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十八胡

16、第 16 章

　　这个不幸的不速之客被安顿在厢房里，他的一条腿受了伤，不能挪动。
　　“你们叫医生了吗？”
　　“叫了，”那个年轻人回答，“我们这一带只有一个米歇尔医生，但是他来这里没多久就伤风了，被安置在这个客人隔壁。”
　　“不幸的人。”奥斯丁先生说。
　　房门被打开了，躺在床上的人惊讶地看着一群人浩荡而入。

　　“希望我的仆人没有苛待你——”
　　病人自我介绍：“巴特勒，约翰巴特勒。”
　　奥斯丁先生打量了打量房间，房间整洁干净，如果说实在有什么缺点，就是过于朴素了。而这和这位巴特勒先生并不违和，巴特勒先生穿着一件比天花板还要朴素的睡衣。奥斯丁先生道：“巴特勒先生，很高兴看见您的精神还不错。”
　　“我是，”奥斯丁先生继续说，“我是这里的主人，西奥多奥斯丁。”
　　“谢谢您的招待，奥斯丁先生。”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奥斯丁先生流露出了两分疑惑。
　　“您刚才告诉我，我有幸在和约翰巴特勒先生说话？”
　　“对，”不幸的病人吊着自己的腿，“就是那个约翰巴特勒。”
　　奥斯丁先生退后一步，更加沉默地打量这位病人。
　　“巴特勒是谁？”多明尼克问我。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所以即使我很轻声，但是声音还是很大，回荡在这个小房间里：“一个数学教授，一个数学家。”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弗拉瑞特？”
　　这只是乡野的一顿便餐，奥斯丁先生没有换礼服。我们连餐桌都没有布置，像农夫一样，直接围坐在壁炉边吃饭。
　　“我认为，他没有必要撒谎。”我回答。
　　也许在奥斯丁先生的想象里，巴特勒先生应该更体面，更睿智一些，最好和奥斯丁先生本人一样地英俊。而事实无疑打击了他。他几乎怀着一股毫无理智的愤怒道：“如果他是约翰巴特勒，我就是艾萨克牛顿！”
　　“奥斯丁先生，”我真心诚意地道，“妙极了，这是我听过的最巧妙，最动听的褒扬。”
　　“巴特勒先生是个伟大的人？”多明尼克问，“他比赫伯特公爵还要伟大吗？”
　　“如果是在数学的造诣上，也许我们要回答，是的。约翰巴特勒先生确实很伟大。更加令人称颂的是，他的家族几乎每一代都会出几个著名的数学家，就像传承爵位一样传承着他们的名声。约翰巴特勒先生，几乎是这一代巴特勒中最出名的。”
　　多明尼克也许并没有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极有兴趣地道：“我真想和他握握手，弗拉瑞特先生。”

　　多明尼克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我们在滑稽剧庄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八点多的时候启程了。我们换了一辆更大的马车，仆人们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和安排，试图让病人被抬上了马车后，能用一个巧妙的角度卡在马车中央，同时，腿还能安全地，高高地吊着。伤风的大夫紧紧地裹着毯子，被从屋子里扶出来，他一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道歉，一边指挥仆人完成了这个工程不小的杰作。
　　这个杰作成功了，巴特勒先生被移上了马车。
　　我们从另一面上车，隔着巴特勒先生的腿，可以看到对面的窗子。
　　“巴特勒先生，”奥斯丁先生道，“我现在不得不相信缘分啦，谁能想到，你也要去伦敦呢？不过去伦敦确实是个好主意，在滑稽剧那种穷乡僻壤里，方圆几里都不会有好医生的。”
　　“我十分感谢您的仆人，奥斯丁先生。如果没有他们，我不知道我流落在哪里。”
　　奥斯丁先生表示同意：“他们都是善良的人。”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马车颠簸了一下，巴特勒先生无力地挥舞了一下手，多明尼克立即紧紧地握住了。
　　“您还好吗，先生？”
　　多明尼克天真无邪地望着他，这种天真无邪简直叫我想叫他再背几篇拉丁文。
　　巴特勒先生呻吟了句：“我的腿。”
　　“相信我，先生。”奥斯丁先生道，“您的腿好好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再出。等我们到了伦敦，请您务必在赫伯特公爵府上盘桓数日，我的教父可以请到极好的御医，您也一定会喜欢那里的书房。”
　　“谢谢您，奥斯丁先生。”他痛得五官扭曲，“我不能那么打搅您。请把我送到伍德布里奇侯爵府上。”
　　“伍德布里奇！”奥斯丁先生重复了一遍。
　　“先生，”多明尼克道，“您也认识伍德布里奇侯爵吗？”
　　“是的。”可怜的病人回答，“他是我的资助人。”
　　“非常高兴，”奥斯丁先生从他的侄子手中抢夺出客人的手，握了握：“原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伍德布里奇侯爵是我的至交，他提起过我吗？”
　　“也许日后，我会有荣幸认识侯爵大人更多的朋友。但这次，我只是去侯爵府上，找我的学生。”
　　“我也很想有成为您学生的荣耀。不过，您是打算找哪一位呢？我可以派人送个信。”
　　“谢谢您。他叫马修弗朗西斯科。”
　　“马修弗朗西斯科？”
　　我诧异地重复。
　　“怎么了？”奥斯丁先生好奇地问。
　　“我在文法学校，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就叫马修弗朗西斯科。”

作者有话说

　　嗯嗯嗯路过的留个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