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芴花似锦无期》朔一

3、03.芴花凌，一袭哀愁烟卷地

　　03.芴花凌，一袭哀愁烟卷地
　　“我的名字……芴锦？！”
　　芴锦惊讶的喃喃，她本以为梦里的这个“芴仙子”只是与她同姓，可怎么也想不到会与她同名！一字不差！
　　“小姐的名字有芴花似锦的寓意~这还是梅雪给小姐参谋的~”梅雪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字，忽略了芴锦语气里的惊讶，小雀般喳喳的说道
　　“嗯。”芴锦听到“芴花似锦”心里咯噔一下，仅仅是敷衍的应了声，垂下头，死死盯住宣纸上的两个字，冥冥之中这个名字好像隐藏了什么，她却抓不住关键。
　　宣纸上的名字仿佛漩涡，突然充斥着吸力，她还来不及呼叫，意识便被抽走！
　　她向旁边无力的一歪，梅雪双眼露出害怕的神色，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扶住芴锦，口中高声急道：“小姐！小姐！你醒醒……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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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芴锦！芴锦！你醒醒……芴锦？”
　　一个温和的声音若羽毛轻抚过芴锦的心头，渐渐与梅雪的声音重叠，随着一阵轻晃，芴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瞅见一个白色的人影。
　　见到芴锦醒来，白色人影似乎松了口气，语气沉稳了点，他冰凉的手指搭上芴锦的额头，片刻后缓缓道：“还是有点发烧……啧，芴锦……来，把药喝了……”
　　芴锦木然的点点头，那声音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顺从的被人扶起，靠在床头，嘴巴张开。
　　白色人影吹吹药汤，把玩凑到她嘴边，温声：“来，把药喝了~”
　　芴锦感受到温度正好的药汤入腹，腹中一阵火烧的滚烫，嘴里干而发苦，她不满的乱哼两声表示抗议，对方笑，轻抚她的长发，让她躺下后，重新掖好了被子，柔柔的道：“睡吧~芴锦。”
　　芴锦困倦的闭上眼，倚着鼻前的一抹幽香，安然入梦。
　　芴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檀木雕花的方形床上，身下垫着柔软的鹅绒棉垫，身上盖着繁花被面的被子，床上方挂了三色的纱帐，她迷茫的回忆片刻，才记起自己昏倒了。
　　芴锦斜眼看到射入房间的光，估摸着现在正是晌午。
　　也许是她醒来弄出了声响，床边忽然冒起一个人影猛地扑上来抱住她，芴锦身子一僵，耳边传来熟悉的哭声令她放松下来，瞄了一眼八爪鱼般抱着自己哭泣的人，不禁失笑道：“梅雪，你哭什么啊？”
　　八爪鱼松开手，趴在床沿，扬起哭肿的双眼，断断续续的说道：“那日小姐……看着字画后……就就……昏了过去……呜呜……是奴的错！是……小奴该死……只能把小姐……把小姐……抬回来了……”
　　芴锦怜爱的摸摸梅雪的头，安慰道：“我没事……不是梅雪的错~那日，梅雪把我抬回来也很辛苦吧？”
　　“不辛苦……不辛苦~”梅雪低下头，双手扯住衣角，摩挲着袖口，破涕为笑。
　　芴锦用力支起身子，忽然语气有点认真的开口：“嘛……我昏倒了几天？”
　　“小姐昏迷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梅雪起身取来一件单色薄衣给芴锦穿上。
　　芴锦下床，被梅雪伺候好，踱到铜镜前坐下，梅雪机灵的拿来一把桃木梳子用心的梳着她绯红色的发。
　　“小姐当时把梅雪吓坏了，好在小姐吉人天相，没有什么事~”梅雪一副欢乐的表情，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芴锦看到梅雪活泼的样子，脸上也漾出笑意。
　　“小姐以前可没这么爱笑呢~”梅雪将芴锦的头发向上挽成一个咎，松松的别上一根银质的花凤簪子，瞬间给芴锦这张略有病态泛白的脸增添一份慵懒高贵的气质。
　　芴锦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突生疑惑：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梦境，为什么处处让人感觉熟悉？
　　梅雪回身放好梳子，没有注意到芴锦脸上的疑惑，唤了一声：“小姐~今天太阳不错~出去散步吗？”
　　“？！”
　　芴锦一愣，抛下心里的疑惑，慌忙扯了个笑容，起身应道：“甚好。”
　　许是起身的动作太猛，本来有些虚弱的芴锦一下子倾倒，梅雪连忙上前扶住，一边担心道：“小姐？”
