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part 58 ...
-
何必带几个人飞身略到整个生息阵法唯有的四个空地之一，这是战场之外，那些魔族士兵都不会来到这里。
“你们想来也都看到了，那些魔族永远都杀不完。”何必有些沉重的交代道，“我最早来到这里，唯一特殊的只有战场的这个角落，还有三个一模一样的分散坐落，且距离不近，除了魔族不会来到这里之外，这四个角落找不出其他的特殊地方，连阵法的痕迹都没有…”说着，何必看着其他人那副狼狈休憩的样子，一张脸略带苦意。
四人都很累了，各自神情不同。米福依旧是个娃娃脸讨喜的样子，虽然非常累，脸上却依旧带着点乐观…看来是心境变化了。
余留擦拭剑锋，有些烦躁，这倒是少见，他这人一向跟块木头似的，有股雷打不动的精神头，现下却动摇了，还带着微弱的戾气。何必听说过，余留曾经有个极其宠爱的妹妹，却在二十几年前因意外身亡。知道消息后，余留深受打击，修为倒退，心境紊乱，这说法倒和现在相符。
何必没什么变化，老神在在加点少年人的灵动，直觉还是异常敏锐的样子，但他心里现下也是感到挫败和绝望的。
唯有宋凛非常奇怪。
所有人都抓紧休憩，只有宋凛木然站着，血染黑衣，神情阴郁，周身的杀气如同实质包裹在周围。
“叶青弦呢？”何必终于察觉到不对。
宋凛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转过头，却不看何必，眼神空洞的让何必无法猜测他目前的心绪。
“走了。”
他这话像是肯定了了什么，最后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喃喃。
众人没能知晓其意，却也不敢轻易猜测，万一他是遭遇不测…
然而宋凛终于是说全了：“离开了阵法”
众人哑然，“出去了？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他不要我了。因为…他不纯然的心思。
任谁都会厌恶他的那种想法吧？不是少年初恋，不是温柔相待许诺一生的正常情感。而是一种更加偏激的，占有的，妄想的，甚至时时刻刻印在脑海中的一种邪念。
希望有个人能够完全属于我，永远不计较的在一起。曾经是这样想的。
但那是痛苦的根源，越求而不得，越惶恐不安。
纯粹的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宋凛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宋凛想了很多，最终只回了一句：“契约感受到的，原先还在阵法中，但现在消失了。”
也就是说，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消失的，但好歹还活着。
但宋凛那样子很奇怪，一副根本不担心叶青弦的样子。眼神很空洞。
看到宋凛这副样子，余留将剑往地上一震，口气强硬：“你这是什么样子？”
一副完全没能过掉心魔的样子，根本就不是，那个用剑招就助他有所领悟的人。
“丢了剑侍，就完全没了自我吗？你这样，你的剑侍怎么看得起你？”
余留头一次说出这么咄咄逼人的话，何必没阻止，宋凛却没什么相应的反应。就像真的缺失了什么。
“看得起…”宋凛笑了，但看上去像哭，“如果看不起会更好。”
米福是他们之中最清楚的一个人。何必和余留都只是感觉两个人很亲密，完全没想过道侣的可能性，但米福一直算做叶青弦鬼混的同道中人，一早就知道两个人相处的样子，所以后来发展成道侣也觉得理所当然，而现在忽然分开似乎也合情合理。
因为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既不像是道侣相处的样子，也不像是正常的剑侍剑主。兄弟，恋人，主仆，且经常角色倒转，唯一牢固的一点也很奇怪，就是主动方总是宋凛那一边，明明是个不懂表达感情的毛头小子，却比一个年长的人更能掌控两人的相处模式。
叶青弦也不太正常，总是想法游离世外的样子，没有安全感，抛弃宋凛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这样想来，叶青弦似乎，大概，应该是始乱终弃的那一方？
越这么想，米福反而生出一股内疚。
他道：“宋凛，你别多想，叶青弦不会抛下你就走的，一定发生了什么。”
是啊，叶青弦总是和宋凛形影不离，他们的关系不容许任何人插入。
