的乏了，垃圾堆的东西又吃好了，今天早上爬起来，就走就揉眼睛，又去垃圾堆上找馒头吃，清洁工人比她还起的早，把它们都拉走了，地盘给打扫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小姑娘礼利她走过去一看，小嘴撅起，恼的说：“姐姐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她姐姐礼梅说：“没有你就过来吧，不要再那里待的啦！”她答应哦，当初来的时候实在困难，看上他们挺麻烦，她低头有气无力没精神走过来，挨我坐下，小嘴恼的崛起手抠圪台玩，我扭反头看他们，整整齐齐坐下一排，唉了一声，长谈一口气说：“孩子们咱们走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地了，回是回不去了没有钱，往这里留尸首吧，这是妈妈倔强的过错，让你们跟随上受累，实在对不起，不好意思。”
　　当时他们都脑袋低倒，皱着眉头没作声，两只手抠裤腿角，街上人不多，正在说话之间，有个中年男人，头袋礼帽，身穿黑西服里面穿的白衬衫蓝裤子，脚底下穿黑单边布鞋，黄军绿色粗线本布袜，骑只一辆半新旧自行车过来，我心里琢磨想，这个人起得这么早就出来了，看来他在家没事干。不像农民一样忙的地里干活，他就骑车就列头看我们一排人，坐在圪台上一个表情，他跳下自行车，手抓着车把站住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人？从那里来？”我说：“从山西代县来。”他笑的说：“听口音像，咱们还是老乡哩，人越来越多，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还是找亲友？”我说：“不是的，准备常住，连个房也找不下。”嘴里说心在想，这可遇见查户口的人了。咱们自己不高兴愁的，还得应付他问上没完。当时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埋藏在自己心里，返回我把事情经过，说给他听了一阵。听完，他就打住自行车，抬头走过来噔噔上圪台坐下。他左手升进自己穿的裤兜里，连烟带火一起掏出来。在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进自己嘴里又拿打火机，吧嗒吧嗒打着火点着烟抽。掉头看上我盘问，他就盘问就扭头看，大包小包都在那里放的。我愁的眉头紧锁成疙瘩说：“麻烦的连个房也找不下，去那里住？”我自己愁的咯叨上说尤话，这就愁死我了实在没办法。他一听这话说：“我到有间闲房，看你们住不住？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你们要是住的活，每月给我付25块房钱。不住咱们就当什么话也没说。”他抽完烟扔掉烟头，就站起来，用手拍拍屁股上粘的土，噔噔噔走下了圪台，走到自行车跟前，手抓住车把抬头又问：“你们到久住不住？要是住的话先跟我去看房。我还有别的事做，不能为这个老在这里号的吧！时间紧缺要么我先走一步？”问完，他掉头正准备骑自行车走。我忙的站起来说：“住，住，住”。他把自行车掉过头领我们去看房，就走就说：“你们看对住下，要是看不对咱们再返回来。”我说行，这就走。扭头弯腰伸手拿上大小包领上孩子们，跟上他去看房住下。我心想：“阿弥陀佛，准算有个住处啦！”看完房，我问房东：“你贵姓？”他说：“我免贵姓潘名文。”我笑的说：“老潘，你房租钱能不能宽现给我几天。我身上没装一分钱的，过些时日我再给，你就当行善收留下我们吧！”房东他真是个好人，他点头说：“能行，你有钱哪个也顶惦记这回事的。”我说：“行一有钱先给你：”他听完这话骑上车走了。我送走房东，回家掉头看见大门口南有个垃圾堆什么也没有。
　　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房是找下，还有人再收留我们，好心人真的多，遇到困难还有人帮助。当天想住忙的顾收拾家没时间上街去找工作，孩子们一日没吃过一顿饭。我心里着急又麻烦，怕把孩子们饿坏，去垃圾堆上捡，什么也没有清洁工都拉走了。等到晚上才能去，怕人看见笑话，太阳落山黑夜，这头摸不着那头，我才悄悄敢出去捡东西，拿回家一看都是不能吃的东西，所以才被摱出去，比方说灶火门掏出灰之类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灰柴草菜叶，这才叫硬住头皮往死饿。
