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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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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姜宁睁开眼,雨水顺着卷翘的睫毛滑落,模糊了双眼,却还依稀感觉到周边依旧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味,断手残肢随处可见,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汇成小河汩汩流动,可是白佾与麒麟早已没了踪迹。
姜宁拖着已被鲜血浸染的长衣回到客栈,扔了一锭银子给掌柜,淡淡的开口:“给我准备些热水。”掌柜颤巍巍地接过银子,犹豫着,他害怕眼前这个犹如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的女孩,但又碍于银子的“面子”,一咬牙,拖动着肥胖的身体向柴房跑去。
姜宁脱下血腥的衣服,嫌恶地丢掉,用水冲刷这身上的血迹,一桶一桶的水从头顶灌浇,像是在发泄般疯狂。忽而,全身的力气瞬间全部被抽走,瘫坐在浴桶里,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身体,羸弱的身子轻轻地颤抖,呢喃道:“子夜哥哥,离开你这么久,我依旧忘不了你,何不从此萧郎是路人?为何依旧不能忘记那久远的微笑,那含泪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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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刚躺在床上,便有人敲门进来。一把剑瞬间架在来者的脖子上,姜宁一顿,略带诧异道:“白…佾?”
“兮儿,黑灯瞎火的,这么大的雨,我都有些怕了,我在你这打地铺吧。”白佾似乎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一床被褥扔到地上。
二人僵持了许久,白佾的笑容渐渐挂不住,声音低沉道:“你放心,我魔性发作的时间已过,我不会伤你的。”
姜宁怔了一下,却也无话可说,只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好”字。
白佾安静地躺下,心里却莫名的一紧,在他开门的时候,即使屋内漆黑,但是他还是清楚地看到姜宁蜷缩在床的一角,弱小的身躯轻轻颤抖,像一只受伤的刺猬。
“白佾。”
过了很久,白佾才回应道:“我在。”
“明天跟我去趟幕府。”姜宁依旧背对着白佾,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声音也只是淡淡的。
“为什么?”白佾看着姜宁的背影,问道。
“给你治病。”
“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的。”白佾也冷淡地答道。
“这毒奇异,如果不解,你也许就会有生命危险。况且…你体内还有魔性。”
“……”
沉默了一阵,白佾突然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轻声问道:“兮儿,你说刺猬是不是真的不能和同类拥抱?”
姜宁没有给出答案,两个人沉默了一个夜晚,心中却再无睡意。
第二日清晨,姜宁就带着白佾来到了慕兰烨府上。
“姜姑娘请先随我到大厅等候,我这就去通报公子。想必这位就是姜姑娘口中很重要的朋友吧。”
白佾一怔,细细品味了下“很重要”三个字,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宁,只见姜宁脸庞微微一红,道:“玄公子,我的这位朋友需要赋闲公子帮忙,劳烦禀报一声。”
“姜姑娘言重了,唤我玄离就好,请二位先坐一会吧。”
白佾狐疑地看着姜宁,嘴角上钩:“兮儿,你何时姓了姜?”
姜宁尴尬地笑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哼,你竟然肯把真名告诉他,也不肯告诉我。看你平时尖牙利嘴的,现在也说不出话来了吧……”白佾嘀嘀咕咕地埋怨着。
“白公子气色这样好,到不像是抱有病恙啊。”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言语中虽有笑意,可那笑意却分明未达眼底便无声地散开了去。
“赋贤公子别来无恙啊。”白佾瞥了眼身后的人,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语气看似地漫不经心。
姜宁站起来,略微抬眼,问:“怎么?你们认得?”
“嘿嘿,何止啊,老相识了呢,我就说我不要来,我一看见他,我就不高兴。”白佾坐在槐木椅上,抿了口茶,埋怨得看了姜宁一眼。
姜宁沉默了一阵,微微笑道:“既然是旧识,便不需我这个外人操心了,那么,白公子的毒就劳烦赋闲公子了,在下还有些事,便先行告退了。”
白佾追着姜宁走出府外,拉住姜宁的袖子,道:“兮儿可是在怪我没与你说出实情?”
姜宁默默抽回袖子,道:“你若是偏要这样想,便也无妨。”
“你从来都是这样吗?”在姜宁转身欲走时,白佾发问。
“什么?”姜宁不解,回头看他。
“我说,你从来都是不管身边的人是谁,或抱着什么目的去接近你的吗?只要别人一分待你,你就要十分还赠吗?这乱世的洗礼,竟还叫你如此天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