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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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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哇!”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天子脚下],街上好不热闹,人群熙熙攘攘,沿街又有许多小贩在吆喝,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虽说在现代一看见街上有那么多人,就忍不住抱怨,但在山上住了近两年的我,每天除了看树就是看药材,现在竟觉得能看见人真是好啊!
要说这皇城里最出名的,就是三楼二铺一红阁,三楼分别是品源楼(酒楼)、韵茗楼(茶楼)和翠楚楼(银楼),二铺分别是万无当铺和云家票号,这一阁嘛就是倚红阁,皇城最有名的名伶都在这家呢,当年我奶奶就是这家的头牌吧,想想这家也算是老字号了。
其实除了票号,翠楚楼也是云家的产业,翠楚楼中小到金银玉饰大到价值连城的如意古董,只要是客人想要的,都能找到,而且包君满意。
这云家可算是控制了皇城的经济命脉啊,可是偏偏就是没人敢动云家,要说到原因,可就说到这人的劣根性上了。
云家除了经营产业,还是个情报世家,关系网经过几代人的不断拓展已如千年古树根系般发达且深入,表面上虽是商家可暗地里却是搞间谍的。
云家向来认钱不认人,谁要是惹到了云家,那最好是没干过亏心事的,否则十八代内的丑事都会被抖搂出来,那些为了升官的人为了官位,可是不会干这种必然赔本的买卖。
走在繁华的街上,信步向前,不知不觉竟到了倚红阁,[这就是以前奶奶待过的地方,也许真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当日若不是奶奶服毒,依着她的性子,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出了这倚红阁的大门,更不可能学了医,不过,奶奶你放心,既然我来了这儿,就一定会替你报当年那一箭之仇的…]
正暗自下着决心,迎面就来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不用说一定是来拉客的,只听她们道:“哎呦,这位公子长的可真俊啊,快来咱们阁里坐坐。”
虽然很想进去见识一下,不过此行的目的并不在此,所以还是下回再说吧,现在…还是快溜!“两位姐姐,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下次。”说完抽出两条胳膊,拔腿就跑。
既然要听八卦,当然要去茶楼啦,于是我便朝着韵茗楼走去。
韵茗楼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热闹,共三层的茶楼,坐了得有七八成的人,[看来现在这位皇帝还真是治国有方啊,百姓们都不用忙着挣钱养家,还有多余的钱来喝茶,而且这城里赌坊少得可怜,真是世风日上啊]
我在三楼捡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顧諸紫筍又点了几盘点心,剩下要做的就是等啦,等他们聊到我。
这韵茗楼和倚红阁就隔了一条街,我又坐在三楼,从窗户看出去刚好能看到倚红阁,看着那些拉客的姑娘们,莫名的惆怅感包围了我。
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这些姑娘们,而且颇为同情她们,那些姑娘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最小的也就十四五岁,想想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在上初中。
可她们却……这些姑娘一定没有谁是心甘情愿来的,但凡家里有点钱,父母也不会把亲生骨肉送进这儿。然而一旦进了这倚红阁,她们的命也就彻底改变了,咽泪装欢,迎来送往,也许一辈子都碰不上那个良人。
回过神儿来刚好听到了我一直在等的。
“宋老爷,最近你可得小心点,听说这两个月来已经有四五家商家被偷了。”说话的人脸上虽一脸担忧,但我在他眼里分明看见了笑意,看来这人是在幸灾乐祸。
“是啊,我也听说了,报了官也抓不着人。”宋老爷更是一脸的担忧。
[切,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要是你没干过什么缺德事,你怕个什么劲啊,况且我纠正,不是偷是抢好不好,我可没偷偷摸摸的。]真是气愤。
“就是,说之所以抓不着人,是因为那些商家根本说不出偷东西的人长得什么样,只知道是个女的,真是这年头什么新鲜事都有,竟被个弱质女流给偷了,真不知道那些家丁都是干什么吃的。”说话的人约摸二十多岁,模样和宋老爷有几分相似,再听这说话的口气,想必是宋家的公子了。
果不其然,听他又道:“爹,您放心,若那女飞贼敢来,我保证她有来无回。”
[喂,男女平等听说过没有,敢说我是弱质女流,看你那嚣张样,定是没吃过什么苦头,既然敢那么狂,好,我今天晚上就去把你家搬光光。不过可没那么便宜,先给你下点药再说]
他们坐那桌刚好在我左边,我假装掉了东西,趁着捡东西的空挡,扔了半粒清涤丸到他们桌子下面。
