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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杭州之行 ...

  •   “真的不让我去?”小枢第N次问。
      “每次出去你都问,每次都要问很多遍。你真的很烦啊。”朔扬无力的叫道。几次探听杭州,出行前小枢都会来这么一招,烦得他直想扁人。幸亏这是最后一次探消息了,不然岚城的人命案是发生定了。而一旁的秦穆脸上也分明写着“你很烦”三个大字。
      “嫌烦就让我跟!只要让我去,我立刻闭嘴。”
      “路小枢!我们可是说好的!你再这样胡搅蛮缠别怪我对你施以非常手段。”
      “连我师父那没边没谱的卜卦都信,不当茅山道士真是可惜了。”小枢嘟囔着,明显收敛。要是真惹毛了朔扬,吃亏的肯定是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一定得识时务。只是,他真的很无聊啊,亏得自己还这么期待杭州之行,结果什么乐子也没他的份。
      “我们走了,小癞哥,帮我看紧他。”
      “我发现你对这件事很认真啊。”潜出了岚城,秦穆忍不住道。
      “茅山掌门的话我可不能置若罔闻。”
      “只是因为这样?”秦穆发现朔扬的认真很不同寻常。
      “一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鬼神之术真的很神奇,我可是在玉泉庄亲眼见识过了。再有……”朔扬顿了顿,“小枢的十大禁地你还记得吗?”
      秦穆点点头。
      “我查过了,在这十个地方里,有的是有很厉害的鬼魅,有的是别派高人所在,小枢这家伙犟起来什么天大的祸都敢闯。茅山派掌门禁止他到这些地方的原因我很理解,可是杭州呢?这儿既不是道术高人所在地,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邪魅,丘掌门为什么要禁止小枢来呢?”
      秦穆沉吟着,脸色慢慢凝重:“杭州也有对小枢而言很危险的东西。”
      “我觉得更可能是人。”朔扬边走边说,“总觉得丘掌门隐瞒了些什么。等事情稍闲时,我们去趟茅山吧,这其中的玄机要是不弄个清楚,我不放心。
      “不管怎么说,杭州的事你怕是要加快进度,小枢那小子可没什么耐性,要是按捺不住跑到杭州,真发生了什么……”
      “我那么多年销声匿迹,追魂堡和天尊教在杭州的人手早已撤回了不少,虽然现在他们知道了我的事,但有既白他们在路上牵制,杭州的人手不会马上增派。我们要拿回君家并不难。”朔扬和秦穆聊着,脚下却毫不停歇。一路轻功赶来,没多久就到了杭州附近。
      “这条路比我们先前查探时走过的几条小路难走啊。”秦穆细心的察看着周遭的环境。
      “其实这离杭州很近,只是路不太好走,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朔扬打量着四周,很快就知道了自己二人的所在,“我们往东南方走,那是大道。如果我没记错,那附近应该有个茶寮,不少人会在那歇脚。我们从那混入人群。”
      “你对附近很熟悉啊。”
      朔扬沉默片刻,笑开:“在这附近有个小村,当年我住过几天。”不知道当年救了自己的齐爷爷怎么样了?当年的自己虽然尽量不把麻烦引到他们身上,但到底还是会受牵连吧?
      秦穆瞅他一眼,没有多问,跟上他的脚步,二人没一会就见到了大路,像平常人一样赶路,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小小的茶寮。茶寮很是简陋,只有爷孙俩照看着,但客人倒是不少。两人吩咐一声就拣了个视野不错的小桌坐下。此时的秦穆隐藏起了那一身显眼的丐帮装备,再稍作化装就像个普通的农家汉子,朔扬则涂暗了肤色,改变发型装束,加上他出色的演技,满脸的好奇调皮,外人瞅来活脱脱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活泼少年。这样的兄弟俩随处可见,自也不引人注目。
      “大哥,杭州城是不是真的像二牛吹得那么好?到处都是银子,漂亮的大姑娘……那儿一天赚的钱够咱家吃半年?”此时的朔扬怎么看都是个满腹憧憬的乡村土包子。
      这小子的演技还真是高,演什么像什么,说不定哪天连风华绝代的大美女都能扮了……秦穆暗忖着,脸上却是憨憨一笑:“狗子,你进了城好好干,过两年就够存钱娶房媳妇了。”
      朔扬一口茶差点没吐出来,居然来这手?好你个秦穆。正要不动声色的反击回去,却心神一动,向秦穆使个颜色。秦穆会意,两人都是眉眼一敛,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疾蹄声,四个劲装打扮的汉子出现在了茶寮外。
      “歇歇脚再走。”其中一个大马金刀的坐下来,“那伢子也出不了什么事,不用急。”
      “不就一个什么拍卖会吗?还让我们大老远赶来,这不瞎折腾人吗?”
