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兰》梅影飘雪

8、大话比武

　　正午的吴笺更显繁华，来来往往的人们焦急的忙碌着。参加比武的人们并未完全退去，茶馆、酒楼仍座无虚席，而人们谈论的焦点自然是兰家的比武招亲。

　　“昨天的比武真是精彩啊！光是那场面就令人咂舌！”天香楼内，一身材魁梧、满脸胡茬的汉子向身旁如饥似渴的四、五人讲述着。一群人都穿着粗布麻衣，一阵阵的海腥味，应该是某个商贾的码头工人，而那个汉子正是每天游手好闲的周大海。

　　“周大哥，你快说说怎么个精彩法？兰小姐长什么样？谁赢得了比赛？”

　　“别急，你们听我慢慢说。”周大海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酒，向着酒壶的方向伸出手去。拿着酒壶的少年忙帮他倒满，一脸憨厚的笑道：“今儿的请周大哥喝酒，您可要喝痛快了。比武的事嘛，我们不急，周大哥你慢慢说。”

　　“还是小胡懂事。”周大海笑道，露出满嘴黄牙，“那会场真是金碧辉煌，他奶奶的，老子是没见过皇宫，不过皇宫也就那样了，满屋刷上黄金，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香味。江湖上凡是有些名气的都来了。而兰小姐……”周大海故意拖长声音，望了望伸长脖子的众人，看见隔壁桌子的人也都望着他，自豪的挺直胸膛：“简直就跟天上的嫦娥似的，比葵花楼的赛璐璐还要美。”

　　他口中的葵花楼是吴笺最大的花楼，传闻楼内的姑娘们个个能歌善舞，国色天香，就连皇宫的三千粉黛相比之下都不禁黯然失色，而赛璐璐更是葵花楼的头牌姑娘，没有千金连她的脚趾头都见不到。

　　“真的？”只听闻赛璐璐美得跟神仙似的，他们这些粗人自是见不到，可那些达官显贵花在赛璐璐身上的银子可是真的，传闻换成铜钱可以在整个吴笺堆满三尺，而兰流蘋竟比赛璐璐还要漂亮？

　　“那是，老子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兰小姐一出来所有的人都跟失了魂似的。”周大海很满意大家惊讶的表情，“那比武的场景更是没得说……”他说的绘声绘色，口若悬河，还时不时从凳上跳起比划两下。旁边桌上参加没参加比武的客人也被他吸引过来。只有墙角桌的青衣少年默默地喝着酒，时不时地露出微笑。

　　“周大哥，怎么样？竹香和菰夜最后谁赢了？”

　　“说来也希翘。”周大海挠挠后脑勺，“其实……”

　　“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最美的菜端出来。奶奶的，大爷饿死了。”两个身着胡服的汉子进了天香楼，其中一人满脸络腮胡，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一毛茸茸的大痣，众人的谈话就是被他如雷般的嗓门打断的。

　　另外一人虽“清秀”了不少，但脸上仿佛被人揍过般青一块紫一块的，右眼还带有一皮革眼罩。在这气候温和的吴笺两人穿着厚厚的大衣显得很是怪异。

　　二人向楼内张望了一眼，毫不客气地在青衣少年的桌上坐下。“小二，怎么还不上菜。”络腮胡子一拍桌子大吼道，显然他的脾气不太好。

　　小二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讪笑道：“二位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络腮胡颇不满的斜瞟了他一眼：“怎么？怕大爷付不起酒钱？”隔空一掌将旁边的桌子拍了个粉碎，接着从怀间取出一錠金子拍在桌上：“够了吧！”

　　小二眼直直的盯着金锭，也顾不得拍碎的桌子和生气的顾客，吞了口吐沫：“够了，够了。”而那被拍碎的桌上的人都畏惧络腮胡的武功，只得愤愤的走了。其他人也没想到两个粗鲁的沙漠大汉出手这么阔绰，很羡慕的望着那枚金锭。

