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温赤]催眠师》试刃

2、二

　　赤羽顿住了笔，没有抬头。他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属于人类的气息。
　　即使是轻微的呼吸声和细小的衣料摩擦声，赤羽也能够清晰地捕捉到。
　　他记得自己告诉过助手衣川紫，屋里的病人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要放人进来打扰。那么此时站在他身后的就是……
　　“初次见面，赤羽先生，我是任飘渺。”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赤羽猛地起身回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全身银白色的男人。
　　银色的短发，白色的风衣。金丝边眼镜的背后，是倒映着紫色光辉的狭长眼眸，透着一股摄人心神的压迫力。
　　“温皇，你催眠了我。”赤羽镇静地说着，转过身来面向办公桌。
　　但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已经不见了满面笑容的温皇。取而代之的，是那名颇具气势的白衣男人。
　　一瞬间，办公室消失了，窗外的景色消失了，室内钟表的声音和户外的喧闹声也消失了。
　　赤羽站在一片漫无边际的纯白色中央，瞪大了眼俯视坐在皮椅上的男人。
　　“温皇，你搞什么鬼？”
　　男人翘起了腿，斜倚着皮椅的扶手说道：“我不是温皇，我是任飘渺。你所在的这个地方是我的领域，我是这里的主人。”
　　赤羽环视了一圈纯白色的空间，问道：“那请问任先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进入了没有构建环境的催眠状态，因此这里没有任何景色，只有我。”
　　赤羽深深呼吸，等待对方说下去。
　　任飘渺却忽然住了口，从他的风衣口袋里取出一本书，书页哗啦啦地一翻，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把小刀。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取出一颗鸡蛋，用刀割开鸡蛋，里面钻出来一只母鸡。
　　母鸡不断地“咯咯”叫着，扑扇着翅膀，鸡毛在两人中间纷纷扬扬。
　　任飘渺稍稍扬起嘴角，似是冷笑。他举着母鸡向上一抛，手中的物品便全部凭空消失了。
　　就像马戏团的杂耍，滑稽得引人发笑。
　　但赤羽却笑不出来。他知道方才任飘渺从兜里取出来的这几样东西都是温皇描述过的，他以为那些是温皇的胡扯，但在受到催眠的状态下，竟全部以不合理的方式实现了。
　　任飘渺恢复了先前的坐姿，继续说道：“我是由你与温皇共同构建出的形象。确切地说，是由温皇描述，由你想象而得。在你倾听温皇的描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受他的催眠了。”
　　“催眠需要严格的发动条件。”
　　“赤羽，我不认为你这样优秀的心理医生会没有注意到。”
　　“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赤羽下意识地想在桌面上示意一下敲击的动作，伸出手后才发现没有桌子，只得又把手收了回来。
　　“温皇是以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作为发动催眠的条件。因为他知道，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一定会注意病人的小动作。”
　　“可惜你发现的晚了。”任飘渺轻笑道。
　　赤羽也轻笑一声，不置可否。他问道：“怀表呢？”
　　“嗯？”任飘渺愣了一下，随即从皮椅上站起身，走到赤羽的跟前。“真是敬业的医生，被催眠了也不忘探究你的病人的心理。”
　　说着，任飘渺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枚银质怀表，打开怀表的盖子，提着链子把怀表展示在赤羽的眼前。
　　表盘是普通的白底黑字，十二个刻度是希腊数字，指针在规律跳动着，但怀表盖子上并没有预想的照片。
　　“照片呢？”赤羽问道。
　　“再好好看看。”任飘渺回答。
　　赤羽紧紧地盯着怀表，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却不知不觉被跳动的指针吸引。
　　在他意识到跳动的指针也是陷阱的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声音。
　　“本该在那里的照片不见了，究竟是什么照片呢？”
　　是任飘渺在说话，但他口中发出的是温皇的声音。
　　那一刻，怀表的时针指向了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