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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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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维回到家就把那件外套给洗了,晒在院子里,等下周末去送还给他,顺便看看时代中学。
爷爷还没回来,水槽里摆放了碗筷,秦维顺手洗了,把碗筷放进厨柜里的时候,厨柜是爷爷用竹子做的,十分简陋,双开门,合不紧,打开厨柜门会发出清晰的“吱呀”一声响,里面有三层,第一层放碗筷之类的,第二层是剩饭剩菜,第三层摆放菜油猪油等等更显珍贵的东西。
秦维看了眼剩菜,还剩挺多的,可以倒一些搅进面条里,做成打卤面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秦维不会打卤,只能简单地弄锅杂粮面,面条少,食材多,关键那些食物在水里再煮了一遍,更软了些,爷爷也能吃得容易一点。
面条不在厨房,而是放在奶奶房间里,她去房间,却发现反锁了,而她又没有钥匙,秦维忍不住蹙起眉头,不满之情油然而生,防贼一样防着她的孙子孙女……前世秦维上大一的时候,那时候自家和叔婶早已分家,奶奶由叔婶家抚养,院子盖成了三层小楼,秦维回家后就去看望奶奶,大门闭着的只里面的房间锁上了,她推门进去发现奶奶不在家,下午再去,和奶奶聊了一会儿就回家了,没想到刚回家没多久爷爷就叫她送点集市买来的面包杂粮送给奶奶,秦维到了奶奶家,被邻居家告知她去做礼拜了,而大门锁上了。
无论何时想起,心里都会不舒服。
秦维去自己房间拿了钱跑去巷子里的杂货店买了面条,一回家就开始煮面,她把草莓放在灶台上,说:“放首歌来听听。”
“放什么歌?对了,你下周末的任务是兼职两天,发传单也好,家教小时工也可以,随便你,只要能体验生活就欧啦。”草莓欢快地说。
“说得好像我没体验过生活一样。”秦维白了她一眼,“不要说话。”
草莓不明所以,“啥子?不要说话?”
秦维说:“歌曲,不要说话。同样,也是我对你的请求。”
草莓闷闷地“哦”了一声,随后播放歌曲,eason独特的嗓音蔓延在整个破旧而脏乱的厨房,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秦维烧开水,往锅里放面条,家里的锅是口大锅,镶嵌在灶台上,洗锅时只能一勺一勺地把水舀走,底下只能用柴火烧饭。其实家里有煤气灶,但是奶奶用了大半辈子这种大锅了,煤气灶反而闲置在旁边,落了不少灰尘。秦维因为不想清理,也就没用使用煤气。
而且,自从经济条件变好了些,已然没有用过大锅灶了。秦维放面条下去后又坐上灶口处,往里面塞了些晒干了的木头,看着里面红扑扑的火焰,热热的扑腾到身上,十分舒服惬意。
这种大锅灶煮东西特别慢,秦维干脆跑去房间拿了本英语单词过来,低声一个个读着单词,读完一个又不太确定,感觉发音不正确,又叫草莓停止播放音乐,来教她正确的发音。
初中老师教国际音标时,她没认真学,第一是觉得有些难,第二是那时候肤浅地觉得不太重要,考试又不考发音,就这样半吊子地度过了老师教学,而后同学都能看着音标读单词,只有她只简略地知道一些,读得四不像,别别扭扭,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后来索性很少读英语了,哪怕是备考四六级,都没读过,只是一遍遍地默背单词,所以听力分数低。
跟着读了一会儿单词,就起身把菜放下去,再过了一会儿,面就熟了。秦维盛了一碗而后用木盖盖住锅,爷爷还没回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再等一会儿,面条里的汤都吸了,变得黏稠的干干的不好吃。
秦维把碗放在饭桌上就走去隔壁赵爷爷家,赵爷爷一家正在吃饭,祖孙三代围着大桌子,一般有个小孩整个家就会热闹许多,到处充斥着小孩子的童稚的声音,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着饭,看到秦维的到来,赵爷爷笑容满面地问她:“怎么了小维?”
巷子里的住户都是叫得亲切,不带姓氏。
秦维只站在门槛处,提声问:“赵爷爷,你看见我爷爷了吗?”
