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仪师》堇年莫铭

1、第 1 章

　　一
　　日光倾城。
　　这是一个边陲小镇，镇上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樟树，可以说整个小镇被绿色的海洋包围着。四季常绿的香樟茂盛的开着，仿佛在举行盛大的宴会。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我终于要搬家了。而所谓的搬家，也只不过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皮箱和厚厚一叠的书籍。而我住的地方也只不过是从小镇的西边到小镇的东边，上下班可以步行，不用再坐着公交车绕半圈的小镇到达工作的地方。
　　坐在许岩的车上，看着不断向后退去的香樟，我仿佛看到我们青葱的岁月在不断远离我们。许岩是一个好看的男子，从侧面看过去，可以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面，饱满的嘴唇，挺直的鼻梁，以及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
　　就像小说里描写的一样，许岩有着优越的家庭，优异的成绩，英俊的长相。他仿佛就是被上天所眷顾的男子，一切都完美地挑剔不出来。然而这样的许岩却与我在了一起，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与灰姑娘一样。
　　我总觉得自己与许岩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我与他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二
　　我总觉得有些事是冥冥注定的，无论如何我们都逃不出上天的安排。
　　初见桥落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很快地跳动了一下。就在这个夏天，在这个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整个天空。在光与影的交替间，我看见了桥落。
　　那是一个不同于许岩的男子，他的身上带着一丝艺术家的忧郁气息，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仿佛欧洲中世纪的吸血鬼，许久没有经过日光的沐浴。就像哥特式的小说里的男主角，苍白，忧郁，迷离。
　　他站在一扇脱了漆的老旧的满带着历史沧桑的门前，眼神淡淡而忧郁地看着遥远的天空。我看着他的侧脸，不由一阵恍惚。记忆里似乎也有这样一个忧郁的男孩，只不过随着
　　“丫头，”我回过头来正看到许岩宠溺的笑容。我不由对他报以歉意的微笑。许岩揉了揉我的头发，提着我的皮箱往旁边一扇用银色油漆漆好了的铁门走去。
　　我抱着书，三步并两步跟着许岩向前走去。在走进大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往后看了一眼，正看到桥落落寞而寂寥的笑容，我的心忍不住一抽，忽然感到很心疼。

　　清晨醒来，打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入房内。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感到神清气爽。夏天的天总是亮的很快，不到六点阳光就洒满了大地。
　　快速地洗漱好，提着白色的手提包走出家门，想起今早要早点上班，昨晚主任告诉我今天似乎有一个重要的采访，不能迟到。
　　关上铁门，忽然感到一阵刺眼的光线从对面射来，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走近了看，才发现对面的门上挂了一面铜镜，刚才的光线应该就是太阳光经过这面镜子反射过来的。
　　“吱呀——”旁边的一扇门忽然一下子打开，一看才发现是房东太太。她见我正看着什么，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她的脸色倏地一变。
　　她把我拉到一边，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跟我讲。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一眼，见四周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那面铜镜是用来辟邪的。”
　　“辟邪？”我忍不住重复了她的话语，心里却更加疑惑。
　　“对，”她又瞟了四周一眼，“那个房子里住着一个男人，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的？”见她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感到有些可笑。
　　“他是给死人化妆的。”房东太太终于说出了那个答案，“而且他的父母也是被他克死的。”
　　听到这个答案，我吃了一惊，想到昨天下午看到的男子，我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害怕，更没有偏见。我完全不相信什么“他父母是被他克死的”鬼话，这根本就是愚昧，迷信，无知。
　　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教育，像什么鬼神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物质决定意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也不是白学的。
　　告别了房东太太，我急急忙忙向电视台走去。一路上，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房东太太刚才说的话，想起那个只见了一面却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男子。