      秦穆心一动,向朔扬瞅去,却见他神色如常的灌着茶,似乎对那些人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要抱怨了,那姓君的怎么说也是杭州首富,还敢怠慢我们兄弟?到时候等着享受吧!”
      “堂主吩咐了,姓君的每年给堡里供一大批银子,是我们的财神。不管怎么样,一定得保他不出事。”
      四人旁若无人的嚷嚷着,旁人不但不敢不满,还都屏起了气息,盼着趁他们不注意时赶紧溜走。追魂堡这几年越来越嚣张了。秦穆从他们的话里轻易猜出了四人的身份,追魂堡以前还算守本分,自从四年前和诚王挂钩又有了君泽群供应财物后就行事就越来越霸道,已经惹起了不少同道的怨言。
      “我看是上头多虑了,姓君的那捞子拍卖会每年都有那么多肥羊参加,谁敢随便找碴?活得不耐烦了?”
      “今年的拍卖会可能不会太顺利啊……”
      “怎么说?”
      “你又知道了什么?快说,别卖关子!”
      “难道你们没听说吗?”说话的人不觉压低了声音,但朔扬秦穆仍是听了个清楚,“财神的儿子出现了。”
      “财神的儿子?”
      “你是说君朔扬?那小子现在风头健的很,江湖上谁不知道!”
      “不是有消息说,他还在路上吗?”
      “当然不是为了阻止君朔扬,不然也不会才派我们几个来。那小子的身手听说很了得,就连……”那汉子左顾右盼几下,把声音压得更低,“那些人里头的好手也在华山被几招打败。过几天会有大批人手赶到杭州,都是为了对付那小子的。”
      “那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听说君家现在不太稳,君泽群本来就压不了人,这不又听说正牌继承人要回来了,很多人都想趁这机会把君泽群搞垮。我们就是要给他压住场面。上头说了,君朔扬露面前,杭州一定得稳。”
      “让我们帮姓君的撑场面?真是憋气!”
      “那种陷害自己兄弟侄儿的东西,换作往常早就干掉解气了……”
      秦穆不动声色的听着,忽感被人拉了一下,抬眸望时,就见朔扬向自己使个眼色,会意的把铜板放在桌上,二人悄悄的离开了茶寮。
      没走几步,朔扬就当先一拐,脱离了大道,展开轻功向前疾奔。秦穆也不多问,紧紧跟上。不一会儿,朔扬就在一个陡崖边停下。秦穆走到他身边,随着往下一望,立刻了然。先前见到的那条大道正从下面拐个弯蜿蜒而去。“你要动手?”
      “他们是第一批祭品。”朔扬淡淡笑着,秦穆却分明觉得那笑容中泛着肃杀之气。
      “你不怕打草惊蛇?”
      “你想如果追魂堡的人手突然没了踪影,他们会怎么样?”
      “疑心发生了什么,派出人手查探。”
      “对,但这人手不会太多,因为他们知道我人还在路上。等他们真正得到我的消息再派出人手时,前面的这批人已经被消灭了。”
      “你是想分散他们的人手,各个击破?”
      “还能加快行事的速度。”朔扬凝耳倾听着,“我可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这些小喽罗身上。”
      “来了……”秦穆轻叫一声,猜测着朔扬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歼灭敌人。
      朔扬估摸着距离,在四人快要冲过时忽的扬手,四道寒芒闪过,下面那四人连□□都没有发出就齐齐摔下马去。那是什么?!暗器吗?怎么会如此霸道?秦穆惊讶莫名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别让闲杂人接近”,再看时朔扬已展开身形飞一般的跃到下面大道上。了然的抓把石子到手上,秦穆赶到弯道那边的崖上,一旦下面有人接近就打出石子干扰,为朔扬争取时间。不一会儿,秦穆就听身边传来响动,回身看时朔扬已挟着两个大汉跃上崖来。向他点个头,朔扬又跳了下去。把人都弄上来,顺便检查了现场,不过片刻时间,下面并没有一个人经过。秦穆这才放心的走到四人面前,检查起来,一查之下才发现四人是刚才朔扬一击之下就齐齐丧命的,而且除了右臂一个绿豆大小的血洞外,再无伤痕。这就是致命伤?怎么可能?打在这种部位怎么可能让武功好手瞬间丧命?难道暗器上有毒?可是身体没有丝毫中毒反应啊!