　　“那还不快去。”络腮胡踢了店小二一脚。“是，是。”店小二拿着金子连滚带爬的向厨房奔去，惹起一片哄笑。

　　“周大哥，比武怎么样了？”叫小胡的少年问道，只有他没备那锭金子吸引住。

　　“噢！对了。”众人也都回过神来焦急望着周大海，这可是比赛的关键时刻。“话说那竹大侠使得一手飘尘鞭是出神入化，人影鞭影重重根本就分不清了。再说那菰夜也不知怎么搞得，手中的剑就被人家的鞭子给卷走了。”

　　“人家可是兰小姐的夫婿，那武功能不厉害吗？”

　　“就是，要娶上兰小姐那可不是比登天还难。”

　　“是啊！什么王公贵族在兰家不都是一只小蚂蚁似的，那姓竹的这回可发了。”

　　“是啊，是啊！”说着说着，大家都非常嫉妒竹香，兰家家产的一脚就足够一家人富裕的过一辈子，竹香可是捡到聚宝盆了。

　　正在大伙感叹自己什么时候能发财的时候，那两个奇怪的胡人竟争吵了起来，络腮胡子生气的叫道：“不干了，这笔生意没法做了。”狠狠地饮尽杯中的女儿红。

　　“什么？不做了？这怎么能行？那要亏损多少银子啊？”独眼的声音尖尖的非常刺耳，好像要将人的耳膜生生划破。

　　“那能怎么办？他奶奶的，老子也不想。”络腮胡生气地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

　　“还不是你，做个生意还那么狂，人都被你吓跑了，谁还跟你做生意啊？”独眼憋红着脖子说道。两人越吵越凶，颇有动手的架势。

　　天香楼的客人被他俩的气势吓走了一大半，万一真动起手来大家可不想被波及，那两个胡人看起来可不好惹，到时吃顿饭还被莫名其妙的拍死可太不值了。与那两胡人一桌的青衣少年却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两人争吵，就像在看一场精彩的演出。

　　“周大哥，我们也走吧。”一个灰衣人提醒周大海。这个周大海平时就会混吃混喝、以强欺弱，现在见这两人不好惹早就吓傻了。 “啊？哦！”周大海傻呆呆的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一旁的小胡扶了他一把。

　　“慢着。”就在周大海想走的时候，络腮胡子对他喊道。只见人影一闪便到了众人跟前拦住了去路。

　　“干什么？”虽有些畏惧络腮胡的威势，可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小胡理直气壮的问道。

　　似乎没料到有人敢挺身而出，络腮胡有些惊讶：“刚才听你们谈论兰家比武的事，只是想问一下其中细节。”他指着周大海道：“你是不是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大海喏喏的答道：“我去看比赛了，又没规定不让我去。”

　　“又来了，你不要把人家吓到了。”独眼站起来向周大海走去，他拍了拍周大海的肩膀，差点把他摔倒，咧嘴一笑道：“别害怕，我们只是想问问最后获胜的竹香是什么来头。”

　　周大海本觉得独眼可能比较好说话，可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那五颜六色的脸仿佛扭曲了般诡异无比。周大海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叫苦，早知道就不出来显摆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两个怪人？他怯怯的说：“不清楚，那个竹香也不知是哪帮哪派的，只知道他最后赢了。”

　　“奶奶的，不知道还在那儿吹，小心老子劈了你。”络腮胡一掌劈向周大海，却被小胡中途拦了下来。

　　络腮胡看看瘦弱的灰衣少年，眼里露出赞叹之色，哈哈笑道：“好，有胆量，你是兰家的码头工人吧？叫什么名字？”小胡一顿，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大雕，那是兰家家丁的标志。他神情稳重的回道：“胡悱。”

　　“胡悱。好，你们走吧。”络腮胡爽朗的笑道，和独眼又坐下来一起喝酒，好像刚才的争吵没有发生过似的。而店里的其他客人也都被他的古怪脾气吓跑了，店小二和掌柜的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诺大的天香楼现在只剩下他们俩和那个一直面带笑容的青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