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十八胡

36、番外2审问

　　谁都不知道多明尼克是怎么逃跑的。禁闭室只有一扇小窗户，不足以让一个青年男人爬出去。大门也是上锁的，唯一的钥匙在奥利弗先生身边，而且钥匙没有失窃。
　　布里奇斯先生像是蒸发了一样。
　　道格拉斯先生办公室的门被一根手杖轻佻地推开了，奥斯丁先生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他先发制人，向道格拉斯先生兴师问罪：“你们把多明尼克布里奇斯，我唯一的侄子，我的继承人，弄丢了？”
　　道格拉斯：“奥斯丁先生，恰恰相反，是您的继承人犯了一个弥天大错，然后逃学了。”
　　奥斯丁先生抗议：“不，这很明显是失踪！你应当向我道歉！”
　　道格拉斯耸了耸肩：“我认为有必要和您聊一聊令侄的学业问题，我们已经有充分的理由开除他。”
　　小赫伯特先生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弗拉瑞特先生？”
　　来客有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所以，即使他竖着领子，帽沿压得很低，小赫伯特先生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弗拉瑞特先生曾经是多明尼克的家庭教师。在多明尼克整个童年和少年的时光里，他扮演了重要角色，有类似于父亲的权威。
　　“如你所想，”弗拉瑞特道，“赫伯特先生，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赫伯特被这样直白的开门见山吓了一跳。
　　“悉听尊便。”他矜持起来，冷漠地道。
　　但是小赫伯特拦在门口，没有让出位子让他进来。我们应当明白，悉听尊便的意思是请您离开，否则你只能看我的白眼。
　　弗拉瑞特推开了小赫伯特，走进了宿舍。
　　“多明尼克失踪了，我们都是如此悲伤。在找到他，治愈我们的创伤之前，您觉得唯一的止痛剂是什么？”
　　小赫伯特先生坐在来客的对面：“也许对您而言是兴师问罪？”
　　弗拉瑞特拍了一下手。
　　“再没有什么比相互指责更能宽慰心灵的了。来吧，让我们互相宽慰吧。”
　　小赫伯特先生：“这比女人的眼泪还要没有意义 ”
　　“女人的眼泪？”曾经的家庭教师道，“它就像钻石一样，看着温良无害，其实可以切割一切，至少是种叫人喜欢的装饰品。男人之间则必须相互指责，撕打，决斗，才能起到同样的娱乐效果。”
　　小赫伯特先生道：“弗拉瑞特先生，那我们不如抱头痛哭好了。”
　　“好的，让我先来掉几滴眼泪，”看不出任何悲伤的家庭教师道，“多明尼克，我亲爱的多明尼克，是谁出卖了你悲惨的爱情，将你驱逐。”
　　小赫伯特先生：“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爱情。”
　　“对，就是这样。”弗拉瑞特先生道，“我们要相互指责。我扮演一个毫无理智的角色，而你要清醒地指出多明尼克的错误。”
　　小赫伯特先生闭了嘴。他有些捉摸不透来客的来意。
　　“可怜的多明尼克，”来客继续，“你最不该玩弄别人的爱情，看轻他们的心意，但你最愚蠢的是把秘密透露给了朋友，最倒霉的是，你的朋友打算捉弄你。”
　　小赫伯特先生：“弗拉瑞特先生，我能认为您其实是在指责我吗？”
　　来客满意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我认为你是正义的，多明尼克需要被教训一下。干得漂亮！不过，他到底被你骗到哪里去了？”
　　小赫伯特站了起来，盯着来客的眼睛，来客笑了起来：“我只是他的家庭教师，我只是要对他的安全负责。”
　　小赫伯特去倒茶，他回避了这个诱供：“弗拉瑞特先生，说实话，我也认为他应该被教训一下。但是我并没有越俎代庖。我只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
　　弗拉瑞特看着小赫伯特倒了一杯茶，但是并没有邀请他共享的意思。不过这不能怪小赫伯特不好客。因为茶盘上一共只有三个杯子，其中两个被使用过，还没有人清洗它们。对于不速之客而言，没有茶喝是活该。
　　弗拉瑞特先生于是转换了话题：“这套茶具很眼熟，不过也许应该有四个杯子？”
　　小赫伯特先生放松了些，他微笑着回答：“这是我姨妈在我十三岁时送给我的，我还把它们带到过伊顿。多明尼克也很喜欢它们，但是他打碎了一个。我们被迫用三个杯子的茶具已经三年了。”
　　“多明尼克在对待精巧的物品方面，简直像在念拉丁文一样笨拙。他似乎一直粗枝大叶得简直愚蠢？”
　　小赫伯特先生皱了皱眉头：“我不愿意污蔑我的朋友。”
　　弗拉瑞特先生漫不经心地道：“但是我们必须承认朋友的缺点。何况讨论他们的缺点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小赫伯特先生道：“我宁可讨论朋友的优点。比如我认为多明尼克开朗，具有风度，善于运动，他确实叫人喜欢。”
　　弗拉瑞特：“糟糕的是，这些品质组成了他的浅薄。在相处时间超过一个月以后，谁还会喜欢这些浅薄呢？”
　　小赫伯特先生冰冷地回答：“先生，我和多明尼克相识多年，我一直珍惜与他的友情。”
　　“珍惜友情？这是项艰巨的任务。您必须有保护他，教导他，劝阻他的能力，还必须对他有足够的影响力。”
　　小赫伯特先生：“我相信我能够保护他，影响他，甚至包庇他，让他免于犯错与惩罚。”
　　“那么，”弗拉瑞特先生道，“您觉得您现在是在保护他，还是包庇他？”
　　小赫伯特先生跳了起来，头发倒竖，想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至少申明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或者，”弗拉瑞特先生道，“您其实在陷害他！今天早晨您有访客来和你共进早餐吗？”
　　“客人？”小赫伯特先生不知所以。
　　“看那两个用过的杯子。”弗拉瑞特道，“您都没有来得及把它们收起来。您的理由总不至于是一时兴起，用了两套餐具吃早饭吧？”
　　小赫伯特先生看了眼杯子，颓然地坐了下来。
　　他倒在沙发里，来客走到他面前，俯下头，低声问：“这真是一个无心的糟糕错误。像个绅士一样，别狡辩，告诉我，多明尼克藏在这间屋子的哪个角落里？”

作者有话说

　　回来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