      “这是我的独门暗器‘冰魄’,它和普通暗器不同,能在进入人体后自行破坏经脉,所以不管大小都能迅速夺人性命。”朔扬走过来解释。
      “不管大小?你的意思是——它还能变化大小?”
      “一般就是这么大,但经过云堂改造,配合‘云丝手套’能根据需要随意改变大小形状。如果把它变成针形暗器使用,恐怕很少有人能从尸体表面找出伤口了。”
      “你这小子最不缺的就是稀奇古怪的玩意。”秦穆叹笑。
      “是我们家里的那批大大小小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情有独钟。”朔扬飞快的把尸体身上搜查一遍,把可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尽数销毁,才放心的起身:“走吧,耽误了不少时间,也该进城了。”
      杭州城里为了即将举办的拍卖会着实热闹不少。朔扬二人把情况摸个清楚,和雪域安排好的人手确定了计划后就又悄悄的返回了岚城。小枢得知他们白天的遭遇自是又怨又叹一番。很快的一天过去,一年一度的玉砌楼中秋珍宝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玉砌楼一年一度的拍卖会本来就极具规模,何况今年又是在杭州总店举行,自然更是盛大隆重。拍卖的除了平日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外,更有一些只在玉砌楼展出的非卖品。这些非卖品还在展出时就有很多人眼馋,但碍着玉砌楼的规矩,他们也只能过过眼福。此时有了拍卖会这个机会,还不各个摩拳擦掌等着把心仪已久的宝贝抱回家。
      还不到开始的时辰,拍卖会已涌进了一大批人,整个会场坐满了八成。前面那一排视野极佳、布置豪华的座位上客人却寥寥无几。来宾们热络的和熟人打着招呼,眼睛却不忘瞄着前面那排座位,那是他们心中的企盼也是永远的痛啊。玉砌楼独有的贵宾席,没有自信在拍卖会上花费百万者不得入坐。还记得几年前一个算得上是皇亲国戚的家伙坐了那里,结果只拍了几十万两的东西,会后财神带着与百万差额等价的东西找上家门,硬是让那小子补上了数。那小子就此成了笑柄,再也不敢踏进拍卖会半步。从那以后,没有实力自信的人再也不敢靠近这贵宾席,怕丢人哪!可是,也各个都想坐上这第一排,想想那时的威风光荣……
      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偷瞅着贵宾席上的客人:那个摇着折扇的是福王爷的管家,负责四处给主子搜罗珍宝。福王身为当今皇上唯一在世的叔叔,用度排场居皇室第一,素以奢华闻名。那个锦衣高贵的女子则是当今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慕容小筑,慕容世家一向被认为是几大世家中最有钱的,慕容大小姐也是出名的有眼光、出手大方。那个一副商人打扮的别看长得不起眼,实际上却是铁刃堂的实权人物。铁刃堂干的是□□生意,虽说没有人敢怀疑他们出不起这几百万两,但铁刃堂会来参加这种正儿八经的拍卖会而且还干得这么张扬就显得有些奇怪,难道这次的拍卖品中有什么是他们很感兴趣的?最后那个……唔?这个五十上下、一副文士打扮的家伙是谁?他怎么敢坐在贵宾席?众人交头接耳的打听半天,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人的来头。好奇嫉妒之下不禁都有了看戏的念头,嘿嘿,管他是不知情还是真有本事,反正今天的拍卖会是有热闹可看了。
      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中进场的人越来越多,就在拍卖会即将开始时,来宾们愕然发现竟又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靠近了贵宾席。这两个青年一个穿着不俗、一个装扮朴素,但都不像是什么知名人物,他们拿得出几百万?!在众人的屏息注目下,两人淡定自若的在贵宾席入座。前面那四人若有所觉的扭头,其他三人看不出什么,慕容小筑却是明显的面露惊喜。
      “你……”小筑差点克制不住站起,那日在华山,她甚至连和他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匆匆离开了。这些日子来,自己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消息,知道……嗯?他……不是还在养病吗?惊喜的神色瞬间掺入深思,难道他……
