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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荣请傅三 ...


  •   看这起子差不多,自己该帮的忙也没落下,沈毓连午饭都没留就这么回了卿竹轩,临走时柳文宁看了他一眼,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似假还真,沈毓却没了继续探究的心思,连第二眼都没给。

      路上沈毓初始沉默,走到一半儿便问起长川在这京城在哪里贩卖情报消息比较靠谱。

      看沈毓一脸凝重,长川想了想谨慎道:“一般各地消息大多在酒楼内传递,京城现如今有三大酒楼,万春楼、朱仙楼、飞霞楼,按说仨地儿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过最近听说这朱仙楼的主事已经由原来的朱有成变成宫里的某位主子,原先不分伯仲的三家因靠山有别现如今也分出来上下。相比于那两家,朱仙楼里的消息要丰富得多,一些个比较让人避讳的若价钱合理却也有上杆子递的,若主子有意,奴才觉得那最合适。”

      沈毓沉吟了半晌,暗自嘀咕道:“就这贸贸然去也定然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些内行。”沈毓这话似是自言自语,可长川却明白,这是少爷让他自己开口。

      府里人多嘴杂,比不得主子爷各个身份贵重,为了门路,总要走些别的途径,时间久了各府下面的丫环婆子小厮自然有了自己“道”。长川虽然为人木讷,又因身体的缺陷又不太喜欢与外人相交,可他毕竟脑子不笨,在这沈府又待了这么久,该知道的也从未落下。一听少爷有意了解这方面的情况,长川心里头直到的猫道狗道却也不藏着,想了想,犹豫道:“原在白龙口有个傅百江傅三爷,上三处所有的饭馆酒楼全由这人看顾。虽说朱仙楼现如今有了不得的主子,但下九路仍旧由他钻营。只是……只是原先少爷最不爱与这人打交道,这会子去,总怕主子不舒坦。”

      没想到原主那么软绵,居然还能和这种人有瓜葛。想到这沈毓眯着眼睛觉察出一丝异样,却也只是一瞬,暗自琢磨琢磨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细想想原主出自侯门且性格儒弱,看不上那样的市井之辈也能理解,只是个钱财关系,即便曾经关系不好此时多加打点定也是错不了。

      不做他想,沈毓这才问道:“非常时期总要非常考量,既然需要这人帮忙,便得摒除个人喜好。听你之前说二蹦子熟悉这路数,便由他托人约约这傅三爷,到时候我在朱仙楼摆一桌候他大驾。”

      长川一听这话,眉头不禁一皱,想想曾经六少爷对那人的痛恨,便是京城那些个不识内情都能感觉到。之后还听前院的小厮元宝嘴碎说六少爷为了找那傅三爷的麻烦方才跟向来没什么来往闻家表少爷闻仲走得颇近。现如今六少爷不但没能得到闻仲的亲近,反而被转身甩了一刀,为此长川心里曾颇不是滋味。闻大奶奶当年是何等的威风,做姑娘时便因有勇有谋的手段让很多人震惊,当初曾客居闻家的江南名士宋濂能赞其为新汉“樊梨花”。她那一双手对内那些蛇虫鼠蚁拿捏得无所遁形,对外进退得度,便是与些外国公使应酬也不见落了下乘。在这沈家,但凡是个喘气的哪一个敢在闻大奶奶跟前造次?可这现如今物是人非,六少爷之前偏生就没一微末大爷和大奶奶的魄力,也着实遗憾。

      这两年六少爷不可堪用,几位曾经服侍大奶奶大爷的能人全都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他们几个拧不过劲儿的。长川因大难流落京城,入府又险些为恶主刁难丢命,即便是为了全闻大奶奶救命之情,他便不能就这么弃之不顾,随着离开。

      长川虽然腿脚不灵变,能力还是有些的,既然下定决心不离开大房,他便早早跟外面接头,想着凭借一己之力护这六少爷几分周全。可再怎么回护,年跟前还是出了大事儿,六少爷险遭刺杀丧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爷大奶奶显灵,出了这一遭,六少爷反而激出了身上的血性,观察了些时日,长川发现对方的那些举措并不是嘴上说说,举手投足间琢磨着的小九九更像是有着长久打算的。

      虽然这事儿看起来有些诡异,但长川一想到当年大爷和大奶奶的能力,便也没思虑太多。毕竟有那样的父母,又怎会是个平凡软弱之辈?估计这毓少爷该是立事晚,开了窍自是比普通人要高上许多。没错,长川对大奶奶的崇拜已经入了骨髓,六少爷诸多令人费解之处竟也隐隐被掰得相当合理,这也算是抚慰了长川多年抑郁的忠仆之心

      别过六少爷,长川赶紧领了意思到前院找二蹦子。

      沈家后院主子之间不平静,下面的奴才自然也没闲着。之前大房独大时,下人之间虽各有心眼,但在大问题上总是相当抱团。可今时不比往日,现如今小厮丫鬟为前程各奔其主,长川能求助的人也不太多了。其中还能相信的也就剩下跟自己同时进府的二蹦子了。

      二蹦子无名无姓,吃百家饭长大,也就是俗称乞丐,他这名字也是一起混庙街的人浑叫的。其实以他乞丐的身份若按府里平时的规矩,是绝不会被放进来的。当初大奶奶去京郊拜佛惊了马,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帮着解了一围,大奶奶最讲究因果,见此人机灵,虽心眼儿多点可也没什么怀心思,便破格把他招进府做了马夫。因二蹦子这名实在难登大雅,进府的第二天,二蹦子便应了上面婆子的交代,随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马二,只是为表亲近周围熟悉他的仍叫他二蹦子。