　　三
　　傍晚下了班，我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有种冲动想要去敲这扇门，想要见见那个男子。接着，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敲了那扇门。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心里有种惶恐有种激动有种不安有种期盼。
　　我压抑住内心想要逃跑的冲动，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吱呀——”厚重的木门打开了，仿佛开启了一个时代的序幕。
　　“你是？”好听而深沉的男中音传来，带着历史的沧桑感和沉重感。
　　“我是。。。我是新来的，昨天。。。昨天刚搬来的。。。”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平时的能说会道，口齿伶俐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不安。
　　“哦，你好，请进。”他对我温和地笑了笑。
　　“哦，”我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忍不住一阵腹诽。哎，脸丢打了，都丢到太平洋了。
　　走进房子，才发现他住的地方是多么的简陋，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台黑白电视以及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我有些诧异，怎么会有人住的这么简陋。而且看起来他的工资也不会比自己低，甚至可能要高很多。
　　接过他端来的茶水，我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氤氲的水汽弥漫了眼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默的气息。
　　“那个。。。你是葬仪师吗？”或许由于职业性的好奇，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
　　“啊。。。是啊”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气氛有些尴尬，“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职业啊？”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或许你们都不能理解我们这一行业的人吧。我们干这一行的就是要与死人打交道的。”他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
　　“那个，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连忙说道，不希望他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知道你的意思。说到这份职业，我一直以我的职业为豪，我爱这份职业。在我看来，这是一份很神圣的职业。曾经有一个被车撞得鲜血淋淋，面目全非的女孩在我们的努力下恢复成鲜活生动的面孔。而当那个女孩的父母看到女孩的面目时，他们泪流满面，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和深深的感激。最令我吃惊的是他们竟然跪了下来，那一刻我的内心被深深的震撼了。我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职业感到如此自豪，我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如此坚定。”
　　刹那间，我看到了他眼里所闪烁的执著和坚持。我被感动了，为他所讲的故事；我被震撼了，为他所现的执着。我忽然觉得他的身上闪烁着令我仰视的伟大。
　　“那你的父母。。。”话还没说完，我就连忙止住了。我忽然感到很懊恼，才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问，很唐突的感觉。毕竟对方跟自己还没熟到什么都讲的地步。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才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许久，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我的父母在我大学毕业那天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连人带车都摔下了山崖，尸骨无存。”他的话语里弥漫着无尽的悲伤，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悲伤，接下去也没有再说话。

　　离开的时候，我的脑海了还久久回荡着他所讲的故事，他坚定的眼神以及他那浓重的悲伤，铺天盖地。
　　葬仪师——用键盘慢慢地敲出了这三个字，最后用力地敲了一下回车键。
　　“葬仪师又称入殓师，入殓师，是专门为死去的人化妆整仪、纳入棺中的职业，主要出现在日本。入殓师称死者为‘往生者’，也不会把‘死亡’‘死了’挂在嘴边。死亡在这里不是终止而是开始。”
　　看到洋洋洒洒的文字和许许多多的图片，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浑身仿佛脱力一般，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华灯初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屏幕上白盈盈的光惨白一片，照在我的脸上。我只听到电脑运行的声音和墙上古老的石英钟在滴答滴答不知疲倦地走动声。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中邪了似的。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失眠，这一个晚上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我丝毫不会后悔的决定。而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个决定改变了我的命运。

　　四
　　晨光熹微，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声，巷口传来包子铺的叫卖声，巷子深处传来拉二胡的声音。一切都仿佛如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嘟嘟嘟——”一大早我就敲开了桥落的门。对，他叫桥落，一个充满诗意而又伤感的名字。
　　桥落打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诧异，似乎他没料到是我。我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桥落，我来找你，我们去晨跑吧。”
　　“啊？哦，你等我一下，我换一下衣服。”
　　我们慢跑在铺满金黄色阳光的小道上，微风徐徐吹来，我们像两个认识了好久的朋友，笑而不语。

