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漾漾》眉若远黛

69、第69章 一往情深

　　自从高二雨欣跟沈一清说了那一番话以后，沈一清就真的再没有找过雨欣。偶尔有当初参与打架的男生拿初三打架的事情开玩笑他定会雷霆大怒。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荒诞的行为给祝雨欣带来了困扰和伤害。如果雨欣不喜欢他，他再跟外人宣布祝雨欣是我的，只会枉自惹人嘲笑。当然有时候少年的顽劣心性会让他忍不住干些坏事。但自从跟何沐阳他们几个人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打过架了。但总体上沈一清开始变得沉默低调沉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要变得更优秀，以期有一天能与公主匹配。
　　1994年高考之后雨欣来到了萍乡煤校，沈一清也是多方打听到的，于是他不顾父母的苦言相劝，执意跟着来到萍乡煤校读中专，他的成绩不错，所以区区一个中专并没有费多少周章。
　　祝雨欣对于沈一清的到来既抗拒又靠近。她不是不感动，其实她并不讨厌沈一清的霸气，他之所以霸气是因为他想留住他想要留住的，他想不到用别的方法。那份霸气是一个男孩子的不安全感造成的。甚至有些欣赏沈一清的这份专情。雨欣当然没有告诉父母沈一清也跟着来了萍乡煤校。她是个孝顺的女孩，当年因为沈一清给雨欣带来的伤害，让雨欣一家人在粮站的那些员工和家属面前颇受奚落，父母对沈一清一清二楚的厌恶和深刻的成见又让雨欣理智上抗拒沈一清。
　　为了不违抗父母的心意，祝雨欣刻意跟沈一清保持距离，哪怕是班上的女生在议论沈一清，祝雨欣她一般也很少插嘴，只在一旁静静地听。她甚至特意靠近班上其他的男生。中专跟高中不一样，男女的隔阂没那么深。不久雨欣换了一个新的同桌，就是那朵奇葩梁山泊。梁山泊比班上同龄人显得成熟、世故些，小麦色肌肤，健康而帅气。
　　威猛高大加小巧玲珑的一对同桌第一天同桌。
　　“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像“日本”女孩？”
　　“为什么我要长得像日本女孩”人真的很奇怪，似乎高中毕业是人生一个重要的分水岭。在高中跟男生说句话不知有多离经叛道骇人听闻，在大学这些束缚拘谨忽然就全不见了。连雨欣也又重新变得落落大方起来，全然不见当年的高冷。
　　“你说话很凌厉啊。因为你的皮肤很白，很像日本女人啊。你的名字也很好听。一个名字叫做‘雨欣’的女孩一定是个娇气洋气的女生。”
　　“哦，是吗是你说的好。对了，我还真是好奇你的名字的由来，你为什么取梁山泊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谁知道我爸怎么想的，可能是五行缺水吧。嘿，你还别说咱俩名字还不是一般的有缘，都有水，你姓祝英台的祝，我叫梁山泊。”
　　“呵呵，还真是。”雨欣笑道。
　　“沈一清是你原来学校的？”
　　“嗯，是。”
　　“他成绩很好啊，怎么会来这里念书。”
　　“不太清楚。”雨欣笑笑说。
　　“呵呵，你不清楚我清楚。”
　　“啊，你清楚什么？”
　　“不告诉你。”梁山泊接着说，“下午放学我带你去溜冰吧？”
　　“我不会啊。”
　　“不会我教你啊。”
　　“我很笨的。”
　　“笨姑娘好，姑娘太聪明我有压力。”梁山泊说。
　　“你真会说话。”雨欣笑了。
　　“是吗？那我以后多说话。”
　　“就咱俩吗？”
　　“你指的是什么就咱俩，是就咱俩以后多说话，还是就咱俩去溜冰”