      朔扬向小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却没有对她疑问的眼神作任何回应。拍卖会开始的乐声响起,小筑扭头看着前方,神情不由添上几分肃穆,很明显,所有人都被朔扬摆了一道,他在所有人预期之外赶来了杭州……所有人?小筑回想着自己到杭州前的种种,大哥为什么坚持要自己来参加这次的拍卖会?巧合?还是……
      “玉砌楼中秋拍卖会正式开始了……”玉砌楼资深的管事吴泰笑眯眯的环视全场,看来今天的拍卖会很成功,不但到场的达官贵人很多,就连贵宾席都坐了好几位,要知道这几年来贵宾席可是少有人坐了。带着更为亲切热络的笑容,吴泰给予贵宾们特别注目:“拍卖会的规矩依然照旧,现在……我……我们……”顺溜的话语在吴泰看清最后一位贵客时不由一顿,紧接着更是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天哪!那……那是……少主?!虽然已经过了多年,人也变了很多,可是他敢肯定——坐在那儿笑眯眯的瞅着自己的绝对是楼主的独生子君朔扬!传言是真的!少主真的回来了!激动的手直颤,吴泰觉得自己快要在这台上站不下去时,他突然发现少主眼里射来的是鼓励、善意,少主没有怪他们吗?他想让这拍卖会继续进行下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吴泰说出口的声音仍不免带着颤音:“今天……拍卖的第一件是啸海珠。”身后有侍者端着拍卖品左右展示,并特意走到贵宾席前,让贵宾们近处观赏。“它晶莹剔透、温暖润滑,与顶级的深海珍珠相比毫不逊色。最奇特的是,它在形成时封进了一部分海水,轻轻摇动就能听到海啸声,诸位可以亲自体会一下。”
      啸海珠从贵宾席上一一传过,看所有人拿珠的方式,观测的方法就知道这前排六人里无一不是行家(秦穆虽然对这些没有研究,但不是还有朔扬在他旁边嘛)。
      “啸海珠起价两万两,请诸位竞价。”
      “两万五千两。”
      “三万……”
      一时间,会场中热火朝天的竞争起来,最后以十万五千两成交。前面几排的人却都没有开过口。拍卖的东西越来越珍贵,连着拍了几件珍品,贵宾席上的几人却都不动声色。慕容小筑三人也就算了,众人都知道根底,对余下那几人,后面那些又羡又妒的人可就看不过眼了,一些冷嘲热讽就有意无意的响了起来。但是,前排几人哪个不是定力深厚之辈,压根就当听觉暂时失调,自顾自的享用着美酒点心。
      “下面这件龙音杯,它的外观就如客人们所见精美高雅,不论材质、造型还是雕琢都独一无二,最神奇的是它可以把倒进去的水变成美酒,如果倒进去的是美酒则会发出清越的龙吟,美酒越醇龙吟时间越长,节奏越多。据说,到了一定的程度还能看到杯中飞出翔龙,但这一点还没有得到证实,想要龙音化形恐怕非得绝世佳酿不可。此杯起价三十万两。”
      “四十五!”
      “五十!”
      “一百三十万两!”
      众人争执不下时,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顿时全场寂静,有心角逐的人一看出价的是福王府的管家刘洋,不由都打消了念头。
      “为什么没人竞价了?只是因为出价的是福王?不会吧?”秦穆低声问。
      “凡是有几分眼色的人都知道福王是志在必得了,索性卖他几分面子。”朔扬答道。
      “一百五十万两买个酒杯,那人还真敢开口,万一福王要是不喜欢……”
      “那个人一看就是知道主子心思的,这龙音杯一拿回去,福王肯定高兴。”
      “嗯?”
      “你没听说吗?福王自从在梅香院出了糗后就是它死忠不二的客人,既是喜欢它的讲究不凡,也不乏寻机扳回颜面的心思。你看吧,这龙音杯一拿回去,福王肯定第一时间到梅香院去炫耀,说不定还要借机考验那儿美酒的香醇程度呢。”朔扬兴味的笑着,“真想知道梅香院的酒能不能让龙音化形。要是不行,这脸可就丢大喽。”
      秦穆瞅着他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禁摇头,摊上这样以为难属下为乐的主上,雪域的众人还真是不幸啊!