　　转天醒来，接到许岩的电话。我答应他下班后和他去吃饭。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桥落，他正站在院子里，手上还提着一个铝合金水壶，给花浇着水。我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他也对我说了声“早啊”。
　　淡淡的温馨在我们的身边萦绕。
　　这一天的工作出奇的顺利，似乎连平常最给人脸色看的上司黄老头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害得我都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下班出了电视台，便看到许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送了我一束玫瑰，我笑着接受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到了约定的地点，发现是我们初见时的西餐厅。那时我在那里打零工，结果不小心把茶倒在了他的身上，因此便这样认识了。再后来，许岩对我告白，于是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有时感觉这一切都像小言里写的一样。可是生活并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巧合，也没有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女主角。我们终究是个俗人，逃不出这天地布下的情空欲海。
　　“默默，我们在一起有三年了，你可不可嫁给我？”他单膝跪地，手里是一枚戒指。
　　我有些愕然，但我一直知道自己一定会遇到这种场景，眼前的一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又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曾想象过这个场景，也做好心里准备接受他的求婚。
　　可是现在，我却犹豫了，隐隐之中一种声音告诉我叫我不要答应。我终是说道: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考虑考虑。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我看到许岩悲伤而落寞的神情，我的心里也十分难过。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家里，我的心里七上八下，混乱极了。我知道当我拒绝许岩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我去找了桥落，不知道为什么跟桥落在一起我的心里就有一种很舒心很愉快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跟桥落谈话，我觉得自己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听他说一个个故事，他的言语很少，但是三言两语间你就能感觉身临其境。他所讲的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实的故事，都是他所经历的故事。那一张张陌不熟悉的面孔变的鲜活起来，同样我也感觉到死亡是那么猝不及防，生命真是脆弱。
　　“我们所虚度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所企盼的明天。”桥落一字一句说道。
　　我们所虚度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所企盼的明天。
　　莫名的，我的心里感觉到一阵刺痛和无可名状的悲伤。悲伤一点点消融在我的心底深处，深入骨髓，的痛。
　　回家时看到家门口放着一个纸箱，好奇地打开纸箱，便看到一只刚出生的小猫，浑身白色。——仿佛我们的人生。刚出生的我们，生命是一片纯白，不沾染一点污渍，直到我们慢慢的有了喜怒哀乐，慢慢地长大，生命也一点一点地被填充满。
　　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送给桥落。接着我小心翼翼地把纸箱抱回家里。把小猫小心地用手搬到临时做好的住处。猫小小的，仿佛用一只手就能把它包起来我看着它蹭了蹭我的手，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如同一汪泉水般的眼睛，带着不解人事的纯真和迷茫。
　　真可爱，我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话说转天当我把那只小猫给桥落时，看到他一脸吃惊的样子，我的嘴角勾起一某弧度。
　　“以后就要由你和我一起照顾这只小猫了。”我一脸笑意地对他说道，然后朝他扮了个鬼脸
　　“呵呵。。。”桥落忽然就笑了，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
　　有了小猫陪伴的陪伴，我感觉桥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眉眼间带着温暖的笑容，眼睛里的忧郁也被冲淡了很多。也因此，我去找桥落也变得频繁起来。
　　每天逗逗小猫，给小猫喂食，还有给小猫洗澡，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也充满了一种幸福感，真实感。平平淡淡才是真，不是吗？
　　夜里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问我跟许岩相处得怎么样了，甚至还问我跟他什么时候结婚。我只能拿话语来敷衍她，接着又听到老妈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我再三保证快了快了。