但宋凛只是沉默，其他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何必弄不清他们的关系，对余留摇头。余留不管，继续说道：“既然丢了，找到就好，何必墨迹！”
何必听到自己名字，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口上附和：“宋凛，不出这阵，才真是再也见不到你的剑侍，咱们还是先想法出去，才是正理。”
“……”宋凛漠然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气色，但原先人前的木讷终是消散殆尽，再找不到一点痕迹，与其说是被打击的，还不如说终于发现没必要。
想温柔对待的人不在这里。
想维持的假象已经没了。
宋凛点头，脸上那些因为年少稚嫩所产生的脆弱情感就此打住，他祭出一张符，其上纹路潇洒，笔法游走龙蛇。
正是当初离恨天给他的传召符，宋凛解释后，众人一致同意先叫来元婴期大能，他们现下灵力耗尽，又无法重新修复。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离恨天当初给的保命符，竟因为这诡异的阵法用出去。
青色的火焰燃烧，符咒渐渐卷成飞灰，在空中却撕裂出一道空间的裂痕。当看到这裂痕特有的灵气纹路，何必眨眨眼，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要见到小叔叔，了呢。
而何必下一秒就见到了那个人。
银色的长发，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身着繁复纹路的衣物，丝带连结，这个男人神圣而沉静。
离恨天从虚空中踏出，就像当初被皇太子程安召唤出来一样，他也在众人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
离恨天感应到传召符从皇宫中脱身，一眼便明白他来到了一处阵法，他冷淡的扫过在场的众人，在看到宋凛身边空出的位置，眼里才出现一瞬间的波动。
最要命的情况出现了。
魔物的锁丢了。
何必大概的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恭恭敬敬的态度，眼里却止不住好奇。
这个就是自己父亲口中古板的小师弟啊…
何必正是当年离开了师门的，离恨天的大师兄的儿子，只不过时过境迁，何必的母亲终因修为不足寿命终结而逝去，而他的父亲却成了重阳宗散休卿客，离芝道人。这许多年过去，父亲虽说一直念及师门，但他总说，小师弟还在他就放心了。
其实何必也知道，当某天父亲得知皇城国师换了一个人，他夜里对月独饮，为他师门之人独自悲伤。只是他父亲不说。
人都道离芝道人人不离酒酒不离身，一副我自逍遥放荡不羁的样子。
却在那天小雅一番，弃酒祭琴，弹奏一曲望景年。
离芝道人对着年幼的他说：“你母亲醒来没？”
“没。”他说。
“爹，娘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是因为生了我吗？他们说我出生耗费了她最后的修为。”
“谁是他们？他们与咱们何干？你只信你母亲就好。她说不是，就不是。”
“那你在这弹琴悲吟作甚？”
“你老爹的师傅仙游了，自然要祭悼一番。”
“师傅？爹你师傅是谁？”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平时不是特能灵光一闪吗，回屋照顾你娘亲去。”
“…哦哦。”
口上答应，何必没回屋，就陪在父亲身边。
道人没再说什么，他唱到：昔年灼灼，今时衰衰，望日渐长，望情渐远…
曲子很单调，像是那种初学者该练的琴技，但那情感却触动了何必。
后来离芝道人告诉他，皇城那边有个无名宗门，世代守护皇族，真龙大阵每几百年要受其内封印百万冤魂鬼气侵蚀，守阵者只有一个传承，每次施力压制便会耗损自身，几代宗主都没能活过五百年，就像一个诅咒，于是那宗门便广收弟子，却次次都只剩下一人。于是索性，宗门此后只收几人，再不宣扬，隐于皇城。
那百万冤魂，正是是两千年前修仙界独立于魔界时犯下的杀孽。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part 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