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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月2日昼 阿良良木历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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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的早晨5点32分。天还没有完全放亮。
沙耶加安稳的睡在我的身旁。
大家可能也明白,这只是作者用来吸引眼球的开场白,但还是容我解释一下,更准确的说法是,沙耶加安稳的睡在我身旁的床上,而我则是在床边的座椅上休息。怎么看都是非常健康而且健全的行为。
尽管当时还完全不知道圣杯战争的真相,但来到冬木市之前,我也是有所准备,除了换洗衣服一类生活必需品以及金钱,还给小忍喂了比通常情况的量更多的血。因此,现在我的身体状况比平时更加接近吸血鬼的一侧。
在太阳下会感到不适,去了教堂等神圣的地方也会被无形的压力所影响,相对的,身体机能也大大地强化了。
大概有春假期间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的强度。
不容易饥饿,在夜晚也能保持充沛的精力(代价是白天会感觉疲乏),即使睡在野外或者棺材里大概也勉强应付得来。
因此,计划中前几天的住宿费用是可以节省下来的,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大转变,根据圣杯战争的规则,我必须和自己的从者组队去赢得最后的胜利。
虽然是英灵,但沙耶加怎么说都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无论如何,她和我一起露宿山林都是无法想象的展开,所以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寻找廉价的旅社来歇脚。
当然了,作为一名高中生,带着初中生年级的可爱少女去旅馆开房什么的,从理论上来讲也同样是无法想象的展开,索性这间旅社的老板在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一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平淡表情,让我在精神上轻松不少。
也不能排除他打算在我入住之后,再喊着“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一类的台词去报警的可能性,因此我将登记手续填的非常详实。
从姓名到住址和联系方式,基本都是真实资料,除了和我一起入住的同伴一栏填写的是“阿良良木沙耶加”这个名字以外……
总之,似乎以“兄妹一起旅行”的方式,将原本尴尬的局面敷衍过去了。
虽然因为资金和保密的原因,只能一起住进一个单人间,但再怎么样,我们这个年龄也不会被当成夫妻吧……
房间的布置正如价格昭示的一般简陋,但好歹还有单人床和桌椅这些基本的配置,老旧的电视机怕是不能用了吧,淋浴间的热水也不是二十四小时供应。
作为临时的据点,还算勉勉强强。至少比春假时住过的那个废墟要好多了,与忍野不同,我果然还是没法把那种废墟当成家一样自如的使用。
从寻找旅社到入住的整个过程,沙耶加都只是沉默的跟着我,在我给她冠上“阿良良木”这个姓氏的时候,都没有任何表示,这个时候作为一个聪明的妹妹,不是应该喊着“最喜欢欧尼酱了”一类的话冲过来挽着哥哥的手臂表示亲密么……
不,那样反而更容易出问题吧。
欲盖弥彰。
用同样的沉默的方式,沙耶加接受了我让出床铺的好意,向我点头示意以后,小心翼翼的躺到了床上。就穿着那套制服,很快就睡着了。
和衣而眠。
话说女孩子不应该是先沐浴以后再休息么,至少也应该换一件睡衣什么的吧……虽然我是完全没有期待初中生的睡衣什么的。
在沙耶加入睡之后,真正意义上忙碌了一天一夜的我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眠并没有持续太久,也许是生物钟受了吸血鬼化的影响,在黎明之前,我就醒来了。
虽然有些早,还是向战场原、羽川以及两个妹妹都发送了“一切安好,不用担心”的短信。
在黑暗中也能看的一清二楚的简陋房间,耳边能听见的,只有沙耶加轻柔而均匀的呼吸声。
虽然情况有些微妙的不同,毕竟也是和两个妹妹之外的女孩子在夜晚共处一室……短信中当然要隐瞒着一点,如果让战场原知道的话,恐怕会触发非常可怕的悲剧结局。
bad end,而且是dead end。
不过转念一想,战场原还是能理解这种特殊情况的吧。
因为我想要也帮助她,去弥补注定已经无法弥合的裂痕。
“人只能自己救自己”,这是忍野一贯的说法,而我能做的,就是借给她力量。
哪怕这力量本身,也是从别处借来的奇迹也好,我希望以我的方式让她更加幸福。
所以,不仅是因为沙耶加,我也要为实现自己的愿望而努力。
轻声呢喃着,沙耶加在睡梦中侧了侧身,将脸朝向了我的方向。
安静的睡颜,白皙的皮肤,和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相称的纤细脆弱的身体,配上非常校园风格的制服,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和火怜与月火一样的普通初中生,完全看不到一点锻炼和战斗过的痕迹。很难想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会因为什么原因而成为英灵。
不过,想到布鲁塞尔的小于连,就是那个非常著名的雕塑造型,似乎“只有身经百战的战士才能成为英灵”这个理论本身都站不住脚……