这清涤丸是用上等巴豆混以花草而成,蘸水既化,同时巴豆随着花草香四散,之所以做成这样就是怕没机会下药,这吸进去的药可是防不胜防啊,半粒刚好够他们三个人享用,我可不想殃及无辜。
过了不到三秒钟,他们就飞奔下楼了。
“哈哈哈”我笑得这叫一个得意啊。
又听到几桌议论此事的也都是怪我偷盗的不是,真是越想越气,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刚想走人,听到了让我更气的事。
“听说城外的山上这两个月经常有女鬼出没,是不是真的?”男子虽压低了声,但还是依稀能听到他所说的话。
“哥,你可别吓我。”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显然被那男子的话吓着了,瑟瑟的靠紧了他。
“真的,我也看见过呢。”对面坐着的男子连忙道“前几天我上山找药翁求药,下山时天已经黑了,正犹豫要不要在林中睡一觉,等天亮再下山时,突然一阵强风吹过,之后我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风一般的飘过,还有鬼火呢,吓得我哪还敢在林中过夜,赶紧跑下了山。”
[喂,喂,这位大哥,说话要凭良心好不好,想你这么添油加醋的胡说一气,就是不是女鬼也听着有点像了。] 刚想发作,呼啦啦围上来一帮人。怎么,搞什么?
“你也见过?我一个月前也见着啦,还以为当时眼花,看错了…”
“不过听说那山上安宁得很,怎么平白无故的会有那玩意?”
[什么?!那玩意!我明明是人好不好。]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人越凑越多,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似的,没完没了,再也忍不了了。
这下我可真是出了名了可不是侠名,而是鬼名,还是女鬼?!扔下茶钱,便出了韵茗楼。
“什么啊,我那么卖命的替你们讨钱,你们却这样对我,居然说我是女鬼?看我以后再管你们的,谁爱搜刮谁搜刮去,老娘我不管了呢还。”边走边骂,引来众多人侧目,谁敢看我我就瞪谁,我这儿正有气儿没地方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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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藤编的躺椅上,慵懒的倚着一个男子,面庞棱角分明,剑眉微挑,凤眸半闭,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含笑,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一袭紫色长衫更衬出他的俊颜中多了份邪魅。
“云翌此事当真?”紫衣男子悠悠的问,但眸中却显出了急切。
屋中的男子并不急于答话,喝了口茶才道:“这事是我在韵茗楼听到的,你也知道去那楼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平日里没事做的都跑到那茶楼里嚼舌根,我看未必是真的,没准是谁闲得无聊瞎扯的。”
可怜的舞月儿,不知道这韵茗楼哪是寻常百姓去的起的地方,有钱人自是不会认同她所为‘正义’的事,不明就里,怕是自寻烦恼了。
“不管是真是假,我可想会一会这女鬼。”语气中充满了玩味。“滢儿,更衣。”
再出门时,男子身着一件白色的素袍,腰间挂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字“云”,男子翻身上了一匹白马,之后便消失在了月色中。
这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家庄现任庄主云子轩,做事全凭喜好,半点不顾礼教,偏偏又生的貌若潘安,早已过了弱冠之龄却尚未娶妻,弄得全皇城的女子都争着想让他成为自己的檀郎,莫非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不为了清静,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出过门了,好不容易碰上新鲜事,当然要去玩一玩了。
在云家庄内毫无地位之说,只要做好份内之事即可,因此下属们都对他死心塌地。云家的生意蒸蒸日上,除了非比寻常的任务他要亲自过问之外,他基本不用操什么心,不得不说这是托了他性格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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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子轩牵着马在山上的林中找寻女鬼的身影,找了大半个时辰了却一点影儿都没看见,正失望不知是不是该回去时,却听到连连地叹气声,寻声望去,见一个白衣女子正坐在林间的高地上,[应该就是她了]心下大喜,将马拴在了林中,自己向那女子走去。
