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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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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场篮球赛,是和金诚初中的友谊联赛。东门越石膏一拿掉就跃跃欲试地去报名,结果体育老师一看他的身高就直接pass了。
“老师,篮球打得好不好和身高没有关系!”
东门越据理力争。
体育老师掀了掀眼皮,“身高不高投篮的时候容易被盖掉,行了,你也不用再说了,当个替补吧。”
张明瑞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种并不很正式的比赛中,替补其实并没有什么用,有时候就像是后勤,不发生意外的话根本没机会上场。
东门越尽管有些沮丧,但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意识的,张明瑞这次也来报名并且作为篮球队主力被选上了,作为同一个班的学生,东门越与有荣焉。为了让张明瑞能发挥的更好,于是主动问:“要不要我替你做后勤?”
张明瑞笑了笑,指着场边的一排女生:“不用了,老师有安排后勤,都在那呢。”
东门越看了过去,张明瑞笑着指着那边的时候,有好多女生都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像是对待偶像明星似的,东门越心里在滴血,十分眼红:“你小子人气不错嘛!”
张明瑞没听出他的嫉妒,灿烂一笑:“一直都这样吧,习惯就好了。”
东门越:“……”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回到班上,大多数同学都还留在操场上看篮球队的练习篮球,班上只有寥寥几个学霸在做作业。东门越不想写作业,于是熟门熟路地路过自己的课桌,来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
西门晋头也不抬就知道是谁来了,淡淡问:“怎么了?”
东门越本来就没有事,所以开始没话找话:“天天做作业多无聊啊,哎,下面在打篮球,特别激烈,我们去看吧?”
“没兴趣。”
“你看你,天天呆在班上,肯定特缺乏运动,”要是以前,东门越肯定不会说这么多,但现在他和西门晋混得久了,也算摸清了一些西门晋的脾气,“走吧走吧,我陪你去转转。”
说完,他就伸出手拉西门晋的胳膊,西门晋小手臂被他握在手里,突然一阵痉挛,东门越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西门晋想挣脱开自己的手臂,但哪有那么容易。东门越知道他性子,懒得和他多说,直接捋起他袖子,看到他的整个手肘处都是一片擦伤,不仅没有完好的皮肤,血肉模糊的地方还隐约看见一片青紫。幸好现在是冬天,穿的衣服厚血才没有渗出来。
趁东门越震惊的刹那,西门晋抽回自己的手肘,“没什么事。”
“什么没什么事!”东门越莫名有些生气,却还记得压低了嗓子没让其他人听见,“你这还叫没什么事?是不是被谁打了?是之前那批小混混吗?”
“不是,”西门晋抬起头,面无表情冷淡道,“不关你的事,你不用管。”
随着他这一抬头,东门越才看清他的唇角也有一块青斑,脸色很白,看着就不像很好的样子。怎么会有这样不在乎自己身子的人?东门越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不知是心疼还是怒其不争,“西门晋,你值日的事不关我的事,可是我管了,你被小混混抢劫不关我的事,可我还是管了,你在公交车上差点磕到头,不关我的事,我也管了,现在你说你的伤不关我的事,但我都管习惯了,”这话说到后来很无赖,西门晋却无话反驳,“走,我先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西门晋一口拒绝,察觉到东门越受伤的眼神,又抿了抿唇,放低声音解释道,“如果去医务室要登记,我……不想让我妈知道。”
最后,是东门越放学后拖着他来到学校附近的药店买了红药水给他涂上,这才放过了他。西门晋被他拽着跟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头顶,东门越的头发虽然短,看着感觉却很软,让人有种想揉一揉的欲望,但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东门越的头发窝里有两个发旋,一左一右很可爱,西门晋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过,头发顶有两个发旋的人脾气很怪,但他觉得这话很不可信,东门越大概是这个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了,也听说过头顶有两个发旋的人很孝顺,这话大概是真的。
“东门,谢谢你。”
西门晋突然轻声开口,东门越正在给他上药,闻言不由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脸侧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梨涡,十分可爱,“没事,我们不是朋友嘛!”
他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十分警觉,又有点受伤,“西门,你是不是一直没把我当朋友?”