      当初大房出事儿,二蹦子因记着闻大奶奶的恩情也不太想走,怎奈那时为大房想着的下人实在不多,若几个人全都窝在这不走,今后外面有什么消息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太吃亏了。长川因性格难跟外面那群人打成一片,染香和桂香又明摆着大房忠仆,外面的丫鬟指定不会把他们当自己人,最后商量了一下,几个人便让向来机灵圆滑的二蹦子出院,也算在前面安个眼睛耳朵。

      那时候六少爷不顶事,长川几人将这打算跟对方禀明,只得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之类的敷衍回话。眼看着六少爷不上心,他们就更不能随意了去,第二天二蹦子便随管家出了大房。之后因手段突出,脑袋灵活,不过半年的时间二蹦子便在前院混得风生水起,颇有点管家手下小头目的意思。

      明面上二蹦子像是背弃大房的“叛徒”,其实那也只是演给别人看的,几个知道内情的都明白对方的绝对忠诚。大房大事小情也都不瞒他,外面有什么消息这二蹦子也会偷偷往这递。

      之前六少爷稍微表现出些上进,长川便将二蹦子的情况跟对方提了提,这一次让二蹦子彻底介入,六少爷想要让他回来的心思已经不言自明。

      二蹦子隔老远便看到一瘸一拐过来的长川,打发走身边的跟班,他赶紧小跑过来,便把对方往门房里扶。

      “川哥今儿怎么直接过来了?”之前为避嫌,长川总会和二蹦子递条子约其他地方见,今儿长川如此光明正大的过来,确实少见。不过二蹦子向来是个心思活络了的,昨儿后院那么大动静,他不多想都难。思忖着现如今大房六少爷拿捏各处的手段,他表面上跟沈管家一样惊诧,其实内心隐隐却是高兴非常。

      看来上次长川说得没错,这大病初愈的六少爷果然有了不同的造化。今儿再瞅着长川毫不避讳地架势,二蹦子便清楚,他离回大房的日子也不远了。

      川难得微笑地敲了敲二蹦子的脑门,低声道:“你小子什么都清楚,在我这装什么糊涂?”

      二蹦子关上房门,帮着长川倒了口叶子茶,兴奋道:“六少爷这是真开窍了?”眼瞅着长川点了点头,二蹦子直接搂住长川的肩膀,狠狠地拍了两下,接着道:“我就知道,大奶奶的儿子又怎么会是个孬的!”搁平时二蹦子哪会如此不谨慎,估计是被之前六少爷的一些举动给刺激的,此时那头稍稍争点气,他便比谁都高兴。

      长川抿了口茶水,看了看窗户门,这才回道:“先甭激动,你也得顾着点周围,刚刚沈管家看你过来眼神都不对。”

      “没关系,管家对我一向很好,他其实一直都清楚我心思往哪靠。你也知道这前后院都连着,下人们各个鼻子眼睛灵得很,昨儿咱六少爷刚发了一通威,今儿一大早,管家便给我安排了轻巧活,只差没说让我直接回大房走动了。”二蹦子靠在一旁,颇有点有恃无恐。

      “既然今儿没什么大事儿,你就替六少爷走趟白龙口。”长川看二蹦子的模样,便知道对方有打算,便也没多劝。

      “白龙口?上三处?六少爷这又是什么意思?那可是傅三儿的地界!早前咱六少爷不是跟那人……”二蹦子欲言又止地说半句留半句,俩知道细底的知道后面没啥好话,此时却也不好接着说。

      “六少爷现如今可不是当初那副任人揉搓的做派,想的做的都有自己的路数。既然他有这意思,咱们这些做下人的领命就好,办妥了好处总少不了你的。没错,这一次你不仅要去上三处,六少爷还特意交代你给那位爷递个帖子,说咱六少爷申时在朱仙楼摆桌,诚邀傅三爷尊驾赴宴。”长川怕二蹦子帖子不够庄重,特意把名头摆得高一些,让他意识到此次六少爷的重视。

      二蹦子不是愚笨的人,今儿把话茬一挑,对方便明白个五六七。领了意思,二蹦子不敢耽搁,只想着跟沈管家说一声便要往白龙口。前脚刚迈,二蹦子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了长川一句:“见傅三儿前,要不要跟小裁缝说少爷的事儿?上次路过红瑾裁缝铺,他还问我六少爷的近况呢。”

      小裁缝真名许天,是上三处红瑾裁缝铺现在的展柜的。六少爷向来朋友不多,他难得为其中一个。小裁缝为人木讷,一看便不太会交际,可也不知道因为啥,他却和六少爷阴差阳错地成了朋友。

      长川想了想,总觉得这事儿得提前跟六少爷报个备。之前因六少爷突然脑袋不灵光,大房折腾了将近半年,内院都还鼓捣清楚,外面的是是非非六少爷更是无暇他顾。现如今六少爷好不容易要出府走动,那些个有交情的总是躲不过去。

      “去说一声也好,少爷朋友向来不多,这许天虽然出身不高,却难得地与六少爷交心。不过有些话只提一提就好,具体的,等到见面让少爷自己跟他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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