      朔扬的话显然前排几人都听在耳里,回以他赞同的目光。小筑的一双盈盈美目更是借机瞬也不瞬的停在他脸上。
      “只懂卖弄口舌的黄毛小儿也敢坐贵宾席,小心等会哭不出来。”两人背后突的传来一个酸溜溜的声音。朔扬二人回头看时,却是一个满脸高傲,浑身上下昭示着“我有钱、我是大爷”的年轻公子。
      “看什么看!小心少爷抓你去坐牢!”那人狠狠瞪来一眼。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您哪位?”朔扬笑眯眯的问。
      “告诉你,记住了!少爷我就是当今户部尚书的公子程凯。”那人得意洋洋的宣告。
      “原来是户部尚书的公子啊,失敬。”朔扬的脸笑得更是亲切。等他一回头,秦穆就低声问:“怎么了?”朔扬刚才的笑容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啊,难道那位户部尚书得罪过他?
      “户部尚书程格是出名的抠门,他会让儿子跑到这种拍卖会当冤大头?”朔扬笑着灌下一口酒,“能让他做出这种事的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
      “过不了多久就是诚王的寿辰了,程格是死忠的诚王派。”
      “你是说,那个程凯是来置办诚王的寿礼?”
      “嗯哼。”朔扬含笑斜睨着他,“今天的拍卖会可有得玩喽。”
      是那个程凯要被你玩了吧?秦穆了然,别看朔扬从来不把报仇什么的挂在嘴边,可真要让他逮着机会,绝对往死里整人。那小子今天绝对是惨了!
      这时,台上有一个人走到吴泰身边低语几句。吴泰犹豫了一下,瞅瞅朔扬,终于还是示意侍者拿出:“下面这件绝对的举世无双。它的造型、音质都是独一无二的。本来它并不在今日的拍卖计划中,但为了酬谢诸位今日的支持,家主特意割爱。”朔扬一看侍者端出的乐器,一口美酒差点喷出,那不是自己手制的吉他吗?当年为了和礼乐老师较劲做的,后来娘看着有趣拿走了,没想到竟能上了珍品拍卖会?目光一转,朔扬就在角落里捕捉到了君远志恶狠狠的目光。眼神还不错嘛,居然已经发现他的到来了。优雅的举杯遥敬,朔扬表现的就像见到一个普通朋友。一直关注着他的几位贵宾们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都是若有所思。
      “这件奇怪的乐器叫吉祥,一听就知道是喜庆之物。虽然不是什么古董,但胜在稀罕奇妙。尤其特别的是它由财神一家设计手制,是昔日天下第一美女玉凌燕最喜欢的乐器。”吴泰一扬手,身后一个曼妙女子就抱着吉他演奏起来,那音调像极了当日自己给娘弹过的“彩云追月”。朔扬听着,眼眸一冷,好个君泽群,居然敢拿他们一家作广告!还有那首曲子,他也不过弹过几次吧?看来当年君府里暗中窥伺的老鼠实在是不少……
      音调消逝,众人却仍陶醉在那前所未闻的轻扬曲调中,吴泰不失时机的喊道:“这件乐器起价十五万两。”报出价后,他心里不免忐忑。虽说这乐器造型材料都很罕见,声音也很棒,更有不凡的来历,可是提出这么高的价……搞不好它要成为他们玉砌楼拍卖会上唯一卖不出去的东西了。
      吴泰实在是低估了这些有钱人追寻稀奇、视金钱如粪土的精神。只听他报价声一落,一声声竞价已不绝响起。“二十万两!”
      “二十万五千!”
      “三十!”程凯双眼放光的叫道。极品啊!不但新奇罕见,更是出自君家之手,是天下第一美人的最爱。简直就是符合老头子叮嘱的极品嘛!这件东西要是献给王爷,不但老头子飞黄腾达,他也肯定大大有赏啊!
