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明月-三生劫》夜落星

25、西域少女

　　“所以，‘她’究竟是谁，值得你们冒生命危险？”犹豫许久，我们还是踏上了征途，我不禁感到好奇，问旁边的卫阶。

　　“我也不知道，但她好像对陈大哥非常重要。”

　　“那么，陈王爷为什么要装成一个断袖呢？”我想起那清一色的男婢，感到一阵恶寒。

　　“因为，他说除了她，再不能爱上任何一个女子。”

　　我突然想起了那日陈王爷的激烈反应，现在终于可以解释了，“但，萧陌又是为了什么?”

　　“也是她。”

　　“可是，江湖上不是传言，的七星石者可得仙道吗？”

　　“她可以开启仙界通往人间的大门。”

　　“可她，为什么又会被封印呢？”

　　“因为传说，他爱上了人间的男子，并带她去了仙界。喂娘子，你今天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多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沉思，世间人最逃不过的，不过是两样东西，一是爱情，二是执念，当二者结合，纵是仙人，也难逃此劫吧。

　　正在我沉思时，清洛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惊讶转头，他只是温柔一笑。

　　怎么会，和他那么像。

　　“先休息一下吧，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眨眼间，日子就过去了，这些日子，虽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却依旧让我无法安神，人们追求七星石，说到底是为了一个执念，然而是否放下执念，才是真正的解脱？我们都是画中人，都处在迷雾中，唯有观画人，才真正明晰吧。

　　譬如在我吸收月光时，看见的一些有趣场景。

　　陈王爷总爱看桃花，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听卫恒说，他身上也总泛着一股桃花香，有一天夜里，我窥见他望着桃花发呆，嘴里痴痴念着：“十里桃花，盼君归否？十里相思，君有知否？”

　　而萧陌，也常对月独酌，直到喝得大醉，眼中泛着深深的忧伤，却总爱舞剑，弄得桃花纷落，力竭方休。

　　我有时会想，或许他们爱的是同一个女子也不一定。那女子一定很爱桃花，或许眉间，还会有耀眼的桃花烙，她或许有很婉转的歌喉，或许有惊人的舞姿，或许被这里的人供为传奇，世代追寻。

　　“不久就要到边关了，到了西域的领土后，气候，风土人情，可能都会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你以前从未出过远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清洛递给我一盏茶，“这里面我填了一些安神的草药，不知对你有没有用。没用也没关系，就当是品尝一下我泡茶的手艺，想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

　　我微笑着接过茶，茶色碧，叶子在缓缓地打着旋儿，“清洛，你找七星石又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完成任务那么简单么？”

　　他不语抬头，凝望天际。我也一起凝望，只见天边一片火红，仿佛火焰，在无边无际地燃烧。

　　风尘仆仆地赶了许多日子，才到了中原与柔然的边境。不得不说，这一路，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清洛本不是个健谈的人，而卫恒，则是生怕自己又说漏了什么，一直闭口不言。

　　我呢，反正也是自己一个人住惯了，就看了一路风景。

　　把客栈打点好之后，卫恒终于坐不住了，还没跟我们好好说一声就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谅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坐了一路马车毕竟有些憋坏了，我们也就没管，各自打点起自己的事情来。

　　直到夜晚，卫恒才回来。灰头土脸的，身后还跟了个金发碧瞳的少女，女孩怯怯地躲在他后面，那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倒是毫不露怯地打量着我们。

　　萧陌和清洛因为旅途奔波，早已睡下了。只有我和陈王爷看他许久不回，有些担心，等到了现在。

　　“恒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陈王爷不满地问道。

　　卫恒显然有些怕陈王爷，但还是露出了一个坚定的表情，说道：“我在集市上闲逛，看见有一伙人追杀这个女孩，就把她救了下来。”

　　“你清楚这个女孩的来历吗？本来我们对西域就不是很熟悉，这下又添了个麻烦。明天给她找个好地方，打发打发算了。”陈王爷面露不满，极不耐烦地挥挥手。

　　“不。”卫恒的声音颤抖中透着坚定。

　　“什么？”陈王爷一脸不可置信，面露温怒之色，“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现在还在被人追杀，打发她走她就是死路一条。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一定要救她。”卫恒又将那少女往身后护了一下。

　　“你！”陈王爷愤怒地颤抖，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好了好了，就依着卫恒吧。有一个西域的姑娘同行，对我满而言也方便些。”我表面打圆场，实则对陈王爷施了控制的法术。

　　果然，陈王爷的眼睛一下暗淡了下来：“罢了罢了，你去带他找一间客房吧。”

　　“多谢王爷。”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足。我拜了一拜，便去领卫恒找房间。他后面的少女感激地朝我笑了一下。我回以一笑，笑容却未到眼底。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已足以使我对来历不明的人提高警惕了。

　　终于走到一间客房前，卫恒惊异：“这不是你的客房吗？”

　　我笑了笑：“客栈没有空房了，只能委屈她和我睡一晚。如若不然，你和她凑合一夜？”一夜，不知能不能看出她什么来头。

　　卫恒脸上泛起了红晕，连忙摆手：“不用了，就这样吧。”

　　那少女身上还有伤，我把那少女扶进客房，又送卫恒出去。正当我要关门时，卫恒突然看着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你。”

　　“什么？”话刚出口，他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