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遇见你》只会读书

15、No. 15

　　热闹完以后，痛快地睡了个下午觉。天边刚擦黑，杨冀的电话过来了：“我到你楼下了。”崔凌匆匆跑下楼一看，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的圆脸男生站在一辆黑色hongda civic前面，中等个头，一脸精神。
　　“咦，你比以前消瘦多了呀！”崔凌扬起笑脸。“瘦点人就精神了。”
　　“是呀，来美国以后常常锻炼身体，以前太胖了。”他递过来一个口袋：“上次陪朋友去outlet，顺便买了条围巾给你。”
　　崔凌接过来打开一看，一条中规中矩的棕色大蜂窝围巾：“多谢你的礼物，呵呵。还没吃饭吧，今儿中午正好包了饺子，给你下一碗？”
　　两人说笑着上了楼，杨冀问：“自己包的呀？连皮儿也是自己擀的？那可得好好吃一顿，这边超市里的饺子太难吃了。”
　　看着杨冀吃的满头大汗，热气腾腾，白净的脸被他一擦汗水显得更白了。崔凌犹豫了一下，问道：“严晶有和你说什么吗？”
　　杨冀抬起头：“她说你在卡镇，离我挺近的，叫我过来看看你。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校友吧？呵呵。我们也是一个大学出来的，虽然不同系，也是老乡，过来看看老乡应该的。”
　　崔凌想，严晶应该没跟他讲和自己相亲的事情吧，那就不提了，免得尴尬，于是笑笑：“虽说是校友，还是你和严晶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你这些年怎么样啊？”
　　热气腾腾中，杨冀的脸有些恍惚：“过的不算好，所以才出来嘛，打算从头开始。”他自嘲的一笑，“跟晶晶分手以后，在北京创业失败了，去了成都，呆了几年，这次是有个同事刚好也在这边读书，他和他的导师推荐我，我就过来了。”
　　“成都挺好的呀，宜居啊，日子舒舒服服的何必出来吃苦？”崔凌倒了杯葡萄汁慢慢的喝着。
　　“出来之前我和父母打电话说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成都了。”他摇摇头：“你不知道，男人没有事业没有钱就是个Loser，我在成都的时候收入虽然比北京少，但月薪也有一两万了，居然被女朋友鄙视，就因为她是个公务员，我在外企。说的难听点，我不过是个临时工。”
　　“噗，”崔凌差点没被自己呛到：“临时工，这临时工收入不低啊，呵呵。也别这样啊，对方看不上你是对方的损失，你不至于吧。”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他还是摇摇头：“我对晶晶够好的吧，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当初真是挖心挖肝的对她，最后如何，你也知道了，还不是分手。后来又谈了几个，一个比一个势利，算了，女人嘛，就那么回事，有钱有地位有的是女人，没钱没本事，谁也看不上你。”
　　崔凌有些吃惊，印象中，虽然接触不多，以前的他就能说会道的，但是那个时候还比较热情开朗，如今倒是阴郁了不少，看来受到的打击不小啊。“您这是有点偏激了，”她字斟句酌道：“一时的挫折没什么，创业一次就成功的毕竟是少数。谈恋爱就更不用说了，谁没谈过几次恋爱，遇到个把极品呀！”
　　杨冀哈哈一笑：“得，现在我也不谈什么感情了，女人有就有，没有就算了，反正也不缺，无所谓。以前创业的时候人太过理想天真了，不懂得妥协，如今什么都看开了，当年说不会再找的人，后来还不是厚着脸皮重新回去找对方帮忙，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得呢？没事儿，从头再来嘛，我还输得起。”
　　崔凌松了口气：“呵呵，是啊，好歹你如今也出来了，来这边重新换个活法也好，新环境新开始嘛，我也是，在国内呆的不满意了，拍拍屁股走人，哪儿不能活呀！”
　　“嗯，对，现在国内发展的很快，来美国镀镀金，走曲线救国回去。”杨冀说：“就是不知道还来得及不，有时候觉得自己老了。现在90后，00后已经远远赶在我们80后前面了，成功得趁早呀！”
　　崔凌不以为意：“那有什么，我硕士毕业的时候，我老板送了我几句话，失败要来得越早越好，如果人生太过顺利，遇到挫折的晚了，就很可能再也爬不起来了。至少现在我们还能重新开始，还有好多人填坑里呢！”
