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拨鼠日》虞姬奈若何

4、有一天

　　这时候，电影已经结束，大屏幕上开始弹出致谢词，厅里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我拍拍屁股，站起身，“走吧。”

　　“嗯嗯！”年轻的老板心情不错地收起手机，塞进裤兜里，起身拉住我，“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我已经习惯了，便握紧他的手指，拉着他穿过人流，走出电影院。

　　“去哪里呀？”他又问。

　　我回过头，他的脸在我的注视下慢慢变红，视线也变得闪躲，显得十分紧张。我觉得他这副模样说是害羞倒比较贴切。

　　“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说。

　　年轻的老板倏地红了耳朵，“你想做什么……”

　　其实我本没有想那么多，可是年轻的老板已经给了这么明显的暗示，我也忍不住跟着脑补了一下。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带着微凉的触感，就像感染了魔力。在黑与白之间游走，所及之处响起绚烂的钢琴曲，像月光笼罩下的多瑙河。我忍不住想象，那双优雅的手因痛苦而蜷起，指节处泛起青白，却又无处施力。

　　以及那双带着恳请和渴求的眼睛。

　　“滴——”

　　刺耳的车鸣声拉回了我越飘越远的意识，我这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

　　“咦，刚刚的妹妹把照片发过来啦~”年轻的老板对我的反应一无所觉，将手机递到我眼前，“你看！”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刚才被偷拍的那一幕。从照片上看，若说我不是要去吻年轻的老板，连我自己也不信。

　　还有一张是被光明正大偷拍的，年轻的老板笑颜如花，对比之下我的表情却麻木僵硬。我有些愣神，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试图将嘴角向上牵扯出一条弧度。

　　脸部的肌肉就像失去了生命似的，一点儿反应也无。

　　实际上，我本想对着年轻的老板笑一笑的。

　　年轻的老板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凑过来，温热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你还没说，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呀？”

　　我想了一下，答，“教你弹钢琴。”

　　“嗯……？”他从鼻腔里发出一阵短促的声音，而后慢慢问道，“还有呢？”

　　年轻的老板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的确还有。

　　我幻想出他优雅地坐在钢琴前，漂亮的手指像只麻雀，轻啄琴键。而我，粗鲁地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压在身/下。他轻蹙着眉头，却不拒绝，也不出声。

　　“我想……”我停顿了一下，才说，“我想亲你。”

　　年轻的老板盯着我看，我也直勾勾地看回去，视线从他的眼睛、脸颊慢慢逡巡到那双抿起的嘴唇，泛着些白色。他似乎是在咬牙切齿，好像随时会冲过来给我一拳似的。

　　年轻的老板忽然发了疯，用力地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拐角处。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双手已经捧住了我的脸，温热的嘴唇紧贴了上来。

　　我被他的主动和热情惊呆了，忍不住搂住他的腰。一方面觉得心动不已，另一方面又觉得心塞。
　　年轻的老板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可惜他并没有深/入，只是咬了我几下，然后问，“是这样吗？”

　　我摸了摸嘴巴，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可能是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了。

　　“你……强吻我？”

　　说完我就后悔了，其实我的内心是愿意的，算不上强吻。

　　年轻的老板抿了抿唇，沉默了好半晌，忽然问，“你要揍我吗？”

　　这回是我愣住了，“我揍你干什么？”

　　年轻的老板侧过头，两鬓的碎发有点儿短，泛红的耳朵露在外头，我这才知道原来他表面上镇定自如，其实早就害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曾经有一个人……”年轻的老板顿了一下，慢慢说道，“揍了我一顿。”

　　这其中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听他说被人揍了一顿，好一会儿又从中get到了其他东西，心里不由有些五味杂陈。难怪他看起来经验十足……

　　见我不说话，年轻的老板忽然开口说，“你看起来在吃醋。”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照片拍得不错。”

　　“……”年轻的老板抛下我，扭头就走。

　　我连忙跟上去，“去哪儿？”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还是不太高兴，脚下却一个停顿，直到我追到他的身侧，“去超市买菜，一起吗？”

　　“好啊。”我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虽然我的心底还是在回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年轻的老板的嘴唇很软，温温的，牙齿咬得不轻不重，像猫挠似的。心里痒痒的啊……

　　我忍不住侧过头，偷偷地打量了一圈他的侧脸。那只耳朵尖还裹在一层粉色里。

　　公交车上人很多，连扶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被挤在角落，努力地站住脚。

　　年轻的老板好像对挤公交这件事一点儿也不在行，都快被一旁拎着菜篮子的大妈们挤哭了。我也是难得捉到一只拉环，才勉强站稳。年轻的老板被一双从菜篮子里探出来的鸡爪子硌得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又无处可躲，求救的目光就投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那双黑乎乎的鸡爪，只见它蹭在年轻的老板腰上，还十分不老实地挠动着。

　　年轻的老板脸都红了。

　　大妈们还在用晦涩难懂的当地话聊天，全然没注意自己的菜篮子里有只揩油的色鸡。

　　公交正好到站，趁着有人下车，腾出一点儿空间，我连忙伸出手，将年轻的老板拉过来，揽在怀里。一手拉住拉环，另一手搭在他的腰上。

　　年轻的老板顿了一下，好半晌才伸手环住我的腰。他的个子很高，或许比我还要高一点点，埋下头恰好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这样的姿势其实很微妙。他的呼吸尽数都打在我的耳边，真是要命的勾/引。尤其在这样人多的地方，观众们的视线和窃窃私语就像催/情剂，叫人忍不住砸碎那层禁忌的牢笼。

　　我想将年轻的老板占为己有。

　　我收紧自己的手臂，将他圈在怀里，“抱着我。”

　　年轻的老板翘起唇，从鼻腔里溢出几声轻笑。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或许是不太舒服，便侧过了脸，软软的脸颊恰好蹭在我的颈间，嘴唇暧昧地贴着我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