      “七十万两!”刘洋还是按习惯直接喊出高价,他们王爷对这种新奇的玩意也是很有兴趣。
      “七十五万!”程凯咬牙道。
      刘洋冷冷瞟他一眼,程家还真是下了死本巴结诚王啊,不但舍得出钱,还敢和福王抢东西了!
      这个程凯倒是很了解诚王心思嘛!朔扬淡淡的笑着插进一脚:“八十五万两。”说完还不忘回头送程凯一个完美的笑容。
      这个小子!程凯脸一青,直觉把这当成了那黄毛小子对他的挑衅,恨恨开口:“九十万!”
      “九十五万。”刘洋说完不再开口,只是对朔扬一举酒杯,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朔扬回以会意一笑,故意漫不经心的道:“九十八万。”
      “一百万两!”程凯提高声音,那其中有着志在必得也不乏威胁。
      “这贵宾席果然是好啊,视野佳,茶酒点心也棒。”懒洋洋的悠叹一声,朔扬回头向程凯一举杯,饮下一口,才不紧不慢的说,“一百万零一两。”
      什么?!程凯本来就被他那炫耀的姿态气得不轻,听到朔扬的报价更是差点翻桌子:“你懂不懂规矩?没钱就滚出去!”
      “超过一百万就可以自由喊价,不懂规矩的是你吧。”朔扬冷冷一哂,“如果愿意,你也可以往上面加一两嘛,不,一个铜板就够了。”
      程凯气结,对!他是可以只加一个铜板,可他真要这么做了,以后就没法见人了!“一百……一十万!”豁出去了!就算那小子一次只加一两,他也不信他能拿出这么多钱!
      “一百一十万零一两。”朔扬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摇摇头。贵宾席上的其他人都含笑看着朔扬整人,小筑的眼神更称得上是含情脉脉。
      程凯一瞅他们那神情,更是恨得咬牙,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输给这无名小子!“一百二十万!”
      “一百二十万零一两。”
      “一百三十万!”此时的程凯已经是青筋突起,一副随时会暴走的样子。
      “唉——没想到程公子如此喜欢这把乐器,那在下也不能横刀夺爱,只好忍痛放弃了。”朔扬优雅的站起回身,“在此还要多谢程公子对这把吉他的厚爱了。”
      程凯压根没听出朔扬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第一反应就是终于胜过那小子了,嘴角刚刚裂开就顿时僵在脸上。因为他终于想起:自己花了一百三十万两买了把莫名其妙的乐器!一百三十万两啊!
      “这位公子真是好手段。”坐在朔扬左手边的那个五十上下的中年文士突然含笑扭头道。
      “雕虫小技罢了。”朔扬扬眉笑答,看似漫不经心的双眸已把中年文士打量了个够。
      “看得出来公子不太喜欢那些官宦子弟啊。”中年文士看起来对朔扬很感兴趣,谈兴浓厚。
      “哦?”朔扬兴味的一笑,不答反问,“何以见得?或许我只是单纯不喜欢他那副跩上天的样子呢?”
      “刚才两位的对话仍在耳边。”中年文士竟也毫不隐晦自己偷听的事实,“只是不知道公子是不喜欢所有的官场中人呢,还是单单对某一派的人存有意见?”
      “我是奉公守法的优良百姓,怎么会对朝廷有意见呢?”朔扬笑得纯真无辜至极。
      中年文士瞅着他的目光顿时无比古怪,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嗯,不懂得含蓄的青年吧。
      朔扬也不多说,扭头看着台上,耳边传来秦穆的传音入密:“他是什么来头?现在就公开你和诚王有恩怨的事不要紧吗?”
      “我们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下聊天就不怕被人听到,我和诚王的过节有心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瞒也瞒不住。公开和他对立,或许对我们还有好处呢。”朔扬也传音回道,“我旁边的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肯定不是江湖中人,但也绝非等闲之辈,看起来有几分像官场中人……”秦穆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是朝廷的钦差?不会吧?作官的怎么敢在公开场合议论诚王?而且听说皇帝对这个弟弟宠信的很。”
      “不用多想了,时间到了自然就清楚了。”朔扬若有所思的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小秘密。
      台上吴泰眼见得多年不见的少主几番挑衅激将,将一把乐器卖下了天价,心中暗暗叹服,同时也不由的一阵担忧。少主摆明了是回来报仇的,可是君泽群父子后台强硬,经常出入君府的那帮凶神恶煞看起来个个都不好惹,一个不小心,老楼主的这点血脉就也保不住了。少主不是莽撞的人啊,怎么这回竟如此冒险呢?即便心神不宁,拍卖还是要继续下去。又拍了两件珍品,吴泰看到新送来的拍卖品资料顿时脸色骤变,呆立了几秒,直到身后的侍女提醒,他才无奈的开口:“下面这件……鸳鸯碧心坠……”
      朔扬一震,眼中迸射出凛凛寒光。君泽群!你好大的胆子!
