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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将军的冲喜小娘子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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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日子,比郑沅设想的还要好许多。
霍家是没什么规矩的,霍夫人也不爱摆婆婆的谱,自从霍柏川好了以后,她便走上了四处还愿之旅。霍大奶奶说,娘当年求的神佛太多了。
其他少奶奶们,大多自己找乐子。
前两年,霍柏川的腿虽然依靠着系统的灵药站了起来,但要想恢复得与常人一般跑跑跳跳,复健的过程仍然很苦。但这种苦是一种守得见云开的苦,因此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一丝阴霾。
郑沅有时坐在荷叶连成片的湖边钓鱼,霍家这莲池底下的鱼从来没人钓过,个个都笨笨的。琵琶和霍柏川的小厮长庆一齐拿着网兜在一旁等着抄,等郑沅钓上一条,便暗自铆劲,你追我赶,看谁抄得上来,抄得多。
琵琶有时比不过他就耍赖,趁人不备一脚把人踹水里去。
长庆哇哇叫从水里钻出头来,一伸手又把琵琶拽得摔倒。
一身衣裳全脏了,琵琶大哭,长庆懵了。
见郑沅懒得管他们俩的官司,长庆手忙脚乱从水里爬起来,浑身湿透也顾不上,蹲到琵琶面前,摊开掌心,是几个从水里摸的田螺。
郑沅捏着钓竿看得真切,长庆几句话哄得琵琶那小傻子破涕而笑,用草编了个小篮子,又兴致冲冲和他一块儿摸田螺去了。
霍柏川则在日头底下几个武师傅手下苦哈哈地练习平衡与膝盖的力量。
练过半个时辰能过来郑沅的伞下蹭几口冰镇绿豆汤,再跟吸阳气似的,黏糊糊地抱一抱郑沅,亲一口,继续精神抖擞去折腾自己的腿。
下雨的时候,听着滴滴答答的檐声,郑沅则被迫和三位少奶奶一块儿窝在花厅里打马吊。一开始郑沅是拒绝的,但霍家三位奶奶永远都三缺一,硬拉上她教了几回,郑沅也很争气,把霍柏川放在屋里的钱箱子都输空了也还没学会。
郑沅怒而叫琵琶去摇人。
霍柏川刚从校场下来,才换了身衣服就懵圈地被郑沅摁在椅子上暴风输出打了三圈,把刚才输的全赢回来了。
郑沅欢天喜地跳到他怀里,趴在霍柏川肩头略略略扮了个鬼脸,在几位嫂子的白眼中离开。
直到霍四爷的媳妇儿霍四奶奶进了门,郑沅才算脱离打马吊的苦海。
霍四奶奶不是程湘慈,是原文里那娇弱的表妹,正是杨侍郎家的次女,也是个二姑娘。
这是郑沅早就料到的。
自从郑沅嫁入霍家,她便没有回过程家。
回门之前便听说程夫人自她出嫁后便病着,大姑娘带着程夫人回了蔡州去散心,还没回来呢,回门日郑沅便更心安理得地不回去了。
后来有一年,她和霍柏川回了江西。
权当迟来的蜜月旅行了。
在江西重新祭拜过程湘思的姨娘,两人又一同看了赛舟,鼓声激昂,两岸孤高万仞,细长的龙舟从山峡间飞渡。
看得人心胸涤荡开阔,一洗凡俗之气。
看完自然要去吃。
江西各族杂居,美食奇多,但几乎人人嗜辣。
程湘思姨娘还有几房亲兄弟,其中替她照应铺子田地的是大舅舅,他正好开着一间饭馆,在当地生意兴隆,可见手艺不错。
郑沅要来,胖得快超出门脸范围的舅舅决定亲自操刀下厨。
程湘思是江西的水土养大的,并不怕辣子。
当霍柏川对着充满辣椒的菜色沉默时。
郑沅一边快乐嗦粉一边说:“不辣的,放心,我特意交代大舅舅微辣。”
霍柏川将信将疑地下筷子,夹了一根看起来最稳妥的素炒油菜心。
下一秒,江西人的微辣。
就把断腿刀砍都没哭过的霍柏川辣出了眼泪,从脖子红到脸,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
在江西,厨子离了辣椒便不会做菜,哪怕不放辣子,炒菜的锅都呛辣了,一点也吃不了辣的霍柏川只能日日换着花样喝粥。
回京城后,小霍将军第一时间便支使长庆去烧酒胡同买了两只挂炉鸭,好好祭奠自个那许久没见过荤腥的五脏庙。
郑沅一起吃着鸭,琵琶一回府便去二门子和婆子们嗑了半天瓜子,听了一脑门子东家长西家短,听得酣畅淋漓,一脸兴奋地回来禀报:“夫人,咱家老爷外放了,原是好事,但不知怎的太太又气病了,这回是真起不来床了。”
对于这桩婚事,程老爷实实在在得了利好,对于他来说,反正都是他的女儿,他不能理解程夫人怎么会怄气怄成这样。反而借着霍家这张大皮,程老爷又谋了新差事,官虽不大,但好歹外放去了个富得流油的上县。
他带着屡试不第的懋哥儿出去赴任,好让他长长见识,这都是好的,但程老爷没过半年就听说在外头纳了妾,年底又生了个儿子。
后来程夫人的病便没有好过。
程家还有一桩新闻,便是程大姑娘对霍四爷穷追不舍,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听说霍四爷出门十回,有八回都能和程大姑娘偶遇。
郑沅原本还在想,男女主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来自剧情的不可抗力,但似乎像她猜测的一般,并没有。
就她这简陋的系统,哪有那高级玩意。
她一向认为感情这种东西,从不是无缘无故的。哪怕是虐文也得讲究逻辑吧?爱一个人怎会没有理由?