走近了却不见那女子看他,想必是她想得太入神了吧,听她的呼吸应该是不会武功的,云子轩也放下了戒备,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看着这女子,云子轩的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想我云子轩活了二十二年,也算是阅女无数,却当真没有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长期生活在这林中不被日晒的原因,这女子的肌肤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般洁白细腻,没有半点瑕疵,一头青丝随意的散在身后,随风飘摆,更衬得妩媚,两抹柳叶眉不描而黛,一双美眸不似寻常女子的凤眸而是略圆,显得更为可爱,长长的睫毛下隐着黑白分明的眼,小巧的鼻子如同西域人般鼻梁略挺,再加上那不点而朱的唇,刚好构成了一张精美绝伦的脸。
“…唉…唉…”我抬头望着天空,今夜的月色格外的好,可我却没心情欣赏,叹气连连,白天的事仍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又不是我想披头散发,实在是那么难梳的发型没人教我自己怎么会弄啊,哼,就是会弄也不弄,浪费时间等于浪费金钱,我好像还没那么多钱可以挥霍。还说我跟风似的飘过?!人家花花跑得快而已嘛,又不是我指使的,不知道豹子是跑得最快的动物吗,真是孤陋寡闻。鬼火?!你大半夜出门不点灯啊,晚上那么黑又没路灯,让我怎么走啊?要不是那衣服会发光刚好给我照路,我才懒得穿它呢!真是的,除了这些之外,我到底哪儿像女鬼啊!!!”对着天上的星星,我大发牢骚。
“哈哈”温润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谁啊?”我没好气的朝着笑声看去,真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离我大概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衣袂飘飘,在月光下翩然欲仙,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啊。
“慕容冲?”脱口而出,当时我的头脑中只闪现出这个名字,被冠以五胡十六国倾城倾国第一人的慕容冲。
“不知我可是长得像姑娘所识的故人?”那男子笑道。
虽然你长得帅,但并不表示你刚才笑我我就会放过你。我悻悻地摇了摇头,叫了声:“花花”,花花飞也似的奔到了我身边,那男子大概是认为我是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才叫出花花,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还是可恶的笑着。
“在下云子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噢”我没好气地应了声,却并不想把我的名字告诉他。
“姑娘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答反问。
“可是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不说岂不是对我很不公平。”那男子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着呢。”我为了他们去抢钱,他们反到说我的不是还说我是女鬼,这公平吗?
“你告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你的事,而我不愿意告诉你我的名字是我的事,咱俩根本没什么关系,所以你管不着我。”可恨的是那男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真得很好看,可是我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很香?”我冲他嫣然一笑。
云子轩一愣,刚道了声“是”,马上发觉事情不对,刚想闭气却已经来不及了。
笑!笑!笑!“喂,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烦啊!既然你那么喜欢笑,就让你尝尝我独门密制的‘忘凡愁’.”
“忘凡愁?”
“是啊,忘却凡愁当然笑得就更开心了,不是吗?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哭啊?”看着他难忍的样子,我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不过,他的忍功可真是一流,几分钟过去了愣是还没哭出来。还是我的药配的有问题?话说回来,这药还没试过呢……
“既然你想让人笑为什么却还让人哭?”云子轩不甘示弱强忍着泪水仍不忘问出心中的疑惑。
“真是笨啊,和我的宋玉差远了!‘乐极生悲’有没有听过?”说实在的看美男受过,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可谁叫他刚才惹我?!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这药劲三天就过了,你那么能忍,应该不成问题。”说完,我跳上花花的背,迅速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