时间在毫无头绪的妄想中流逝着,天很快就要亮了。
平日里一直被两个妹妹吵醒的我,能够有机会等待着妹妹(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起床,倒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
看着自己仍然在安睡的从者,我不禁这样想。
“嗯……几点钟了啊……”
慵懒的揉着眼睛,沙耶加从床上支起身来。
摇摇晃晃的,似乎还有些睡眠不足。
“6点半,准确的说是6点28分。”
因为是简陋的房间,所以并没有起床时第一时间会去寻找的闹钟之类挂件,我提供的报时服务,依据是自己的手机。
话说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都能提供精确时间的今天,闹钟和手表这类除了显示时间再无他用的物品也能不被淘汰的一直存在下去呢。即使作为装饰品来显示自己格调的意义已经大于本身的功能了,也不能不说其中还有怀旧的因素在里面。
房间内布置闹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是习惯了吧。
虽然也有大量起床第一时间找手机的人存在。
按照原作的说法,我自己也应该是那种“非常喜欢戴表”的人,明明不是左撇子却非要耍威风在右手手腕上戴上手表。房间里总共有四个时钟一类的设定,这里好像被无视掉了啊……
视为为了这次长途旅行精简了装备好了,对,这样就能自圆其说。
“嗯……还早呢,那就让我再睡15分……”
沙耶加试图将头藏到枕头下的行为和语言一起停滞了。
好像是突然才理解了自己现在的状况,短暂的停滞后,安静的再次起身,无言的望着我。
即使想用严肃的神情来掩饰刚才的失态,但是杂乱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实在没法营造出她期待中的氛围。而且直到一分钟前都还念着早起上学的日常台词的她,究竟有没有作为英灵的觉悟啊……
也许是那种常见的魔法少女系,一边与家人朋友一起过着愉快的日常,一边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华丽的变身,为了讨伐各种罪恶而秘密战斗着。
那倒是我两个以正义为信念的妹妹所追求的理想姿态,只是作为她们的兄长,这种正义行为背后给人带来的困扰,我是心知肚明的。
不会有那么方便的正义伙伴存在。
唯有这点能够确信。
“啊,睡得还好么,既然醒了,清醒一下就开始讨论今后的计划吧。”
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说词,将毛巾递了过去。
“既然是今后的总方针,可能会谈很长时间,饿着肚子没问题么?”
沉默的点头。
如果说是以主人自身的魔力和契约关系来维持存在的话,大概没有进食的必要吧。其实吸血鬼化的我也不会太快陷入饥饿,开局阶段节省一些经费也算是明智之举。
“那至少喝点什么吧,红茶可以么?”
旅店在房间内提供的只有便于冲泡的红茶包,虽然要额外付费,但价格上还完全可以接受,沙耶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对红茶应该也不会排斥吧……
坚决的摇头。
仿佛是听到了非常厌恶的词语。
难道和外表不同,她是绿茶或者咖啡派么……
于是,我和沙耶加在没有食物也没有饮料的情况下,面对面坐了下来。
顺便说一句,我仍然是坐在座椅上,而起床后简单梳洗了的沙耶加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仍然是沉默到让人觉得忧郁的脸,视线低到只能看到我脚面的程度,好像是进入了等待我发言后再做必要回答的待机模式。
这种姿态,很自然的让我想起了某个金发幼女。
关系上也不能说没有相似之处,这种沉默持续的越久,我的心也就因为联想而愈加沉重。
“那么——”
为了打破沉默,我开口了。
“虽然听那个叫言峰的神父把大概的情况讲了一下,但我对圣杯战争什么的还是完全搞不清楚呢,要从昨天自我介绍的部分继续么?比如说一下你是什么时代,哪里出身的英灵……”
“我的经历,和master完全无关吧。。”
斩钉截铁的拒绝,头却压得更低了。
“master你只是个一点魔术技能都没有的普通人吧,了解的我的事情,也只是增加泄露信息的可能性。作为master,只要等着我努力去夺取胜利就行了。”
之后,是咬着牙的自言自语。
“而且,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
特别说明一下,尽管无论从音量还是说话对象上看,都毫无疑问的是自言自语,但在吸血鬼的状态之下,听力强化的我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沙耶加摆出了完全排斥的姿态,我则失去了继续追问的理由。
无论是担心信息泄露给对手,还是仅仅从隐藏自身黑历史的角度考虑,对圣杯战争毫无认知的我,都应该尊重沙耶加的意见。
在保留了相当程度吸血鬼力量的状态下,被她归入“普通人”的行列这件事,也是让我稍稍感到安慰……
“那么,对于这次战争的策略……具体来说,就是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准则之类的,沙耶加酱的想法呢?是要与其他master相遇之后,通过交涉确认对决场地么?”
“不可能的。”
又是断然的否定啊……
“会参加圣杯战争的,一定都是一些为了欲望抛弃了良心的家伙,他们会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去夺取胜利,温和又公正的对决,根本是不可能的。”
……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么?
