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长平》寒上小楼

45、3.羽衣2

　　贺清和与迟芸感觉到包间禁制被扣动之时，面上略过一抹错愕，迟芸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是期望还是失望，推门而入的是牟平，迟玉与迟珲紧随其后。
　　“挽歌师妹要找的就是这几位吧！”牟平回首以目光问道，见迟玉点头，便当即对包间内的几人道。
　　“鼎天阁牟平打搅了，见过几位道友。”迟芸与贺清和郓城三人在见到迟玉与迟珲手上的托盘的时候，心下就已经有猜测，只是不敢肯定而已。
　　宋世兰在看到迟玉的时候，眼底与面上明闪闪的划过错愕，不明白迟玉的来意，鼎天阁在她的记忆中那是一个极大的势力，所以，她在鼎天阁一向很小心。
　　“迟珲（迟玉）见过清和道师，见过郓城道师，见过几位道友。”二人当即上前一步行礼道。
　　“这是七翎孔雀流霞羽衣。”迟珲上前一步到道，进来的时候，迟珲就将羽衣交给了包间内的侍女了。
　　如今示意侍女揭开托盘，冰白色的幻形法宝层次的羽衣，在虚实之间转换着，流光溢彩间，宛如云雾蒸腾，朱鸟、白鹤、凤雀、金翎翩迁起舞，就如同一团云霞一般。
　　“权作芸妹生辰贺仪了，愿芸妹岁岁如夕，长生可期。”迟珲笑着，谦和疏离，却又温文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二哥，小玉……”迟芸嗫喏着，这一瞬间，她的心很空，有着说不出来的慌乱，她知道，收下了这件羽衣，自己与他们再见已是路人，可是自己却是没有拒绝的权利。
　　如果连他们都当自己相见不相识的话，那么，自己是真的没有亲人了，亲人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词，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代替的。
　　哪怕师傅对自己再好，可以视作亲人，但是迟家终究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如今，自己与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缕联系都断了。
　　迟芸不知道自己该怨谁，怨自己临阵脱逃，怨自己好心办坏事，还是怨郓城的那一眼，迟芸只感觉自己身边时一重一重得得迷障，她几乎要窒息般的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明明我真的是好意啊！
　　迟芸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迟芸只觉得手心一凉，再见的就只是他们离开的背影了，迟玉那围髻上，一对烟紫色嵌密金叶纹的并蒂海棠闹春簪子，背后乌发如云。
　　明明不过张口却能唤住的距离，迟芸却偏偏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那一句终究是梗在喉间，咽不下却又舍不得吐出。
　　迟芸闭眼，眼泪就那么顺着白玉般的面下划了下来，她们之间，终究什么都不剩了，云聚云散，世事无常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
　　迟芸伸手一寸寸的抚过这件七翎孔雀流霞羽衣，掌下如抚云雾，却又如同那冰白的色泽一般，一点点的透着淡淡的寒凉，凉入骨，凉入心，目鸾白鹤翩跹，终究是改变不了那抹疏离的寒凉。
　　迟芸默默地做回原位，此刻哪怕大条如宋世兰，也看出了迟芸心情的不大好，本是极眼馋这件七翎孔雀流霞羽衣的人，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有什么好伤心的，两个不知好歹的低阶修士而已。”贺清和冷冷讽刺一句，郓城微微偏头，脸颊不动声色的微微抽搐，这态度，枉费自己的一番点明啊。
　　“不是的……”迟芸才开口便以带了哭腔，有些事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开口，很多时候，很多事就是这样，能做的只有自己默默承受，所能为他们辩解的也只有这一句。
　　贺清和轻哼一声，但见迟芸脸色，但终究没有在说什么。一旁宋世兰努力的回忆着记忆中这段时间与鼎天阁有关的事情，却怎么也没有想起来有什么事和迟玉有关的。
　　而这件七翎孔雀流霞羽衣，终究还是落在了迟芸手上，只是过程有些大同小异而已，宋世兰感叹着剧情的不可逆转性。
　　迟玉与迟珲送了羽衣之后便回了羲和峰，若非羽衣的事，迟玉只怕对于这场夺宝会都不感兴趣。
　　毕竟，里烟悦仙宫遗迹开启的时间太短了，得到什么法宝之类的连炼化的时间都不够，至于姜桓他们则是早就说好了的，他们随意。
　　迟玉也有微微的沉默，毕竟当初迟芸是当真对她没有恶意的，真心的喜爱她并对他好的，迟家的人，熟悉的，已经只剩下迟珲了，迟琰却是陨落在秘境当中了的。
　　迟玉请了迟珲去她那里坐坐，迟珲看着迟玉情绪不高的样子，不由微微笑着开解道：“小玉可是后悔了！”
　　“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所有人都好好的。”迟玉情绪有些失落，迟珲自是看的出来的。
　　如今能让迟玉表现出她情绪的也只有宣明天君与迟珲了，迟玉很珍惜抬起头来，望着迟珲道：“二哥，你拜到真君门下成为亲传弟子好不好，不要出事好不好。”迟玉的语气有些无力的悲伤。
　　“好！”迟珲自然知道迟玉这是什么意思，宗门内有很多规矩是被默许的，只要迟珲结丹，便算作是出师了。
　　而活动得好，拜入真君门下也不是难事，更何况对家族也好，家族活动是活动，迟玉活动也是活动，迟珲没有拒绝的必要，而且迟玉那语气，迟珲也不忍拒绝。
　　迟珲伸手揉了一下迟玉的头，语气轻松地笑着道：“居然和二哥使起心眼来了，胆子越发大了。”
　　“因为小玉知道，二哥一定不会拒绝，也不会生气的，也只有二哥，我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使心眼。”迟玉抬头，语气有种近乎坚定地真诚。
　　只是这么一句，迟珲心底那丝最后的不愿也尽去了，时光似乎又倒回了那个曾经的时段，自相遇同行以来的隔阂尽去。
　　人都是那样，哪怕看得再开，心底始终也有那么一丝属于自己的想法，迟珲看得很清楚，迟玉为了消除他心底想法的努力他也看在眼里，但什么都及不上迟玉刚才的那句话，迟珲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