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温赤]催眠师》试刃

9、九

　　“嘀嗒、嘀嗒”，怀表的指针仍在规律地跳动着。
　　温皇凝视着怀表盖子上红发男人的照片，好像经过了很久，久到他重新经历了一次上个月的那场交流会，又好像仅仅过了一瞬的时间，表盘上的指针还没有跳过半圈，办公桌对面的任飘渺还保持着之前的姿态。
　　温皇莫名沉默着，似乎还没有回神。半晌，他合起怀表盖子，抬起头来看向任飘渺。
　　全身银白色的心理医生扶正了金丝边眼镜，镜片背后的狭长紫色眼眸仍旧透出不容置疑的霸道神色。
　　“哈……”温皇轻笑了一声，随即爆出一阵大笑。“哈哈哈，这可真是杰作。”
　　任飘渺眯起眼，问道：“什么是杰作？”
　　“我，你，他。”温皇给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答案。
　　任飘渺好似已经懂了，又好似在等他解释，只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哦？”
　　温皇继续说道：“陷入自我催眠的我，经由两人共同虚构的你，还有诱导我混淆现实和想象的他，全部都是完美的杰作。”
　　“不，”温皇又道：“或许我不该称你为任飘渺，你就是他，赤羽。”
　　“这就是你找到的真相吗，温皇？如何证明这不是你记忆错乱的一部分？”
　　“因为这是在我自己的催眠当中，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醒来。赤羽，你为了寻找照片上的答案，以任飘渺为媒介向我施加暗示，诱导我催眠自己，继而听从任飘渺的指示亲手把怀表和照片拿出来……”
　　温皇把怀表收进口袋，身体向后仰靠在转椅上，笑得满意极了。“竟然能够在催眠的状态下诱导我，一举反击。果然如罗碧所说，换成是你，应该有对付我的办法。”
　　任飘渺也笑了。他端正了坐姿，双手交叠平放桌上，正如赤羽一般一丝不苟。
　　“若非你早就希望体验被催眠的感觉，赤羽信之介的诱导怎能成功。我的暗示确实漏洞百出，是你开放了自己的潜意识，对自己施加了暗示，我不过是你自我催眠的一点催化剂。”
　　“赤羽医生话术精湛，何需自谦？”温皇笑道：“我真好奇，你是怎样想出这个主意的？可否解释给我听？”
　　“是你在对我二次催眠的酒会场景上，表现出你对催眠体验的好奇，我才会询问你自我催眠的可行性。从你的反应中不难看出你有此愿望，因此我突发奇想，是否能够帮助你达成愿望。”
　　“哈，那可要多谢你了。”
　　任飘渺低笑一声作为回应，问道：“那么，被催眠的感觉如何，大催眠师？”
　　“老实说，有点失望。”温皇露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耸了耸肩膀。“原以为的新奇感受并不存在，看起来我也没有疯癫，只不过像是小睡一阵，做了一个梦。如果换成一个美梦，也许我会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是为了美梦催眠，和吸毒没有差别。”
　　“说的也是。但如果是经由赤羽医生的诱导而做的美梦，想必别有一番体验。”
　　温皇的语气有几分玩笑意味，让人辨不出真伪。任飘渺交叠在桌面上的双手，不经意间十指交叉起来。
　　“不谈我了，来谈谈你的问题吧。”温皇忽然转移了话题：“你认为怀表里的照片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现在你知道照片的内容了，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任飘渺反问道：“那张照片是在酒会上偷拍的？”
　　“不要用偷拍这么难听的词嘛，这是纠缠我助手的那个小子才会做的事情。”
　　“啧。”任飘渺像是不想理睬温皇的厚颜，无奈的神态越来越像那名红发的青年。
　　温皇勾起唇角，再次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怀表，看了看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先醒来了。我等你的答案，赤羽。”
　　说罢，温皇举起右手，在自己的眼前打了个响指。
　　“一，二，三，醒了！”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窗外的天色一如往常的好。怀表的指针规律跳动着，盖子上照片里的男人引人瞩目。
　　温皇闭了闭眼，缓缓睁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全身银白色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唯有，仍陷在昏睡之中的赤羽信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