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遇见你》只会读书

52、No. 52

　　“噢？怎么说呢？”崔凌好奇起来。
　　“他以前不是学哲学的，具体搞什么的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之前应该也是学理工科的，因为他是国内D大毕业的，那个学校就是以理工科闻名的，而且好像没有哲学这个专业，他是去年才来的，比我先来半年。今年就已经连续发了好几篇论文了，全系知名人物啊，但他这人很低调，神神秘秘的。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到南若来，按理说他可以去更好的学校的。”诗诗是去年底才过来的交换生，知道的也不多。
　　“D大毕业的？我也是D大毕业的，我们学校确实没有哲学系，真奇怪，以前也没听说学校有这么一号牛人啊？这人是有些神叨叨的，算了。”崔凌有些纳闷，想了半天，以前也没在学校见过这个人啊？不知道是哪一届的。
　　以前读书的时候崔凌满脑子都是何宁，没怎么注意过周围的人，后来又谈了一场劳心累力的恋爱，差点就结婚生子了，但最终大家还是不欢而散，弄得她身心俱疲，毕业工作以后就不怎么和大学同学来往了，如今又出国来了，所有的联系基本上都断掉了。把自己的记忆又梳理了一遍，对宋安这个人确实没印象，算了，可能就是普通的校友吧，许是自己想多了。

　　24号下午，崔凌独自进了会议室，五位教授望着她，定了定神，她又从头到尾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另外，我出来之前投的那篇文章申核了一年以后终于发表了，但是李肖恩却在没告知我的情况下把我名字删掉了，我已经向IEEE的杂志主编投诉他了，这是我从杂志官网上下载的初稿和最终稿，上面都有我的名字，只是最后发表的时候他才删掉。这个教授根本不配为人师表，长期对我精神打压和歧视，侵占我的科研成果，我强烈要求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且要求他正式向我道歉。”
　　“根据他的论述，他认为你并没有干什么工作，这篇文章是他和他的合作教授付出了大量的心血，你有什么证据吗？”Ford教授问她。
　　“他撒谎，如果我没干什么工作，为什么他之前把我的名字放在第一作者上？这个篇文章的整个结构和实验方案是我和他商量定的，初稿是我写的，初稿的实验数据我当初有做纸质记录，投出去以后，被返回来做major revision。要修改的地方确实很多，但这个时候，他跟我商量，叫我全力以赴赶另一篇新闻，修订工作由他和那位合作教授做，他跟我保证了我仍然是第一作者，我才同意中止修订工作，赶新论文进度的。所以实事求是的说我在第二稿确实没有付出什么劳动，但是这是因为我在忙别的工作，并且他要求我提交源代码给他，我把所有的code都通过email发给他了，他可以直接自己调整参数。就算他做了修订，也是在我的帮助下完成的，这是为什么第二稿也就是最终稿我还是第一作者的缘故，而且就根据IEEE的论文规范章程看，他最多只能把我这个第一作者调换位置，换成第二或者第三作者，却没有权利在不通知我的情况直接删掉我。另外，这上面的另一个教授，我从来没见到过人，也没有跟她有任何学术联系，我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在上面。”崔凌边说边把打印出来的email，两版草稿和实验记录都发给几位教授传看。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Gilbert教授，“不管怎样，你的名字一旦写在论文上了，就不应该被去掉。他这是对学术的不尊重。”
　　几位教授也议论纷纷。
　　“整个lab就我一个女生，其他的学生都没有完成一年三篇文论的任务，他只扣我一个人钱，这是赤裸裸的刁难和歧视。而且扣钱不说，他还要求我付现金给另外一个学生，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非法使用NSF，就我受过的TA/RA训练，这样的行为应该是违反规定的，有人认为这叫洗钱，所以我坚决不干。我有理由相信他把我的名字从那篇论文去掉是对我的报复，我要求学校严肃处理这件事情，能够保护我的合法权益。”崔凌平静的陈诉道，心里明白学校给她迅速的换了系，之前忘了这一茬，估计这篇文章是要不回来了。幸好，另外那篇文章还没给他，反正搬出来以后数据也不能再用了，宁愿撕掉也不给，就当自己白费心血了！她恶狠狠的想。
　　Xu教授开口了，“你应该明白，学校可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们现在想在你们之间做一个非正式的调解，你愿意吗？”他倒是实在人。
　　“如果调解能拿回我该得的话，我可以接受，但是对方能接受吗？而且也要看看对方的诚意啊！如果调解达不成统一意见怎么办？而且现在学校为了保护各自的权益，严禁我们双方直接接触。”崔凌问。
　　“如果达不成的话，我们再进行最后一步面对面对峙。如果你相信我们，我们愿意做第三方调解人，先努力为你争取你的权益。”Xu教授诚恳道。