      吴泰别开视线,不敢看朔扬的反应:“这副耳坠由罕见的翠心制成,鸳鸯外形栩栩如生,刻画细致,连它们深情、幸福的感觉都表露无遗。珍贵的是细看之下鸳鸯身上会浮现两颗自然形成的心形图案。特别需要一提的是……这副耳坠同时也是……财神和‘武林第一美女’玉凌燕的定情之物,是玉凌燕最珍贵的……”吴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简直要说不出口。
      秦穆一惊,扭头看向朔扬,却见他目光冷厉,嘴角却浅浅勾起,让人倍觉毛骨悚然。
      “该物……起价五千两……”
      全场不由轻轻低语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玉砌楼中秋拍卖会自从举办之日起还没开过这么低的价呢。看那耳坠的成色可是罕见的翠心啊,更何况还天生心形图案,又是财神夫妇的定情之物,最低也得上万两吧?今天怎么回事?玉砌楼要做亏本买卖?
      朔扬冷冷的视线盯住角落里的君泽群父子,看来是找好了靠山就敢出来明目张胆的挑衅了。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冷冷一哂,朔扬对上那父子俩微微一勾嘴角:“五万两。”
      全场哗然,纷纷探寻着出价的人,是哪个不懂事的家伙居然把价抬得这么高?!好不容易才得到痛宰玉砌楼一把的机会啊!细看之下,众人才发现竟是那坐在贵宾席的青年,看他刚才的喊价,也是个老手嘛,怎么会做出这么不上道的事来?
      且不管众人如何不解揣测,刚才吃了大亏的程凯可是反应迅速。好!你不是喜欢那对坠子吗?本公子偏不让你如愿!“五万五千两。”
      想跟他斗也想点新招啊,要不是自己现在没心情和他玩,非得让他再摔个大跟头不可!朔扬斜睇程凯一眼,懒懒道:“我出的是五万两黄金,你也是吗?”
      黄……黄金?!程凯和众来宾都瞠目结舌的瞪着朔扬,五万两黄金买一对小耳坠?!
      “看来是没人会出价了。”朔扬起身走到吴泰面前,掏出几张银票扔下,拿过玉坠,凝神看了片刻放入怀中,“后面的我就不参加了。帮我转告君泽群:给他一天时间搬家,后天未时前我会要回君家的所有产业。顺便提醒他一声,君家所有的地契产权证明都在我手里,这几年他擅自支配君府的产业,若是造成了什么损失,一并补上再走,否则后果自负。”
      瞟了脸色铁青的君家父子一眼,朔扬施施然转身,临要出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了,贵宾席花费不够一百万的差额物品就送到君府。至于我身边这位的差价,你们自行和他协商。”
      秦穆不明所以的跟着走出,此时的他显然还不知道跟着朔扬坐了一次贵宾席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两人一走,会场顿时私语声四起。人们纷纷猜测着那青年的身份以及君家将要发生的重大变故。贵宾席上的中年人则暗暗点头,原来他就是君朔扬,怪不得……
      一出玉砌楼,秦穆便问:“你怎么还给他一天时间准备?小心生变。”
      “他会有什么对策我心里有数,这样既是防止他狗急跳墙,没了理智胡乱出招,也是要把他身边能调用的人手都逼出来。雪域的人手已经准备好了,后天一举把君泽群现有的势力消灭,安生不了几天,其他同谋的人手也就该到了。”
      “再加上先前追魂堡无故失去联系的几个人,他们支援杭州的速度应该会大大加快。”
      “我们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杭州安定下来。我得先在杭州打稳根基,才能正式展开对付天尊教等人的计划。”
      “君泽群就是第一仗,不但得速战速决,还得一击毙命。”
      朔扬点点头:“晚上我去君府查探一下,客栈要是有情况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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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杭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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