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青春》三个点

5、第五章

　　零八年以前，我们总觉得世界很安全，地震就像只有在月球上才会发生，离我们很遥远。零八年以后，我们才发现，其实地震就在我们身边，世界好像就没停止过摇晃，各种灾难总会时不时的冒出来跟我们打个招呼，证明他存在着。
　　有些人也一样，当我们开始关注她以后，才发现她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在不经意的时候，总能遇见。和地震不一样的是，地震带来的是苦难，而她带来的那种莫可名状的感觉似乎叫做幸福。
　　从那天起，她对于文皓，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文皓骑着单车出了校门，便和冰川，三狗还有胖墩儿分开了。他们三个住在城东，而文皓住在城西。
　　当文皓快速的拐过一条街后，他又看见了她。她静静的站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两条白色的耳机线从头发中露了出来，在胸前垂下。她微微低着头，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或者说是她将自己置身于这世界以外，总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两片梧桐树叶，在昏暗的灯光中微微泛着黄光，经过她的身旁，慢慢飘落，不留一丝痕迹。
　　看来秋天已经悄悄的来了，文皓这样想着。但是今天老天爷似乎盯准了文皓，为了向他证明夏天还没过去，立刻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闪电。
　　整个天空亮的犹如白昼，然后又暗了下来。她正呆呆的听着音乐，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吓了一跳，慌张的望了望天空，然后又向路口看去，就像一个害怕的小女孩，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文皓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也抬起了头来，天空黑的吓人，没有月亮，没有星光，仿佛被墨洗过一般。
　　要下雨了，她要等的公车还没来。文皓觉得这座城市的公车就像酒店门口挂着的世界时钟，从来没有准过。
　　他用力的一踩，把单车骑到她面前，然后停下。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没有惊奇，没有喜悦，仿佛在看一面没有任何图案的墙。
　　文皓见她看到自己时眼中竟没有任何的波动，心中莫名的一酸，哪怕有点意外的情绪也是好的啊。然而她就像一块寒冰一样，面对任何人都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平静，平静的让人发冷。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二十九路应该就快来了。”
　　“车没等到，你倒是快把雨等来了，上车吧，不然下起雨来就惨了。”
　　她又向路口看了看，见公车还没来，便侧身坐在了单车后面。
　　“坐稳了。”文皓用力一蹬，单车飞快的向前跑去。
　　他骑车一直骑的很快，喜欢在单车上享受那种微风扑面的感觉，也希望风能在脸上凿青春的印记，永不退却。
　　她却因为速度太快，感到害怕，不自觉的伸手抓住了文皓腰间的衣服。文皓心中窃喜，又怕她适应了这速度后便把手放开了，于是更加卖力，想不断的提升着速度。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在全力蹬车的情况下，不过两分钟，他就感到力竭，腿脚酸软。心中懊恼，只恨平日锻炼太少。
　　单车载着两人缓缓前行着，她也松开了手。两人一路无话，文皓心中郁闷，奇怪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女生面前竟然变沉默寡言了。他转过头看向地上的影子，见她规规矩矩的坐着，竟然一动也不动。他突然产生一个自己觉得奇怪的想法，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载着她一直骑下去。
　　突然一股热气袭来，一个庞然大物从身旁掠过。文皓抬头看去，只见车尾上方赫然亮着一组红红的数字——29。
　　她应该没看见吧？希望她没看见。
　　“过去的那是二十九路公车吗？”
　　文皓差点被口水呛死“啊？好像是吧，我没注意。”
　　她没有再说话。文皓心想她肯定是看清楚了，不好意思直说，所以才委婉的问我。他越想越觉得尴尬，又说“公车上那么挤，热死了，坐我单车也不错嘛。”
　　她弱弱的说“公车上有空调的。”
　　无语，文皓彻底无语。但觉就这样不说话太没面子，想了半天又才说“吹吹自然风也挺好的嘛，好在没下雨，不然的话，那你今天坐我的车才算真的亏了。”
　　老天爷今天注定是要与文皓作对到底，他话音刚落，大雨就忽然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真是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文皓觉得今日诸事不顺，只想指着上天大骂一顿。可是老天爷比他更凶，在他刚有骂天的想法时，天空一个响雷炸过，吓得他浑身一颤，龙头一慌，险些连车带人，一起倒地。
　　文皓将车停在路旁，脱下自己的体恤递给她，说“你拿我的衣服遮下雨吧，别淋湿了。”
　　“不用了，我，，，，”
　　“别客气，拿着吧。”文皓直接把体恤塞在了她手里。
　　其实她想说“不用了，我已经被淋的湿了。”
　　夏天的雨，倾盆如注，文皓只觉得在昏暗的路灯中，有千万条珠链垂下，遮挡着自己的视线。头顶的雨水不断的从额头流下，流进眼睛，模糊了一切。
　　大雨一下，街上的行人车辆就少了许多，文皓拼命的蹬着单车，连她将双手扶在他那没有衣服阻挡的腰间时，他也没有察觉到。
　　当到她家楼下时，文皓把车骑到了人行道上的屋檐下，刚好又看见一辆二十九路公车到站。车门打开，跳下两个人来，三两步便跑了过来，几乎没有被雨淋到。
　　文皓看着眼前的她，全身湿透，地上已被她身上滴下的雨水侵湿一大片。她伸手撩起紧紧贴在脸上的头发，握在手中用力一拧，就像被打开的水龙头一般。再看向楼道里走去刚从公车上下来的那两人，一身干爽，完全没有刚经历过一场大雨的狼狈。
　　文皓的脸破天荒的在女生面前红了一次，还好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楚。或者说她一直忙着拧头发中的水，根本就没有看他。
　　“谢谢。”过了很久，她终于说话了。
　　“谢谢”两个字听在耳中，文皓总觉得像是反语，尴尬的笑笑“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坐公车也不会被淋成这样。你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嗯。”她转身向楼道里走去。
　　文皓不知道那简单的一个“嗯”是回答的“你坐公车也不会被淋成这样”还是“别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