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天下》逐流

4、第 4章

　　夜，黑暗中膨胀着灼热，堆叠的乌云隐去了皓月，沉禁死亡的气息……
　　黑夜中蹿出的火，好美，照亮了天际。
　　焰红中泛着蓝光，吞食了一切：府宅、园子、奶妈、丫头、家丁……所有的人……咆哮而来夹着大家的喊叫，管家爷爷在叫着‘夫人快走’，……好多的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快剑劈下……闷热、混乱、尖叫、杀戮、死亡……我看到了母亲的泪，抱着我颠簸地向黑暗跑去……狂野、危险的气在空气中浮动，一触即发……感觉好怪……
　　母亲的脸闪着亮光，好美。我摸向母亲的脸，湿湿地，收回手，放在唇边，舔了舔，咸咸的，不是水，是什么呢？
　　心，开始隐隐犯痛，眼睛好怪，滴下了温温的水，我舔了舔落到嘴角的水珠，……咸咸的……
　　母亲停下了，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在发抖……
　　她紧紧抱着我，颤抖地喊着我的名字：“痴儿……痴儿……”
　　一个黑衣人狞笑着走来，闪着寒光的刀朝我砍下，我看着那把刀在黑夜中泛出阴冷的寒光，向我飞来……好美，我想伸手触摸那抹光彩。
　　一道黑影阻隔了阴冷的光，将我紧紧护在怀中，那温暖却渐渐流。失声尖叫后重重地压在我身上，我认出那是母亲的馨香、声音…………
　　母亲将我护在怀中，艰难地举起手，试图拂干我脸狭上无法停的水，露出了一朵灿烂的笑花，嘴角滑出了红色的液体，好美，我伸手向那艳红，伸舌舔了那指尖的红液，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
　　母亲颤抖地握住我那沾上红液的手指，用极为虚弱的声音说：“痴儿，不哭了，乖……对不起，娘先要去见你爹了，呵，等了他8年了，你要好好地活着……不要想着报、报仇哦！”
　　“哼，还死不了你！看我再补上一刀！”黑衣人举到逼来……
　　“呜……尘，她们好惨哦！你帮帮她嘛！”一个娇柔的童音在黑暗中响起，隐含着呜咽，十分诡异。
　　黑衣人惊恐地查看四周，“谁？”
　　“你好吵哦！”又一个清亮、醉人的童音，慵懒不分雌雄。
　　好美，我朝那声音寻去，悠闲又清雅，就像在耳旁轻轻低嚷……
　　后来……那个人……成了我生命中的唯一……

　　* * *
　　在暗处的大树枝上，有两个穿着雪纺纱衣，约摸7、8岁左右的小女孩。
　　其中，泪眼朦胧的小女孩有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小小年纪便如此娇媚可人，长大后肯定又是一个媚惑众生的祸患。另一个小孩则熊抱在小女孩身旁的树枝上，腰身松垂着一个玉葫芦，白色的雪纺纱单衣随意地披在身上，垂挂树枝。柔顺黑亮的及腰发有些微卷，遮住了脸，只能隐约地看见她有白皙的肌肤，狭长的眼正微微地闭着，长长的黑睫毛向上卷起，一幅睡得很香的样子。
　　“好美……”痴儿向那声音寻去，一双无焦距的眼望向黑暗，伸出了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似地……
　　黑衣人举刀指向树上的两名白衣小孩，“哪来的两个黄毛小鬼，敢坏你大爷的好事，不想活了是吧，那就别怪我了！”
　　只见他提刀一跃，瞄准树上的两人，挥刀一扫……
　　小女孩显然吃了一惊：，不会吧，他、他竟然连她们也不放过！
　　“尘……”小女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大声呼叫。
　　一声凄厉的尖叫后，空中闪出一抹银白的光亮，飞出一道艳丽的血花，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痴儿仰头看着那飞降的血花，伸出手去接，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嚷，“好美……”
　　夏无颜从树上飞跃而下，跳在黑衣人的尸体上，顺脚又重重踩了几下，骂了句“坏蛋！”。然后，弯腰拔下黑衣人胸口上的匕首，把匕身的血擦干后收回匕鞘内。她步向痴儿，娇甜的童音友好地询问：“你们还好吧？”
　　受伤的女子抱以感激的笑容，但嘴角却涌出更多的血来。
　　她用最后的力气抱住痴儿，荡出笑容，回忆如潮涌来：“痴儿、痴儿，你知道为什么叫痴儿吗？咳咳……呵，那是因为你自出生便缺少了心啊……呵，缺少灵魂的你以后该怎么办呢……原、原谅我的自、自…私……”
　　最起码，她是怀抱着心爱的女儿，含笑而去的……
　　为什么闭上眼睛呢?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她的眼睛刺痛，流水不止呢？
　　她想拂干眼睛，因为溢满的水让她无法看清……
　　清晨湿漉的园子，含笑为我披上的披风的人……拥有你的温暖、馨香；夏夜抱我在怀中看月亮、数星星，说永远保护我；不会游泳却毫不犹豫地跳如湖中，抱紧失足溺水的我；喂我吃饭；哄我睡觉；轻轻地说着：“痴儿乖，娘的痴儿是天下最乖的孩子……”“娘会永远保护你……”
　　“她死了呢，尘！”夏无颜抬头，含泪向树上的醉尘说道。
　　“呵……”他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然后白色的身影自树上消失，如鬼魅般轻飘到痴儿的面前，白衣飘然，墨黑的卷发称着白皙、削瘦的瓜子脸，吹弹可破的无暇肌肤，翘鼻配着光泽的樱唇，俊雅脸蛋上英挺的眉性格地向上飞扬，长睫毛下镶嵌着一双诡异而又邪魅的紫瞳，如紫水晶般灿亮、晶莹。
　　一个带股邪魅，绝美又带俊雅的小男孩！
　　“为何而哭呢？”他挑起她的下巴自问般深索。
　　尽自地抱住她，小手似安慰地轻拍她的后背，细缓的童音如催眠般低喃，“乖，不哭…不哭…”
　　为何而哭……

　　为何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