程湘慈是个固执的性子,就像原文里她对霍柏川有偏见,便再也看不见他的好,如今也一样,程夫人给她相中其他的人家,她都不愿嫁。
那股子没能嫁到霍家的不甘心,催发得她越发钻了牛角尖。
因此,原本霍松阳与表妹的婚期还有两年,在他本人的强烈要求下,提到年底来了。
他成亲时,杨家堵门的姑娘似乎都知道他曾经在郑沅接亲现场带头翻墙的光荣事迹,于是在新娘子的院墙上用浆糊糊了一圈锋利的碎瓷片。
霍松阳结结实实被为难了大半个时辰都进不来,还是杨二姑娘在屋子里等烦了,红着脸,偷偷叫丫鬟拉开了门闩。
看着背着杨二姑娘的霍松阳,在杨家兄弟姊妹的围追堵截之下一路拔足狂奔,平日里冷板严肃的人,此刻眼底都是笑。
郑沅觉得这样挺好的,各人都有各人的归宿。
她没有特别干预男女主的感情,所以也没有什么愧疚感,因为她一直对霍松阳和程湘慈都没什么好感,毕竟原文里他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可霍柏川和程湘思却早已化为枯骨。
霍松阳成亲后,程湘慈也消停了,她最终也嫁了人,是书里都没提到过名字的人,虽然不像霍家门第那么高,也算是不错的官宦之家。
她好好过日子想必也能过得好,但郑沅去参加别家夫人的乔迁之宴时却听说她一味逼着相公上进,不论他做什么都要与霍家相比。常挂在嘴边的便是原本该嫁到霍家的人是她如何如何,把婆家上下都得罪了干净。
“她婆婆也是个厉害的,用孝道磋磨她立规矩,从早到晚都让她站着伺候,稍有错漏便狠狠罚,后来她受不住再不敢说了,这才安生了。”
郑沅听罢也只是摇摇头。
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霍柏川的攻略进度早已满了。
系统里的甜文指数也到了八十。
时间过得真快,连当初陪嫁的黑猫都老了,它每日步履缓慢地巡视一圈院子,因为吃得体胖,它总是很艰难才能地爬上屋顶晒会太阳,下午又晃晃悠悠到厨房骗吃骗喝,却不捉老鼠,气得厨娘一边骂它懒一边把它全身都撸了一遍。
它在霍家结识了不少母猫,结果春天一过,下的猫崽全是花的橘的白的,没一个像它。
黑猫寿终正寝那年,边关烽烟又起,霍家子弟再次披甲上阵。
系统给的营养学基础在郑沅手中有了更多的实践成果。而有了这些年郑沅精心调养,霍柏川的身体几乎恢复得与从前一样了。
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
郑沅知道,这是霍家的使命,他们永远都是这个帝国坚韧的盾牌与刀剑。
郑沅不顾劝阻跟着去了,霍柏川在前头浴血奋战,她便每日在城中带领妇人与小孩帮着救治伤员,等着霍家军得胜归来。
也有粮草不济的时候,也有战败撤退的时候,郑沅与每个军丁家属交好,衣衣推之,尽可能帮着霍柏川稳定后方人心,他们丢了一座关,很快又抢回来了。
最后一仗胜得极漂亮。
霍家大爷、三爷管着后方辎重,还偷偷绕后烧了匈奴人的粮草。
霍松阳以一己之力拖住倾巢而下的匈奴人。
霍柏川则孤军深入直捣王庭。
他们原本准备风风光光班师回朝。但圣人一道圣旨拦住了他们回家的脚步。
朝廷还需要有人领军在漠北上建城。
商量后,由霍柏川领一部分兵卒留下,其他家眷都还在京城的大爷三爷以及格外急着回去的霍松阳一并都回去。
霍松阳不愧是男主,他走的时候妻子已经怀孕了,如今孩子恐怕都会爬了。
而郑沅却一直没有孩子,霍柏川说,许是他当年伤重留了病根,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家里人丁兴旺,也不差他们一个,百年后从哥哥们那儿过继一个给他们摔盆就行了。
郑沅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日子都在边关。
她和霍柏川共骑一马,脚下是浅浅的会发亮的泉河,四周杳无人迹,寂静又广阔,他们躺在草原上,天像蓝松石染成的一样,蓝得深邃又透彻,云彩却低低的,好似风吹一吹便会落在手上。
马儿在不远处低头吃草,几只土拨鼠从洞里钻出头来,又缩回去,一会又从另一个洞冒出来。
霍柏川便是这时突然翻过身来,亲了亲她的鼻尖,又吻上她的唇。
“思思,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随着他这句话,系统“滴”了一声。
郑沅跟着眼前一黑。
霍柏川鼓点般的心跳远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褪色,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艹(一种植物)。
她被系统甩出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