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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太白门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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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碧空万里,仙人负手而立,一片苍凉空阔的殿堂楼阁下,一白衣人眉头微蹙,眼神深邃,静静地望着远处南方,背后双拳不觉间紧紧握起,肌肉紧绷,透析的白肤显露出可怖的青筋。
为何我付出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尽其所能改变一切,却…什么用也没有…
一点点的焚香绕梁而过,随风飘向远方,如溪水流淌一去不回,静谧的无垢宫殿突兀的一声脆响,“叮!”
坐于冰丝软垫的仙人眼神淡漠,仿佛眼前一切都是虚无,冠玉束起墨发,耳边垂两缕长发,衣装略带华丽,薄如蝉翼,这人有几分似白子画的气质,不过却比其多点点温和,他看着手中墨棋落下,砍杀玉棋无数,形成困阵,直搅黄龙,却只是略微垂了垂眼帘。
望着棋盘局势,无垢用略带惊讶地语气说着:“子画,你输了…”
白子画不动,只是良久的沉默,引得无垢抬头仰望,“你有心事?”,“很重要…”
白子画深深叹息,语气不同往常,竟是带着一丝担忧与慌然,“输的是你…攻彼顾我,不得贪胜,无垢… 温润如你,聪慧如你,何时…你居然变得如此糊涂。”
无垢闻言,默默地回头望向棋盘,抚棋的右手倏然握紧,手中一把墨棋紧紧相靠,互相间摩擦的嚓噪声,一步错…步步错…
白子画突然转过身来深深看着无垢,“无垢,莫要骗我,你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他瞬间站起,一双冷眸直直与白子画对望,华服飘决,藏在袖间紧握的双拳碰到棋盘,棋盘瞬间倾斜,一盘常人难识的棋局被销毁,洒落一地的双色棋子发出叮叮哒哒的脆响,黑白相间却刺人眼球。
半响,却是无垢移开眼眸,依旧淡漠中带着温和,但却不知变质否?
“子画,你多想了,我并未发生何事。”
白子画随手一挥,将棋盘归复原位,棋子分放各自棋笥中,静默不语。
突然,远处云空有一黑点越来越近,无垢见那黑点飞向白子画,正想将它击落,却见那原来是一只黑羽鸽子,白子画闻声聚灵一掌扫去,像这种黑羽鸽子通常身染魔气,不过这只倒未感觉到一丝魔气,反而…有一股灵气环绕,他心中疑惑,然而在下一瞬黑羽鸽子就触碰到他的衣袖化为锦布。
白子画眉头微蹙,伸手接住飘摇而下的锦布,双眸扫视着锦布上的文字,越看眉头皱的愈深,立在一旁的无垢见白子画这般,幽幽出声,含着一丝忧心道:“子画?”
闻声,白子画抬首望向他,将手中锦布递与无垢,待他看完,沉声道:“七杀进攻太白门,但这信却并非太白掌门绯颜所发。”
无垢随手毁去锦布,眸中寒意更甚,冷声道:“那便不去罢,恐是七杀使计引你入瓮!”
白子画窥见无垢眼底冷意,似是无奈道:“不管真或假,我都得去一趟。无垢,守住本心,勿生邪念…我希望我的好友一直都是无愧于心,无愧天地,好自为之…”说罢,白子画转身,召出横霜剑,御剑离去。
无垢望着白子画离去的后影,悬挂于眉睫的冰晶一点点的扩大,满身寒霜,冻结了周遭桌椅器具,极度的寒冷降临,“无愧于心…无愧天地…谁又担得起我的愧对!我没有错,错的是这天,错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仙!我的云牙死了,是你们害死的,我要你们一个个血债血偿!”
………
绯颜望着太白门下的弟子个个在浴血奋战,却死伤无数,尸横遍地,染红了太白山门,惨叫声不绝于耳,七杀此次为何这般凶狠拼命,灭我太白弟子无数,悲痛!悲痛!难道我太白真就要就此灭门吗!
