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谢二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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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的正是谢沚，谢沚刚从外门回来，本不打算出声，只看一眼便绕过去，刚转身就听到“卷施”二字，后半句就脱口而出。
谢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不甚在意的样子：“你爹怎的给闺女取这么个名字？”
姜卷施温和地笑了笑，没说话。
谢夫人看到谢沚来了，就拍了拍姜卷施的手：“我今日很欢喜，你是个好姑娘。你暂且先回去，日后再来陪我聊聊天。”
姜卷施与谢夫人道别后就随着谢夫人的贴身丫鬟出了谢宅。心下无奈，谢夫人想重新订亲的心思，早就被人猜得透透的，所以这次来谢宅，不知道多令少旁支的“太太”们咬碎了牙根子。不过看谢夫人的反应，自己应该是不用担心深宅豪门了，不说别的，自己光是名字就不吉利。
想至此，隐隐有些兴奋的心像是被泼了凉水。姜卷施望见这一片深宅上方的天空，灰蒙蒙的。
谢宅内。
谢夫人笑得眉眼弯弯，拉着谢沚的手，问：“如何？我儿可还满意？”
谢沚嘬了口茶，把茶杯放下后，想了想，才点了头。
其实像谢家这样衣食无忧、诗礼传家、颇有富贵又不纳妾的人家，在这一方都是少见，来议亲的姑娘家自然不少。虽然前一阵子与王家的亲事让许多人误会，但来说亲的人家依然不少。
谢沚也说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反正他们活一世，图个自己快活。他不喜欢娇滴滴的大小姐，也不喜欢目不识丁的大家闺秀，这样温和而知礼识字的正顺了自己的眼缘。
谢沚想，也许就只是合了眼缘……而已吧。
谢沚羡慕大哥谢渚与大嫂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有时觉得，困在这和平安定的江南水乡里，所有的爱与感情，都像是春天里淅淅沥沥而润物无声的雨，落在巷子里，晕成一股迷雾，人深陷其中。
相比总是烟雨缭绕的江南，谢沚更希望走出这雾蒙蒙的天，去到晴空万里的北方。哪怕那里正水深火热，哪怕在那里会惊心动魄。
谢沚既然满意这门亲事，谢夫人自然也不想耽搁。提亲，交换庚帖，下聘。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定下婚礼。一切都是谢夫人和大嫂在打理，谢沚乐得自在，抽空还去了趟城外的云山。
云山和江南大大小小的山并无不同，只是云山上有一座不知年岁的桃花亭，庭后有一片桃林。文人骚客，风流纨绔也常聚于此。
谢沚这次来，是来赴袁公子的约。
“听说谢兄要成亲了，恭喜！”袁文举杯，仰头喝尽杯中酒。
“不过是成亲而已，我感觉不大，倒是你，像是有点遗憾似的。”
“咦……”袁文皱了皱眉，像是被酒辣到，摇了摇头：“自然是遗憾。”
袁文今日穿的是西装，打了领带。谢沚确实一身青袍，虽是短发，也挡不住身上魏晋风度。
谢沚听到袁文这么说，摇头失笑：“你莫不是怕我不能再陪你去南风馆逍遥？”
“什么话，去了南风馆那也不是我一个人逍遥”
谢沚并不能理解，同是男人如何能交欢。于是他也这么问了：“当真有那么逍遥？与男人在一起？”
袁文也不说话，看着谢沚似笑非笑。
谢沚被这目光看得发麻，赶紧换了话题：“你约我来，不会是只来遗憾沚要成亲吧。”
“当然不是，你我志趣相投，人生难得知己，我来是想问你，你有没有意愿，随我北上。”
“北上？”
“是。去北平。北平有好的大学，你还年轻，成了亲也能独自求学。我会替你安排好其他事项。”
“为什么是求学？”谢沚抿了口酒，低头，又抬头看进袁文的眼睛里。他与袁文不过见过几次面，他自然有些怀疑这位真正“兔子爷”的用心。
袁文被怀疑，也不恼：“你想出去，你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耗磨年华。”
谢沚沉默了。袁文说的对，他一直想看看桃花林外的世界，他知道在外面的大地上战火纷飞，他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可能贫弱不堪，可他还是想去看看，带着少年人的热情。
“好。”
半个月后。
谢宅大门前的石狮身上挂上了红色大绸花和红灯笼。今日是谢沚成亲的日子。
姜卷施坐在花轿里，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梦。自己将要嫁人了，嫁给城里无数姑娘的闺里梦中人。她觉得耳边的一切喧嚣都离自己很远。远的不真切。走完了所有流程，姜卷施坐在床沿边，等她的良人。
谢沚回到房间时，红烛烧的火旺。他望着一袭红嫁衣的妻子，也觉得恍惚。这就是他的妻子，将来陪伴自己，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
谢沚觉得很迷茫。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早就定下终身大事。觉得好像过了今晚，他就不能再和大哥撒泼打诨。好像人生转了一个街口，要走到他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揭盖头，两人都看见了对方脸上呆愣的表情。随即一笑。
谢沚却对姜卷施说：“下个月我便启程去北平，你若愿意，便随我去。你若不愿，在谢宅你也可安稳，不必颠沛。”
姜卷施想也未想：“我去。”
一夜，烛影摇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谢二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