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世界》ashley唐

1、楔子

　　空气中是刺鼻的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像是医院标志性的符号，时不时的从鼻腔钻入我的大脑，挑拨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把头深深地埋进手掌中，混沌的大脑搅成了一团，黏黏的，让我无法思考。有那么一瞬间，短暂的几秒，我看着上午的阳光照进走廊，在大理石地面投下光斑，愣愣的盯着那些斑点，这场景有些梦幻。我忽然不明白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多么希望现在的场景只是梦中的一个片段，一个我朝思暮想葛言神经错乱后大脑皮层虚拟出来的幻想，而醒来后我依然躺在那张床头破了个大洞的床上，在昏暗的床头灯光照射下，大汗淋漓，微微喘着气。
　　但手术室门前醒目的亮灯，手术时机器的滴滴声，都在提醒着我，这一切有多么真实，我逃避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肖敬，言言怎么样了？”我突然听到空旷的走廊里有人喊我的名字，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抬起头一看，是葛言的父母。
　　老两口急急忙忙的穿过走廊，气喘吁吁，还不等喘口气，葛言的妈妈秦月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脸色苍白地问道：
　　“言言呢，言言怎么样了？”
　　我馋过她，将她扶到座椅上，安慰道：
　　“正在手术呢，应该。。。应该没什么事，阿姨你别担心。”
　　“别担心？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秦月阿姨的嗓音瞬间提高了一个八度，凌厉的语气里带着些哭腔，“言言现在是生是死我都。。。”话未说完，终于忍不住哽咽着流下眼泪。
　　我看着她鬓角新长出的白发，也是一阵心酸。自从葛言出了事，她恐怕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我嗓音低哑：
　　“阿姨你要坚强，保重身体。”
　　秦月猛地抬头，哀怨的看着我：
　　“肖敬，你告诉我葛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她死死拽住我的衣服，力气大得吓人，眼里射出光芒。
　　我沉默不语。
　　秦月终于崩溃了，突然用力推了我一下。我撞在墙上，肩膀一阵疼痛，她开始疯狂的捶打，推搡我
　　“都是你，都是你。。。全都是你，我女儿才会这样子。。。我要杀了你。。。”
　　走廊里回荡着她的尖叫，一阵又一阵，冲撞着我的耳膜。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敢看她，愧疚的低下头，仍旧一声不吭，任凭她发了疯似的撕扯我的衣服。
　　“秦月你别这样，冷静点。”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葛言的爸爸突然伸手拦住秦月阻止她，语气里满是疲惫：
　　“肖敬心里也难受，不能都怪他。”转头看向我，又说道：
　　“我们俩在这里等着，你也好久没好好休息了，回家睡一觉吧。”
　　我呆在原地没动，也没吭声。
　　“肖敬，言言已经成这个样了，即使我相信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但你总是脱不了干系。”
　　葛林豪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冷冷的对我说。
　　我抬头看向他，一向冷静，彬彬有礼的面容上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恨与厌恶：
　　“你既然不肯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强求。但言言。。。”语气顿了顿，“请你离她远一点，别再伤害她了，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我和秦月一起求你了。。。”
　　我终于忍不住，两行眼泪唰的流下。
　　转头一步一步向医院的大门走去，强忍着回头的念头，心里的世界无声的垮塌，恍惚间有碎裂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耳边依稀响起葛林豪低沉的声音：“肖敬，我知道你爱葛言，但你们无缘，她不适合你，你会找到更好的女孩。”
　　早晨的树木上传来鸟儿的鸣叫，本应是欢快的曲调，听起来却哀伤无比，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肖敬，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若不是你为了所谓的名誉，强行进行早已被禁止的实验，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般田地？
　　苦涩的泪水滑进嘴角，和早已麻木的心瞬间融为一体。。。记忆在风中微微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