　　五
　　打完电话，我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感，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我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像鸵鸟一般把自己藏起来。但是现实却显得那么残酷，冥冥之中它已经织好了一张天罗地网，而我们就这样跳了进去，无处可藏，无处可逃，无处可躲。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而我又是那么可怜。
　　转天我到了许岩的公司，站在楼底，看着周围鳞次栉比的建筑，看着头顶高不可攀的建筑，我忽然退却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对许岩说，我也不知道要对许岩说什么，只是浑浑噩噩地来到这里。
　　然后我看到了那一幕。许岩和一个高挑的女子在公司侧门旁若无人的接吻。
　　那一刻，我忽然感到背叛的愤怒悲痛以及小丑般的羞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被许岩蒙在鼓里，并且耍来耍去。一切都是欺骗，都是虚假的。
　　然后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然后狠狠地甩了许岩一巴掌。我看到了许岩脸上的慌张，然后我像个女王一样头也不回的离开。许岩慌忙的追了过来，嘴里不停地求着我的原谅。
　　我冷笑了一下。在许岩做出这件事之后，我们两也就完了。原谅，说的简单，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一点都不可能的。
　　离开了许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去找桥落，我想找个人来倾诉一下，否则我会疯掉的。三年的感情不是说完就能完的。
　　桥落打开们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讶，因为平时的这个时候我都不会去找他的。
　　“桥落，我失恋了。”我对他苦笑了一下。
　　我看到他眼里的担忧，然后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把这些年我与许岩发生的事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包括跟他怎么认识，包括他在大冬天在我的宿舍楼下等了三多个小时。这些的这些忽然就像潮水涌来，记忆里那个温婉男子以后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像小孩失去了最宝贵的玩具。忽然桥落把我抱在怀里，在我不可思议中亲了我。我睁大了眼睛，露出兔子般受惊的神情。
　　“丫头，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会珍惜你，爱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许岩的声音带着蛊惑，低沉而又喑哑。
　　然后我不由自主地点了头，看到桥落喜悦的眼神，我忽然感到很伤感。
　　回到家，许岩的电话一直不停地打过来。看着熟悉的号码，我心里五味俱全。我把手机关了机，然后躺在床上。以前与许岩相处的场景如同走马观花般在我眼前划过，我的心里感觉莫名的惆怅。

　　六
　　走出菜场，手里提着一条新鲜的鱼。小猫已经长出了两颗牙齿，给它鱼吃，它也能够吃了。每次看到它惬意的模样，我就感到很温馨，一种平淡的幸福。
　　想到前段时间不知是不是着凉了，小猫总是一种病怏怏的模样，我心里就一阵担心。等一下要跟桥落一起带小猫一起去看兽医的，想到这儿我不禁加快了步伐。
　　“豆豆——”似乎听到了许岩的声音，我习惯性地往后看，便看到了许岩。
　　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有见到许岩了，看到他消瘦的身影，疲惫不堪的面庞，眼袋上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我的心里狠狠地一抽。
　　“豆豆，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豆豆，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啊。”听着许岩伤痛的声音，我也感到很难过以及心疼。
　　“许岩，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闭上眼睛，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
　　“为什么？我真的很爱你呀。。。”许岩抓着我手臂，言语带着浓重的悲伤。
　　“我已经答应和桥落在一起了。”对于许岩的感情，我感到深深的无力。
　　“什么？”许岩震惊地站在原地，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连我什么时候挣脱他都不知道。
　　“豆豆，你骗我的吧？怎么会这样，这一定是假的。”许岩反应过来，追上我。
　　“我没有骗你，这都是真的。你放手，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使劲挣脱许岩，然而身体却失去了控制。
　　“啊——”在倒下去的瞬间，我看到了许岩惊恐的神情。我听到一阵尖利的刹车声，有什么东西撞向了我，我感觉我的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痛，痛。。。
　　无尽的痛蔓延开来。。。
　　身体狠狠地撞击在地上，我看到不远处躺着一条鱼。鱼在地上蹦跳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只有它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或是在祈求什么。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桥落在家里等了好久也没有见到我的到来，心里有些担忧。他走出屋子，外面的天有些阴沉。然后他看到了小猫躺在树下，桥落走过去，弯下腰习惯性地想抱起小猫。
　　忽然，桥落的身体一震，动作也僵了一下。小猫的身体已经僵硬，像他接触的所有死去的人一样。
　　然后他听到救护车由远及近的声音，忽然他的动作一顿，小猫的身体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象静止了般。
　　一切都像放慢的镜头，桥落相遇感到了什么，飞快地向外跑去，脸上是无尽的恐慌。。。

　　尾声
　　夜已经黑了。
　　半夜十分，一具刚刚死去的女子的尸体被送往葬仪馆。人们看到葬仪馆的灯亮了一宿。
　　转天，当人们打开葬仪馆大门的时候，人们看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躺在床上，着一身雪白的裙子，仿佛纤尘不染的仙子。女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做着一个香甜的梦。
　　而人们再也没有那个叫做桥落的葬仪师，他仿佛消失了一般。据说在那个女子死去的转天，天还没有亮，有一个路人看到一个跟葬仪师很像的人，只不过他已是满头白发，脸却没有变老，就仿佛一夜垂垂老去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