　　说话间，已经吃完饺子，杨冀很自然的卷起袖子开始收拾碗筷。崔凌倒有些意外：“你还挺勤快的嘛！”
　　他边洗边说：“在家做惯了，再说你都做饭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唰碗，应该的。明天我们去哪儿逛逛啊？”
　　“啊，你想去哪儿逛啊？我也不知道啊！”崔凌愣了一下。
　　“要不我们一会儿去酒吧问问吧。”杨冀提议道。
　　“酒吧，我不知道酒吧在哪儿呢，这边和国内不太一样，国内酒吧可以玩到深更半夜，这边酒吧老早就关门了，如今年纪大了，我也不怎么在外面喝酒了。”崔凌想了想，自从来了美国，天黑就宅在家里上网，从来不出门，过夜生活，那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了。靠，这生活过的，越来越村了。
　　“噢，芝加哥那边还是很繁华的。那我查一下吧，走，出门晃晃。”杨冀麻利的收拾完桌子，掏出手机来查找一下最近的酒吧地点。崔凌有些兴奋，憋在这大农村里好久没有出门了，晚上出去逛逛夜好，散散心。
　　“这个地点你知道在哪儿吗？”杨冀举着手机问她。
　　“哦，隔壁街区啊！这么近，我知道，跟我走吧。”崔凌伸头一看，原来在隔壁Pizza店后面。一路晃过去，这是一家比较热闹的小酒吧，来得正是时候，酒吧里正敲着爵士鼓吹着萨克斯。两人在吧台随便找了两个位置坐，崔凌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嘈杂的环境，有些紧张。崔凌叫了一杯柠檬汁，杨冀给自己点了一杯本地产的生啤，开始东张西望。
　　“来试试，看看味道怎样？”上了酒，他把自己的杯子先推过来。
　　崔凌尝了一下推还给他：“嗯，比较清淡，不过我很久没喝酒了，还是喝柠檬汁吧。”
　　杨冀接过来，心不在焉的干了一口：“是比较淡。你看到对面没有，那两个女人，一个胖胖的，另一个挺漂亮的，怎么没人和他们搭讪？”
　　崔凌顺着他眼神望过去：“噢，那个瘦点儿的是挺漂亮的，不过感觉像是墨西哥裔，要不你去问问？”
　　杨冀点了点头，挤过去和人笑了几句，又挤回来：“噢，结婚了，怪不得没人搭理呢。我们隔的远了，没看到婚戒。看来这个来这个酒吧的都是熟人。”转头又和旁边的两个男人搭起话来。
　　崔凌张口结舌，对他自来熟的本事感叹不已。这样的人在哪里都能混得开吧，她心里想着，老老实实坐在旁边听他和人闲扯。这两个男人也许是很少见到生人进来，又是中国人，因此很开心的和杨冀东拉西扯，甚至还掏了名片给他。这是两兄弟，年纪大点儿的在搞建筑，未婚，年纪小点儿的在搞园艺，已经离婚了。三个人聊得开心了，他们问他过来干什么，他收好了名片说过来看朋友，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两个人看了看崔凌，笑了笑。
　　老美真八卦，崔凌腹诽道。谁说老美注重隐私的，这才第一次见面就balabala说这么多有些没得了。那边说的high了，两兄弟跟杨冀讲他们的大姐给这家酒吧供酒呢，有七八种口味的moonshine可以选择，说着就让人开了一瓶肉桂味的推荐杨冀尝尝。崔凌跟着喝了一口，苦着脸咽下去，立刻摆手说不要了。老美干啥这么喜欢肉桂啊，各式各样的食物都有肉桂味的，没一样好吃的，这酒也有肉桂味，实在是接受无能啊。
　　坐了一个多小时，崔凌觉着有些头晕了，一个人安静的生活久了，猛然进了热闹的地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问了一下杨冀，他说反正也打听的差不多了，想先去趟洗手间。他一离座，崔凌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和人继续聊。兄弟俩的老大看过来，崔凌犹豫了一下，问他：“为什么现在还未婚呢？”
　　他耸耸肩：“年轻的时候想到处走走看看，不想安定下来，现在年纪大了也无所谓了。”
　　“噢，你看到我朋友了，他其实是我好朋友的前男友，这次特地过来看我的，你觉得我们俩在一起合适吗？”崔凌有些犹豫的问道。
　　“他们现在又没在一起，这有什么关系？”老大疑惑的问道。
　　“噢，可是他现在有些玩世不恭了，我觉得我有点接受不了。”崔凌有些郁闷。
　　“你要坚持你的原则，不管对方怎样，你要清楚你自己到底需要什么！”老大认真的说，“无论如何，不要妥协或者放弃你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