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萦梦》潇梧

4、命运（3）

　　阿莫等一干侍女给温毓更衣，温毓抬着手直挺挺地立着，为了形态婀娜，阿莫把腰带束得紧紧的，猛地一拉，温毓差点儿没喘过这口气，惊叫了一声。
　　“格格怎么了？”阿莫连忙问道。
　　“这带子怎么束这么紧哪！”温毓抱怨道。
　　“这……一直都是这样啊！”阿莫打量着温毓的腰身，并无不妥。温毓只好默默吸了吸肚子，让阿莫把腰带勒紧。
　　“格格，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莫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
　　温毓挑了挑眉等待下文，阿莫一字一顿地说道：“四阿哥也来了！”
　　温毓不知所云地“啊”了一声，随后脑神经迅速反射到“雍正皇帝”，霎时明白过来，张着口说不出话。
　　“您还不快好好打扮准备着。”阿莫打趣道。温毓想了想又觉得奇怪，为什么四阿哥来了，阿莫会如此兴奋，难道阿莫能看出未来四阿哥将成为雍正皇帝？或者，阿莫也是从现代来的？越钻越深，越想越多。
　　“格格，格格！”阿莫见温毓看着一处出神，便叫了好几声，见温毓“啊”地转头回过神，又不禁扑哧一笑，自笑眼前的格格对四阿哥的爱慕。
　　温毓明白，要求得以后富贵荣华，就要先讨好四阿哥，自然是竭尽全力。
　　“格格，可要把舞步记好了，可别又像去年皇上来时那样出丑。”阿莫笑道。
　　温毓敷衍着回应，转念又回想过来，舞步是什么？
　　“舞……步？”温毓的心脏快跳到喉咙上了，犹犹豫豫地问。
　　“是呀，咱们今年新编的舞，您可都记好了啊。”阿莫专注地帮温毓戴着吉祥包，眼睛也不曾抬一下。
　　“去吧，可以了。”良久，阿莫起身，帮温毓整了整衣服，笑道：“格格真好看。”温毓此刻千头万绪纠缠于心，她感觉到心惊胆战了。
　　“这舞……是谁教我的？”温毓问道。
　　“当然是我教你的啊。”阿莫笑道。“去吧，快去吧。”
　　温毓一狠心，开始扯身上的衣服。
　　阿莫见状，赶忙阻止温毓，骂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温毓停了下来，舒了口气，抓着阿莫的肩膀说道：“我不会跳舞，你去替我跳。”
　　“格格！可是……这怎么可以呢！”阿莫吓坏了，带着哭腔挣扎道。
　　温毓的内心此刻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是自己不想死。她从小就很自私。也许是外人给她过多的爱和关注，让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她从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虽亲近些的人宠着爱着，还有外面不了解她的人听说她知书达理，故此仰慕，但凡远些的亲戚友人，极少有人亲近她。她的朋友自然也少，“闺蜜”、“知己”这些词，于她而言从来只是书籍影视上的词汇。
　　“有什么不可以的！”温毓低声叫道。“上次哥哥不是给我带了西域的面具吗，你戴上，就没人知道了！”温毓又跑到床头去把面具翻了出来。
　　“可是……格格！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被万岁爷发现，咱们整个科尔沁都没有好下场！你这是欺君！”阿莫吓得大叫，拼命挣扎。
　　“嘘！”温毓慌张地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骂道：“你小点声！”
　　端敏公主屋里的老嬷嬷走了来，附在帘前低声问道：“格格，好了没有？”温毓不知所措地环视了四周，侍女们跪了一地，一个个低头惶恐。
　　无用之人！温毓叹道。
　　最后锁着眉看了阿莫一眼，高声回答：“马上来。”说罢整理好衣服头饰提步走去。
　　“格格！”阿莫见温毓如此，跪在地上伸手扯住温毓的裙角，惊慌地看着她，神情中辨不清喜怒哀乐。
　　康熙皇帝自然坐于正座。旁边则是班第和端敏公主。再是华服的皇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接着是八旗统领们谈笑声风。
　　八阿哥焦急地望着远处，脑海中只有小毓儿的笑颜。自十岁那年随着皇阿玛巡行科尔沁，就遇到了她。那时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活泼可爱，毫不忌讳地直呼八阿哥的大名，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八阿哥去挖地瓜，腌着烤了吃。大人们只知他们俩两小无猜，八阿哥始终不这么认为。他盼望着有朝一日，小毓儿能端坐于红绡帐下，做他的嫡福晋。只是去年到科尔沁来的时候，小毓儿悄悄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八阿哥心里兴奋又不安，连忙追问是谁，小毓儿只在他的掌心写了一个“四”字，便策马离开，独留八阿哥木立于原地。
　　这时，帷帐后面出现了一个婀娜的身影，在烛火的映衬下若隐若现，勾人魂魄。座上的男人们都看直了眼。四阿哥只淡然抿了一口马奶酒，心里暗叹那年青涩的小姑娘不过一年光景就出落得如此婀娜。
　　马头琴奏了起来，美人在帐后开始跳舞。可这舞姿婀娜柔婉，倒是像汉舞多些。座上人赞叹蒙古的格格能歌善舞，这时帷帐落下，只见美人身着大红的盛装，面容灿若桃花，只是舞得有些无力，倒也柔美。
　　阿莫在后面看着，心里慌张。格格所舞哪里是新编的舞，只怕是温毓乱舞一通。温毓拼命猜测座上的人都是谁。不，准确来说，她在猜测哪个才是未来的雍正皇帝四阿哥。
　　突然，她眼睛一亮，一少年席地而坐，手上悠闲地执一碗酒，面容儒雅，在众多华服皇子中显得格外素净。此等少年老成，必是胤禛无疑！
　　温毓一一献着哈达，舞至素服少年处，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躬身伸手献出哈达，正挂到少年的脖子上，温毓突然身子一软，脑袋“嗡”的一声，昏厥过去。
　　八阿哥见状一惊，大叫一声“小毓儿”，伸手扶住温毓，任其倒在自己下怀。座上也是一片惊嘘，一时间手忙脚乱地传太医。
　　温毓被送回屋子里，心里自然舒了口气。待太医们走后，自己爬起来倒水喝。
　　这时，身后响起温和的声音，八阿哥只淡淡叫了一声：“小毓儿。”温毓吓得赶紧回过头，只见是席上的素服少年，忙躬身请安：“四爷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