“你爷爷去少红家了。”
秦维愣了愣,少红是她的姑姑,是爷爷奶奶在河边捡的女儿,因为家里只有两个儿子,据奶奶说,她对少红姑姑特别好,但是姑姑不是个读书的料,特别爱漂亮,人也很漂亮,小时候就知道用蜡笔涂指甲,读完小学就没读了,后来嫁了人,只生下小孩的那段时间回来过,再然后就从来没回来看过爷爷奶奶。
巷子里人一提到少红姑姑,就是典型的白眼狼。
秦维只年幼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但早已不知道她的长相,虽然这个名字偶尔被提起,妈妈每次在她面前说奶奶时都会说到姑姑,姑姑的女儿和秦维差不多时候出生,那时候秦维被妈妈带到两岁,她就要外出打工,想叫奶奶带下秦维,可是奶奶宁愿带姑姑的女儿也不愿照顾她,妈妈只好在家又呆了两年。妈妈每次提起都是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热脸贴冷屁股了吧,看人家来看过她没,还殷勤的很,看吧看吧,别人压根不拿她当家人。
秦维问:“他去那儿干嘛啊?”
赵爷爷叹了口气,“少红的老子总是打她,浑身是伤勒,喝醉了就打,你爷爷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刚知道就要往少红家去,现在还没回来啊。”
秦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急切地问:“赵爷爷,她家地址是什么?”
赵爷爷和爷爷关系挺好,当年一起抬嫁妆去少红姑姑夫家,自然认得地址,他报了个地方,秦维
记住了,说了句“谢谢”抬腿就往外走。
她回家去锁上门,却意料之外地在院子里看到爷爷正在压水机前洗脸,秦维有些怔在原地,“爷爷你回来了啊?”
爷爷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走去旁边挂毛巾的地方,擦干脸。
秦维松了口气,走进屋,端上自己那碗已然吸了水的面条,一边说:“锅里有面,煮了挺多的。”
爷爷走进厨房盛了一碗面,噜噜地往嘴里送。秦维站在一旁,抬眸看了眼爷爷,“爷爷,你去姑姑家了?”
“嗯……”爷爷一边咬着面条,他又是说话不太清楚的,声音小,更显得听不清,“少红的老公日日打她,她天天都在家哭,日子过的很难过,她老子又是汉子一样的,打人非常狠,我去看的时候,她脸上全是伤……”
秦维问:“那她为啥不离婚啊?”
爷爷叹了口气,“怎么离啊,家里有两个小孩,老小才10岁,舍不得孩子啊。”
秦维没有再问下去,那也只能就这样了。不离婚或许不止因为孩子,还因为自身的经济能力,如若有一身本事,又何来的舍不得孩子,完全可以带着孩子闯生活,只不过现在是没有能力,必须依附在丈夫身上,哪怕挨打,也没有想过或许吃点苦就能咬牙坚持下去,未知事物不知道是福是祸,但现在的生活是已知的祸,只是一句舍不得孩子便了罢,也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您以后别去凑热闹了。”秦维把口里的面条吞进去,而后慢慢地说:“她都没有把你当过家人,你又何必腆着脸去呢,那是人家的家事,指不定还不想让你知道,嫌丢人伤自尊呢。”
爷爷仿若没听见她的劝,而是继续重三遍四地说:“少红被她老子打成那样……她跟她的孩子一起哭啊,唉……她老子今天不在家,去新塘做事去了,我明天还得去一趟……”
秦维急了,“爷爷你咋还去啊,万一惹怒了他,你被打了咋办啊!”
“是嘛是嘛。”爷爷应了一声,“我明天给她孩子买点吃的,都瘦成那样了。”
秦维扶额,又是如此,每次说点什么,爷爷都是嘴上应得好好的,然而性子却拗得紧,说出的话分分钟泼出去的水。前世有一年寒假,家里打算在外地过年,叫秦维把爷爷接过来,然而经过了秦维的软磨硬泡,爷爷终于答应去外地,但是,过了一天又是叫秦维一个人去,他要守着家,还扯出一大堆理由,说什么不在家的话巷子里的小孩会来胡闹啥啥的,秦维劝了他不上十次,等到出发的前一晚都不心安,生怕爷爷临时变卦,又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