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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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惊醒的时候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午夜还是凌晨，他在意识不清晰的那段时间里伸手打掉了床头柜上摆着的闹钟，也正是这声音才把他从噩梦里救了回来。
感谢内森，是内森和他一起买的那个。
然后彼得猛地坐了起来，尖锐的疼痛让他下意识扼住右手手臂，好在窗帘并没紧闭屋子里仍然隐约看得清一切——比如手臂上的罗盘。
彼得发誓绝不可能忘记那个标记，但本应已经随着塞缪尔被捕而消失的罗盘标记在几天后再次出现了，不仅如此，它甚至开始疯狂转动。
彼得·佩里翻身坐到床边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合金闹钟躺在地上一副完全烂了的样子，三根指针横七竖八地压在已经不再转动的齿轮上，表盘在下坠的同时应该是被零件划破了，写着十二个数字的那张圆盘上出现了一块缺口。
这些是彼得弯腰挨个将它们捡起来的时候发现的。
当然一个坏了的闹钟还不足以令他用深呼吸来平息心情。
彼得赤着脚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街道两边的树轻晃身体，被吹出垃圾箱的纸屑翻滚着占领了整个无人的街道享受着秋末夜晚一个人的华尔兹。昏黄的路灯令他先前没什么血色的脸看上去好多了。
彼得把手摁在窗玻璃上打了个寒噤。
一星期之前的嘉年华狂欢之夜，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危机解除的时候，克莱尔却在十几个记者面前爬上了桅杆旁的梯子，彼得甚至在他们其中很快认出了纽约时报的金发女记者。
——所有人都在电视机前看着，看着那个经历过德克萨斯州拉拉队开颅事件的大学女孩要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来。
彼得很快侧头看了本内特一眼，他发现本内特完全怔在原地，仰望着爬上梯子的克莱尔的表情比起悲伤更像是某个早就不复存在的未来在嘲笑一个可悲的开场，他注意着对方两眼之间的皱纹与下意识半开的嘴唇，接着一把抓住身边的中村宏。
「我们必须得阻止她！」
「哈？」
「让时间倒回去，在克莱尔把这一切搞砸之前阻止她！」
彼得双手牢牢抓着中村的肩膀摇晃着，他看着对方无辜的表情，略微夹紧的肩膀露出完全不知所措的态度。
「彼得，」塞拉叫住了他，「没必要这么紧张，如果克莱尔把一切都透露给记者，所有人都会知道有超能力者的存在，这样世界或许就能坦诚——」
「不！」
在一片记者的唏嘘惊叫声里彼得低哑的呵止显得急促而唐突，他放开中村的肩膀转而直视着塞拉的眼睛：「世界根本没准备好接受我们。你会喜欢避难所的房顶被飓风掀开，又也许是你会喜欢被塞进玻璃器皿里当成实验体观察，那好吧，放过其他人！」
中村和安腾同时小心翼翼地看向塞拉。
逃避，否定，不管那是什么，彼得在用这种方式掩盖害怕。
塞拉的嘴角在彼得强硬的说辞下从弧线逐渐被拉平，他缓慢地眨眨眼睛一言不发，而彼得也在短暂的沉默后再次开口。
「拜托。」
安腾抓了两下头皮：「我知道，一开始是很难被接受，不过被当成实验体…我们是合法的公民，即使我们和他们有所不同但我们仍然有义务能保护自己的权利不被侵犯，相信美国政府！」
「是啊彼得，我不能再去破坏时空的连续性了，」顿了几秒钟，中村像是尽力表现不会去改变过去的决心补充道，「我发过誓的。」
「你们都很相信世界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对吗。」
彼得的目光追随着挤进记者群试图保护克莱尔的本内特，在短时间里他无意去思考那种保护究竟意味着什么，又或者父爱在这种时候到底能做到什么，因为这总是让他忍不住去回忆亚瑟，亚瑟·佩里 。
彼得的手指摩挲着脏兮兮的裤缝，但摸到的却是自己脸上长长的刀疤。
糟透了。
虽然亚瑟这次真的躺在棺木里安息，但谁又能保证第二个，第三个亚瑟不会出现——他们躲在派恩赫斯特，他们唯利是图，哪怕就算是有那么一点为人类未来贡献的态度，但蛊惑人心的巫术终究带不来平和的光明。
他再也不想看见未来的谁跑来求助，大呵着在这个时代是谁说出的诳语打偏了驶在正确轨道上的航船，然后用悲伤的语调渲染谁的逝去成了永久无法改变的谬误。
除非让那种未来永远不会出现。
他想，几台闪光灯的频闪让夜幕下的嘉年华拥有唯一的主角，明天的报纸上可能写满了对自愈女孩的舆论，接着再过不了多久，另一位丹科就会带着他们的团队秘密地为政府工作，目的就是剥夺这些合法公民的人身自由。
追捕。
无助。
这些依然历历在目，充满异味的面具和没日没夜的逃跑。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彼得。」塞拉的话没有一点反问的语气打断彼得的思考。
「我没在害怕。」
所有的话筒举到了本内特的面前，彼得在脑袋里模仿着那些恼人的声音用以驱逐特蕾西和自己在内森面前做把自由当筹码的交易画面。
彼得知道，恐怕谁都会把他们混为一谈——如果「谁」并不知道本内特只是克莱尔的继父而可以操控元素的梅瑞迪斯早就死于大火，爆炸和建筑坍塌的话。
彼得还知道，凶手就是塞拉。
「你在说谎。」塞拉说。
本内特拉着克莱尔冲出人群，拉拉队长则试着用力挣脱本内特的手，她还有要说的事情。正因为如此，那些不依不饶的记者追着他们往嘉年华更深的方向走去。
「先生，我们想知道您是否也有这样的能力！」
「您能否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夜晚过于寂静，每个人都能听见心中某个东西坍塌后绝望的声音，或是某个枷锁被打开后清脆的重生感。
「你对我使用能力？！」
彼得的音调拔高三度，他不再去看越走越远的人群，转而望向塞拉没有表情的脸。
「我没有，但我知道你害怕了。」
「彼得，乐观点。」中村打断了即将开始的争吵，为了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严肃有说服力一些，他伸出两指扶正眼镜，「我答应了查理，不再使用超能力！」
「宏…查理？」听到这里安腾露出怀疑的脸色看向中村。
中村上前一步挡在安腾和彼得之间，抿起嘴继续说：「在癌症的那段日子里，我躺在病床上思考了很多事，也见到了很多死去的人。我发现，很多事情是不能因为希望它成为心目中的样子就去干涉的，自然的发展是人类不可控的！所以不要一味憎恨现在，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是有道理的！」
中村的话让彼得慢慢露出一副十分做作的释然表情，他点点头搭住中村的肩膀，就在同时复制了对方的能力。
「抱歉宏。」
尾音在中村惊愕的瞪大眼睛和彼得紧闭的双眼中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复制了中村能力的彼得和被一起瞬间转移的中村宏。
接着他们出现在了马特家的浴室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