　　从会议室出来以后，刚走到学生中心，一个影子很像琴韵的人忽的一闪就不见了，可是琴韵怎么变样了，又不太像是她，莫非我眼花了。摇摇头，崔凌一转眼就看见诗诗。
　　“Hi，学姐，你刚才看到琴韵了吗？她怎么瘦成那样？跟鬼似的太吓人了。见到我掉头就跑。”诗诗热情和她打着招呼，奇怪道。
　　“没看到，我依稀看到个影子有些像她，但又不确定，一闪就没了。”崔凌也奇怪道，“她躲什么啊？”
　　“谁知道她呢，自从结婚了以后就变了，真不明白她怎么会看上你老板？”诗诗撇撇嘴。
　　“我老板是印度人，我没有李肖恩那样的老板，他不是我老板，他就是个人渣。”崔凌板起脸来。
　　“好好好，师姐，不提这个，正好带我去Walmart买菜吧，顺便再去mall shopping。”诗诗邀请她一起去买菜，两人开开心心的去mall逛了一圈。

　　接下来几天，遇到好几个熟人都和她说，琴韵病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人就是消瘦的非常厉害，送了几次医院抢救，李肖恩急得天天在病房里守着。“琴韵快给李肖恩折腾死了！”沙容姐跟崔凌嘀咕道，“你说怎么办？她是私自偷摸结的婚，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连她父母都没告诉呢！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就剩一把骨头了，真惨。”
　　“折腾？不至于吧，我听说的是她到处和人讲李肖恩对她如何如何好呢！再说李肖恩那人虽然恶心，可是一朵鲜花插在他身上，他心疼都来不及，应该不至于折腾琴韵吧？”崔凌冷笑道，“琴韵这是心病吧，她为了什么跟李肖恩结婚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没人说出来而已。李肖恩是真心喜欢琴韵的，以前看他笑成那样就知道，应该不会把琴韵怎么，但是精神上会不会威胁琴韵就难说了，他不是一向擅长瞧不起人，打压人的么！琴韵啊，她如果舍得放弃绿卡，不要身份，回国开开心心的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好歹也是学经济的博士，回国工作还是好找的，现在天天在家无所事事，闷也会闷出毛病来的。”
　　“至于这样吗？唉，这女孩子不像是为了绿卡身份结婚的人啊？她以前还给一个老师的孩子做免费的古筝家教，很善良的人啊。”沙容姐吃惊道。
　　“谁知道呢，可能有自己的苦衷吧。不然能读得起经济的博士，又会弹古筝，家里肯定不缺钱啊，国内出来的学生要有个什么特长，都是家长拿钱堆起来的。她不缺钱，人又年轻漂亮，不为了身份，怎么会看得上李肖恩这种半老头子，她以前的男朋友可是个很帅气的美国人，只可惜两人不知为什么分手了。”崔凌突然有些好奇，“也许结婚之前没有看清楚李肖恩这个人吧，他俩是闪婚的，认识三个月就结了，太快了，不知道李肖恩有没有骗她什么，现在发现他的真面目了，后悔也说不定。只是不知道她舍不舍得放弃，到底是身份重要呢，还是命重要，回国的话最后也只有离婚一条路可走了，这婚不就白结了么。”
　　“唉，都不知道怎么劝她，她现在精神很差，整天恍恍惚惚的，表面上又看不出来什么毛病。”沙容姐还是不肯相信，“李肖恩真没虐待她？”
　　“那谁知道呢，我又没和她有什么交集，这些八卦新闻都是朋友告诉我的呀，自从出了那个Lab以后我就再没见过李肖恩了，不过他这人有时候精神上打压人是挺狠的，我都差点被他骂得抑郁呢，还好出来了。唉，你猜，琴韵会不会是得了抑郁症？还是厌食症啊？”崔凌疑惑道，“医生未必清楚这些情况，要么你们和琴韵熟悉一点，帮她跟医生说说？我和她不熟，不想管这些闲事。”

　　晚上，一个陌生的Q/Q号码加了崔凌，不认识的，第一次拒绝了，没一会儿消息又闪烁起来，这次注明了是琴韵，她找我干吗啊？崔凌点了接受，琴韵上了线，却一直沉默。崔凌也沉默着没有发言。过了一会儿琴韵灰了头像，崔凌叹了口气，算了，有些事情想必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外人不好多言的。点击她的帐户，又删除了她，心病需要心药医，有些事情还是让她自己想通想明白吧。

　　Xu教授email了崔凌最新的进展，李肖恩还有心情放狠话，说崔凌有问题，成天不干事，要拿回文章可以，只能当第二作者，还得去学校撤回所有对他的指控才行。崔凌干脆利落的回复了邮件，不用调解了，还是按正常程序走，等着最后对峙吧。
　　做他的白日梦去吧，Hari搬出去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Hari成天不干事还带懒整个lab的人。现在崔凌出去了，他又说崔凌有问题，不干事。一个学生不干事，两个学生不干事，个个学生在他lab都不干事？他都招的什么人呀，一个学生告不倒他，两个学生告不倒他，三个学生还告不倒他？个个学生都有问题，他难道就一点问题没有？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啊！如今他妹夫走人了，看谁还给他撑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