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忍野那样的和平主义者。
和平的、双方都认同的对决,只可能是少数中的少数。
“不过在我们这边,其实战略也非常简单。”
否定了我的想法之后,沙耶加给出了自己的策略。
“等到晚上,我去沿街巡视,遇到其他master或者servant,就干掉他们。”
“那和我说的战略有什么区别啊……”
只不过是把固定地点遭遇敌人的模式变成了踩地雷式而已。
而且还省略了开战前的剧情对话。
“仔细想一下,你都说到了会使用卑劣手段,那这类战略本身就很有问题吧,对手可是一共有6组,即使是混战模式,不先侦察一下情况就贸然出击,在和A组战斗时,被B组坐收渔利怎么办?”
“那就同时和他们两组战斗。”
全无动摇而又自信满满的发言。
“啊……虽然言峰那家伙也说了saber是最强职阶,但没想到你有这么厉害……”
为了帮助新手更好的适应游戏节奏,有些游戏在开局阶段会为主角搭配非常强劲的队友。
比如手持炎龙剑而且中了毒的上代主角,或者是初始等级7的在某个桃园结义的三兄弟。
但之后很快会迎来分别,甚至再次见面时,已经是敌对的立场。
虽然沙耶加实力很强是件好消息,但我也不希望故事往那个方向发展。
“放心吧,就算我死掉,在那之前也会砍他们一两刀的。”
“现在哪里还会有以死掉为前提却只能砍对方一刀的作战方式啊!!”
对她实力的信心大打折扣。
而且神风特工队的模式在面壁计划中已经被证明无法在现代社会复制了……
当然我不否认在很多游戏小说动画中舍身特攻仍然大行其道……先不去谈这些问题,必须提出新的计划来替换沙耶加的危险想法。
“我觉得,不如试一试更有策略性的方式,比如我们自己去扮演B组的角色,先躲藏起来,等到其他从者之间冲突的时候……”
“master难道认为我和那些人一样么?”
新计划换来的是冰冷的打断。
“我的确说过在这场战争中,有人会有各种卑劣的手段,但那不代表我会和他们一样。”
高昂起原本低垂的头,沙耶加再次用清澈的眼眸凝视着我。
充满悲伤的双眼,只有此刻毫无迷茫。
之前为了住宿方便,确实也为她登陆了“阿良良木沙耶加”这个名字,这样看的话,配合上全无经验又自信满满的正义发言以及这个毫无迷茫的眼神,如果忽略“不能随意吐槽”这个缺陷,沙耶加还真的很像我那两个妹妹。
在大号的妹妹和小号的妹妹之间的,中等型号的妹妹?
遗憾或者说幸运的是,类似的眼神我在火怜酱眼中已经看到过许多次,因此并不会轻易动摇。
“提议否决!沙耶加酱,我不会让你用那种无视自身安危的方式参与到战争中的,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强,但是凭借为两个妹妹解决麻烦的经验,我认为你这样是无法取胜的。”
沙耶加的双眼瞬间黯淡下去了。
“说什么自身安危……其实master只是不信任我吧,觉得我是没用的servant么?也对呢,之前就想过放弃令咒什么的……”
恢复了低垂着头的姿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用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眼光盯着我的沙耶加,突然充满了压迫感。
难道是怨念的重量么……
这种关键阶段的选择一定要稳妥,至少先把沙耶加从我不信任她的误区中引出来,让她不要急于求战吧……
“不是那样的,只不过……对,因为我对圣杯战争完全没有经验,希望沙耶加酱你能在我身边先保护我一阵子……”
“这样啊,本来master就对圣杯战争一无所知,只是想留我在身边来保住性命吧……”
越描越黑了啊!!
诡异的笑容让压迫感又强了一倍,谁说黑化会提高女主角的萌度的?
进入黑化状态的沙耶加抬手指向了我左臂上的令咒。
“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用令咒召唤我,无论我在哪里,立刻就能回到master身边的……对了,如果无论如何也想阻止我的话,也请用令咒吧。”
“反正,这样的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
之后,又是咬着牙的自言自语。
我依然能够听清楚。
“不,我没有命令你的立场。”
拒绝了沙耶加明显带着恶意的建议。
“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关系,但某个角度讲,让你参加这次战争,去和其他从者以命相搏,也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把你当成仆从甚至工具来使用,master或者servant仅仅是个说辞罢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共同进退的战友。”
共同进退。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同生共死。
再次想起了在小镇废墟中的金发幼女的身影。
尽管程度上不同,但这份心情,应该是一样的吧。
“……master,请不要误会,对于你没有放弃契约,为我留住了得到圣杯的机会这件事,我是非常感激的。但只要你不使用令咒,我就会坚持自己的意见。”
回应着我刚才的话,沙耶加对这次会议的结果下了定论。
“我并不是什么配得上英灵称号的出众人物,回报你的方法,也只有在战场上拼上性命了。”
请期待我的好消息吧。
她清晰地传达着这样的意思。
就这样,在圣杯战争的第二天,我失去了对作战策略的主导权。
回头再看,这大概是个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