　　第二日，我早早起来，伸手慢慢开开大门，走出门外去垃圾堆上给孩子们捡吃的。就像做贼似的，拿脚拌手鬼鬼祟祟，不敢见光明似的。度日如年一般，把孩子们放在家里。我去找工作，在食品厂找下工作做了一天，领导交给任务按时完成不了，叫开除了说不要我了，嫌我干活太慢。因为家里没吃的，我吃不上饭满身出虚汗。全身软的劳动不行，即便家里有东西吃，少的狠。我假装不想吃，先紧孩子们吃好，我再去吃。找不下工作我心急如焚，悄悄走出大门外，靠着西墙低头站的哭。眼泪就像断线珠子一样，刷刷不停地往下流泪珠。心里想：“口里跑在口外，不能老叫孩子们吃垃圾堆里的东西哇！”越想越心痛，差一点哭出声来。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眼睛肿的红红的，就像扣了两颗核桃一样。不敢回家，怕孩子们看见跟上我吃不上再着急。正在纠结当中，这时候对门小巷里走出一个男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姓谷名为，不高五短身才，喳喳走过来和我并排靠墙站着。他咧头看上我问：“你在这里住的吗？”我点点头说：“是。”谷为他看见我在那里哭的，眼红红肿的，他忙的问：“你哭什么？和丈夫吵架还是孩子们不称心的缘故？看你哭的这么伤心，大概是丈夫惹你生气吧！”我心想惹我到好了，忙的拿手擦干脸上泪道，怕他知道笑话。谷为他搭话问：“看上去你挺面生的，刚搬过来不久哇？”我低头点点哼了一声，心想这个人寡的糊子是的，问上没完。眼睛哭得肿成这样，怨不的谷为他看上我问：“你有心思？”我终究也没盖过去还是叫他看出来，我说：“麻烦的，连工作也找不下，拿什么养活这些孩子们过日子去？”谷为他抬头看上我哈哈大笑，返回问：“你就因为这个发愁哭？”笑下我个大楞睁，我用手忙的擦干眼泪，抬头盯着看上他发呆。他笑的说：“你想找爬办工室的工作，确实难找。苦力劳动工作不愁，你不要哭了这事好办，我给你去问问。”
　　经过他介绍，我才去另外一个食品厂工作，我一点不敢模糊找工作怎么难，即便我满身出汗咬住牙也要干下去。这个食品厂离我住的家不远，每日去做些点心之类的，能吃饱不饿。心里琢磨的想：“孩子们怎么办？不能我吃饱叫他们在家饿的哇？”就在这个时候，我正在单位上班，孩子们去找我，单位职工看见孩子们可怜，给拿纸包起一包点心，悄悄给他们，叫她们拿回家慢慢吃，当时孩子们不敢拿看我。后来，我没作声，点了一下头，脸朝门一指。她们拿上点心就高兴的跑回家。我上班也有偿还能力，跟隔壁邻居家能借面了说好开支还给她们。有的人家，吃不了粮本上的面，借给我粮本，说好下个月开支还他们钱，我和孩子有多能吃要多能吃。唯有一家老太婆她小看我，一个讨吃要饭的女人领上三个孩子。
　　来到这里能起个什么作用没出息。她和我一个院住的，她丈夫和儿女都在面份厂上班，我为她家能捡出好面，往她张了一口，她不说不借给我，她有那个想法连布袋拿给我了，我高兴地提回家给孩子们做饭，这就应了那句古话了，缺少的为贵，拿回家炕上展开面口袋一看，面里拿脚踩过，鼻涕和嘴里唾沫都有。渣渣沫沫是喂鸡面，就那也舍不得往街上倒，我站在炕边地下看这可怎么办。后来，跑出去借回一个当面锣，又从锣了一回面，锣子上面当下的东西什么都有，端起锅把它到在炉厅烧了，剩下的只能将就喝拌汤用。不敢拿牙咬沙噌的不行，唉，谁叫咱们家太穷没有别的东西吃。
　　腊月29日我还在单位工作，偷回一碗奶糖，不让孩子们吃，为补答她们的恩情给送过去，我怕耽误一日家里没钱又没面就得去上班，初来乍到没个地方去找。人们常说的难活不过肚子饥，四口人要吃要喝我去哪里给找。愁的我转转一眼泪掉掉一眼泪，干看泪不敢往下流，我实在太难过急了，把哭出得眼泪咽回肚里去。唉，什么时候老天爷才能睁开眼看看我们母子四人，低头琢磨了一阵，想孩子们还顶挨饿。
　　不是我说话刻薄忘恩负义，当时面里牙噌的实在难吃，只能喝稀饭用。咕喽咕喽喝下去不用咬，做熟稀饭是黑灰黑灰的颜色，就那面也不多，每日捏掖的给孩子们喝。你说，咱们还去垃圾堆上捡起吃吗？这好坏还是面!我说不尽她的好，当时不是她那面，我们全家人饿死在马路上也没人管。如果你们不相信，来包头东河区瓦窑沟复新玉巷15号院，我在那里住了好常时间，一句假话也没说。走的地方太远，我去垃圾堆捡的次数也少了。
　　冬天，又冷又冻又没衣服穿，多年没弄炕灰又满，烧不进去火炕冰拔凉，也没钱买不起炭，生不起火炉。家里四面墙冻的都是冰片白淋淋，和雪一样满满一屋子，就炕上没有。我下班不先回家，绕街去捡烂篓和纸片。拿回家放在地下，烧炕为消墙上雪。火盖是上院邻居老婆借给的，我坐在灶火门旁边的板凳上，一只手往灶火门里放纸片，另外一只手捉住风箱吧，嗒呼嗒呼拉风箱烧火，为烧红火盖比家热。上炕坐下吃饭到晚上睡觉不凉，烧完烂篓子和纸片，第二日我再去街上捡，在晚上为取温度我被窝里上下搂着两个姑娘，孩子们的脚真凉呀，我脱下衣服先钻进盖卧里躺下，她们姐妹两个又进去在我胳肢窝跟前，抱着我动也不敢动，我拿身上肉才给她们暖过来，好不容易俺过来，天又亮了还得穿衣服起，晚上睡觉又怕儿子冻坏，把脱下衣服，都给儿子盖在身上。
　　冬天也有热心人，她们给我抱过一包旧衣服，放在炕上掉头走了。孩子们高兴得抢上衣服为穿好过年，就那将就过了一个冬天。初来包头那个可怜难处呀！真叫人想起心痛满眼泪，我回忆起往事由不住眼泪往下流。唉，不想它了，人们一出生就哇哇哭，因为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大小都有丢不开的烦恼。我宫佛叶是其中一个，叫孩子们拖累的什么也不想，只想他们快些长大，跟上我少受些罪心里也踏实。说老实话担心没把他们滚爬大。我希望年轻人考虑好再结婚，不要拿婚姻当玩戏一样耍，让孩子们跟上大人受罪烦恼，还不要轻易说出离婚二字的话，叫孩子们听见蓝性失望，到时候孩子们会牵挂你的心。想想看，什么也没有孩子重要。书里主人公说的就是我，真人真事一点不假。叫孩子们愁的要穿要吃欲哭无泪，整天想的他们啥时候才能长大，不用我再烦恼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