　　雨欣又忍不住笑:“溜冰。”
　　“哦，你是想就咱俩还是希望有别人？”梁山泊逗她。
　　雨欣一张脸红了。
　　“傻姑娘，我会叫很多男生一起的。瞎紧张什么呢？”
　　“呵呵。”雨欣一双眼睛微笑着望向远处。
　　吃过午饭，梁山泊就吆喝了五六个男生一起到女生寝室喊：“雨欣。”
　　惊天动地地，弄得女生寝室一起探出头来看看是何等女神引来了男生的诸多喧闹。在等雨欣出来的时候，男生问梁山泊：“你小子是不是喜欢祝雨欣啊？”
　　高大的梁山泊一摸那男生的脑袋，像是一副老大哥罩着兄弟的样子说：“别瞎说，纯友谊，懂不？”
　　在别的同学眼里，梁山泊喜欢这个有一个漂亮名字，长着一副日本女人一样容貌的女孩。班里的同学都以为他们俩一准是在谈恋爱，沈一清也不明就里，但是他现在再也不敢说祝雨欣是我的了。只有梁山泊和祝雨欣他们自己知道彼此并无爱慕，梁山泊只是雨欣用来抗拒沈一清的盾牌。没过多久梁山泊就感觉出来了。祝雨欣跟他只是聊得来，跟他相处很自然、放得开。他也乐得成为雨欣的临时保护神，有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女生跟上跟下总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雨欣下楼的时候，其实有些担心沈一清会在其中，那样她会很紧张。
　　还好他没在。
　　一大群同学一起前呼后拥地就来到了萍乡市最大的溜冰场。
　　梁山泊果然很会溜冰，他穿上溜冰鞋就绕溜冰场溜了一圈给雨欣秀了一把。等雨欣笨拙地穿上溜冰鞋，梁山泊就牵着雨欣，雨欣没有拒绝。感情分很多种，它是个很奇特的事情。当对方没有爱情的时候拉手是那么自然，但当情意产生的那一刻，拉手却像触电那样容易灼伤对方。雨欣在梁山泊这里是真正放得开，不跟在高中时那样在男生面前显得僵硬而拘谨。梁山泊很耐心地教会雨欣保持平衡，一两个小时后，雨欣基本上掌握了平衡的诀窍，但是还是不敢脱手。
　　“我很笨吧。”一脸汗水满脸红彤彤的雨欣问。
　　“嗯，比我想象中的笨一些。不过我还能忍受。”
　　“还好啦。”雨欣笑着辩解道。
　　“好不好的，得老师说了算。”梁山泊一本正经道。
　　沈一清在煤校与在彭蠡湖高中完全不一样，极端低调。他总喜欢坐在雨欣的后面，那样祝雨欣就完全在他的视线中，可以毫无顾忌地看她的背影。雨欣很少留长发，她不跟漾漾一样喜欢绑马尾，她要么碎发，要么齐耳短发，有的时候也留及肩的发型。有时候雨欣会回头，但是她眼睛的瞳仁总是刻意避开沈一清，仿佛一碰就会相互灼伤一般。所以沈一清从来没有跟她交流过眼神。
　　在建管班祝雨欣依旧是优秀的，她的字也写得很漂亮，惹得班上女生倾慕不已。有一次一位上课的专业老师说“你们望湖来的两个人都很优秀啊，沈一清成绩好。祝雨欣别看人长得秀秀气气的，写的字却甚是嚣张。”啊，雨欣想这到底是夸人呢，还是夸人呢？
　　听到老师夸雨欣的字漂亮，沈一清甚是骄傲，心说那当然我喜欢的女孩差得了么？这算什么，你们还没有见识祝雨欣真正的优秀。沈一清记得祝雨欣的字，他曾经是文科班数学的课代表。“嚣张”，那个老师用词真是精准无比啊。每一笔很是不顾一切的狂放和恣肆。但狂放和恣肆的年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初中曾经活泼可爱的雨欣到了高中就变得高冷而矜持。而雨欣从小公主到冷漠女神的那些变化跟沈一清不无关系。这样想着沈一清又不无愧疚，内心感叹，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只有我喜欢祝雨欣，雨欣并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