“不是,”西门晋觉得心里暖暖的,那些陈年的伤疤都仿佛被一只手给温柔地熨烫,他第一次有打开自己心门的欲望,有很多话他连妈妈都没说过,但现在很想和东门越说。只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抿唇轻轻笑了下,认真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以后一直都是。”
这样的承诺,大概这一生也只能说这一次。
因为大概再也不会遇到其他人,可是,他已经很满足了,上天原来还没有把他遗忘。
东门越像是听懂了什么,难得没有再说话,他低下头去涂药,可是露在外面的耳朵尖却微微发红,可爱到让人想要蹂/躏。
西门晋实在没忍住,捏了一下他耳朵,看到某人像炸了毛一样蹦起来,终于忍不住笑了。
有朋友的感觉真的很好,因为你明白了,你再也不是一个人。
西门晋下了公交时心情还是很好,他拄着手杖,有些急切地向家里走去,他很想将东门的事和妈妈说一说,让妈妈不再为他那么担心。
这一片是安置房,环境和治安并不怎么好,走到楼下时,他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像是被眼镜蛇盯上的感觉,滑腻腻冷冰冰的,很难受。
皱了皱眉,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是几个混混一样的人,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抽烟。其中有一个染了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看着不伦不类的,突然掐了烟,回头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带着其他人都向这边走了过来。
“你就是崔源?”
这句话一点都不像问句,男人晃了两下腿,目光在西门的脚上溜了一圈,然后笑了笑:“你爸爸呢?”
在听到男人说出的那个久违的名字的时候,西门晋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说不怕是假,西门晋都没察觉自己握住手杖的手指关节已经呈现出用了死力的青白色,他抿了抿唇,然后淡淡道:“我没有爸爸。”
“臭小子你他妈骗谁呢,崔定国那人渣不是你爸?”男人有些不耐烦,“他还欠我们一笔钱,现在溜了,我们知道他有个残废儿子住在这里,少废话,你妈呢?让她出来把钱给了我们我们就走。”
西门晋沉默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害怕了,他抬起眼,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一字一句道:“我叫西门晋,我的爸爸在七年前成化厂的那起事故后就去世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有人喊他:“晋儿,怎么在这呢?”
西门晋浑身一僵,回过头看到买东西回来的母亲。庞玉莲一开始只看到了他,现在才看到他对面的那几个地痞一样的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护犊子一样将西门晋拉到身后,警觉道,“你们是谁?缠着我儿子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领头的那个男人不说话,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庞玉莲,然后对身后的一个人招了招手,“李子,你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哪见过?”
叫李子的男人走上前,也看了庞玉莲半晌,然后挠挠脑袋,有些不确定道:“好像上次找崔定国要钱的时候,崔定国给我们的那张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男子又掏出一只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第二天是周四,东门越一早就来到班上值日,他到的时候还很早,西门晋没有来,但他也不在意,一个人将地都拖完了,洗了拖把挂在墙上,但西门晋还是没有来。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西门晋很有责任感,是他值日的日子从来没有迟到过,就算他做事没有东门越快,但他还是很坚持自己也拖一会地,更甚至有几次,东门越起晚了,到班上之后发现西门晋已经将值日都做完了。
过了没多久,班上同学就都来了,西门晋还是没来,等第一节课都下了,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东门越就回过头去看,靠窗的角落上那个位置还是空的。
这一天,西门晋都没有出现。
东门越想起了昨天西门晋身上的那些伤,西门晋说是自己跌的,可是那个力道,分明不是跌在地上就能蹭出来的。他心里很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在下午体活课去老师办公室帮忙改试卷时,将蓝笔当成红笔带了过去。
姚女王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
“老师,西门今天怎么没来?”
“哦,他家里出了点事,请了假,”姚女王说到这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知道班上有谁住在西门同学家附近吗?以后每天可以把笔记带给他。”
“他请的假很长吗?”
“嗯,”姚女王叹了一口气,“据说昨天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腿骨折了,现在在家里养伤,”她说着看了眼东门越,“你说说你们俩,一个手刚刚好,另一个腿就出事了,赶得倒巧。”
东门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
“好了,改试卷吧,我马上去班上问问,谁家住在西门家旁边。”
东门越心中一动,忽然说:“不用,老师我知道西门晋家住在哪……个地方,我和他搭的是同一辆公交,长长顺路。但我不知道具体的地址。”
他从来没有这么淡定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过,姚女王相信了,笑道:“不愧是班长啊,这么热心,行吧,我这里有他们家的地址,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得每天要认真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