绯颜一手捂住腹部,那是墟鼎所在,闭上眼眸狠狠皱了皱眉头,脸上尽是绝望痛苦,守在绯颜身边的非景一脸焦急,一时看着愈发逼近的七杀魔人,一时望着绯颜,他决绝地走到绯颜身前,扑通一声跪下,悲伤地说道:“师尊,走吧,只要师尊还在,我太白门就还有复门的机会,求您了!”说罢,头狠狠磕在地上,刹时碰破额头,满目猩红。
周遭只有零星几个弟子守在绯颜身后,听大师兄所言,皆是悲痛地说道。
“是啊!掌门,您走吧!”
“只要有掌门在,太白便不会亡!”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看着众弟子这般,绯颜深深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都苍老无力了,他摇了摇头,施法从墟鼎中取出一个圆环,卷着几缕灵丝流苏,上面挂着三颗铃铛,个个散发出微微金光,环上的灵珠聚齐厚重苍凉的灵力,只不过被一层结界封印,无法发挥原本身为神器那般通天的力量。
绯颜用手端着幻思铃,一手结印,将全身灵力聚齐于掌,浓厚的灵力在绯颜手中化为一颗白色灵珠,大如李杏,圆润光滑,竟凝聚了实体。
非景不闻师尊回应,顶着一张血面抬头,就见那一颗光泽明亮的灵珠,不停散发着浓重的灵力,只不过对比灵珠的耀眼,持珠之人却是脸色蜡黄,墨发刹时惨白无光,一层层的皱纹遍布原本俊逸的脸庞,看见师尊如此模样,非景努力瞪大双目,不可置信地惨叫着:
“师尊!!!”
绯颜见非景发现,立刻将灵珠打入他的胸膛,并用苍老嘶哑的声音吼道:“非景听令,我!太白门第十代掌门绯颜,太白受难,无能守护,愧对历代掌门,无颜再做太白门的掌门之位,今在此,穿位于徒弟非景!”
“掌门!不可啊!”几位弟子哗然。
绯颜狠狠瞪了几个弟子一眼,拿下腰间掌门宫羽,同幻思铃一起郑重地交到非景手中。
非景看着手中两样物品,愣愣地睁着双眸,一眨不眨,不知是酸涩或是感动,眼中泛起点点白光,他低头盯着放在他胸膛的手,狠狠地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在感受到身体里充盈无比的灵力,他突然站起抱住绯颜,强压着悲痛,嘶哑着声音说道:“师尊,多谢您这些年来的辛勤教导,若不是您将我从山下捡回抚养长大,如今便没有我非景的存在了,非景无以为报,所以…”非景凑近绯颜耳旁,传音道:师尊…绯颜,我心悦你…
绯颜震惊,愣愣不言,而非景却趁绯颜呆住,将灵力放出束缚住绯颜,幻思铃与掌门宫羽也放到了他的怀中,借用神器之力将绯颜送入空中。
绯颜大怒,双目赤红,却有一汪水波仿佛要溢出那渐渐润泽的眼角,他悲痛地怒吼着:
“孽徒!非景,你若死了,便永不再是我绯颜的徒弟,你快放我下来,难道你要世人认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受人嗤笑不成!”
非景硬挺挺地站着,丝毫不理绯颜,师尊…绯颜,再见了…
远处望着太白的弟子同魔族互相撕砍,血肉横飞,断肢横体,全部杀红了眼,满目的红,血水相聚成河,汇聚在一处一股股地流下阶梯,流入山缝,黄土染血…
杀阡陌沿着血迹悠闲地走着,似在江南烟雨中漫步,纷纷扰扰都已远去,断了的头跃过,砍掉的手滚落,飞溅的血液挥洒,直到他走上阶梯,依旧一尘不染,淡然到冷漠。
忽然,他勾起一抹微笑,如冬日破开云层照射大地的阳光,温暖,让人忘了身处寒冬的冰冷,幸福中逝去…
“这番情深真让人羡慕,也让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