　　“没事~”芴锦稳住身子，不知为何语气混入一丝冷漠，轻推开梅雪，自己向前走两步。
　　“小姐没事就好。”梅雪见芴锦真无大碍，安心的呼出气，紧跟芴锦离开房间，二人一出房间，眼前是半个院子大小的花圃，院中随意的种了些灌木，格局与茯桐的房子七分类似，不同的是，其他屋子围绕花圃呈‘回’字状排列，梅雪引她走进旁边的一间屋子，屋内只有几张红木桌椅，墙上挂着一副大气的水墨画。
　　芴锦走去坐下，梅雪只道“请小姐稍等~”便蹦跳着离开。
　　芴锦无事，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有零零碎碎的记忆出现，令人实在是不舒服只好端详这墙上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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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袭墨衣的芜巳紧握墨刀，眼下，正被人围住，人群中估计是领头的赭衣大汉双手持锤，粗鲁的大喊道：“大爷我抓个妖女玩玩，你tm的管个毛毛闲事！怎么……你也看上这娘们了？”
　　其他人哄笑，手里也有兵器，一个个目光不善的盯住他和……身后的少女--这少女身材娇小，大约十一二岁，身上原本绿豆沙色的丝裙此时被扯的破破烂烂，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隐约还可以看到才发育的胸脯，奇异的是这少女棕色的头发上有一对同色的狐狸耳朵，裙下藏着一条棕色白尖的尾巴正紧张的垂在地上。
　　“法律里似乎有这么一条……人类和妖族不得互相侵犯？”芜巳不紧不慢的说，一手护住身后的少女，少女咬住唇，身子瑟瑟发抖，两手死死拽住芜巳背后的衣服。
　　“这是妖？这是人？别搞笑了……”一个声音尖细的瘦子用手中的峨嵋刺的指着少女，色色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少女裸露的肌肤，“妈逼的这就是妖女啊~~~管他什么法律？哈哈哈~”
　　其他人再次哄笑，纷纷看着领头大汉等待指令，大汉满意众人的反应，嘶嘶笑着大声道：“弟兄们！谁把这狗砍了，小妞他第一个上！”
　　“好！”“上勒！”
　　一群人大吼，提着兵器扑向站在中央的芜巳
　　“怕就闭眼。”芜巳环顾一周，眸中化为黑夜，一手操刀，一手掌心燃起月色火焰，在地上画出界限保护少女，不再多说，杀入人群。
　　“乒乒乓乓”
　　空气中兵器相撞的声音不断，火圈中的少女一脸惊慌失措，瞪大眼看着人群中的芜巳。
　　芜巳战斗之余，不断让战圈远离少女。
　　兀的---一刀！
　　寒冽到将阳光割裂的程度！
　　芜巳刀尖无血，除却刚才的瘦子，围攻的人全部被腰斩！
　　死前，那些人脸上还带着围攻疯狂的表情，可见芜巳的一刀已经快到令人无法反应！
　　少女从未见过尸体，强忍呕吐的欲望，呆呆看着场中一袭墨衣的芜巳。
　　芜巳刀尖指着唯一存活的瘦子。
　　瘦子不复刚才的嚣张，裆内湿成一片，手上的峨嵋刺不知丢到哪去了，芜巳冲火圈一弹指，火焰熄灭。
　　“出来。”
　　芜巳淡淡说道，少女向前一步，看着芜巳的眼神有些躲闪。
　　芜巳默默瞟了少女一眼，也不管少女的想法，只是问：“杀或不杀？”
　　“我……”少女吓退了半步，鼓足勇气才抬起头，眼中充满不符合她年纪的仇恨，一连向前几步，似乎是想看清楚方才还对自己有龌龊想法的人类面容，恨恨道：“杀！！”
　　“好”芜巳无视瘦子的哀鸣，一刀斩下人头，甩去刀上的鲜血，看着尸体冷冷道：“这就是力量。”
　　“力量？”少女眼神有些恍惚，芜巳收刀转身走近，亲和的问道：“你的名字？”
　　“菰……”少女瑟瑟然，有点害怕芜巳接近。
　　“菰……那我问你，你恨吗？恨他们的丧心病狂？或者恨你的出生？”芜巳看出少女的恐惧，驻步问道，“还是根本满足现状？等待着下一次被人拐卖或者奸污？”
　　“我……”少女语塞，泪水汹涌而出，尖声大吼：“我怎么能不恨？！为什么不恨！凭什么！你们人类排斥我！妖族也排斥我！那我是什么！我是什么！啊？明明……不要出生就好了……既然如此……干嘛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啊！呜呜……谁能理解我的恨啊？除了自己我又能去恨谁！恨谁！”
　　“我，能理解……”芜巳悲哀的叹气
　　“你能理解？你能理解！呵呵呵，谁也理解不了！”少女不再哭泣，歇斯底里的狂笑眸中尽是死气，双拳紧握“人类啊妖族什么……全去死好了！都死光好了！”
　　“我懂---”
　　芜巳语气淡淡，面无表情，一扯头上扎着发髻的玉，墨色头发散开批下，在少女惊疑的目光中,他的头发瞬间变为月蓝，一对狼耳出现在上边，芜巳俯视着少女有些凄凉的道：“---我的同类”
　　少女呵呵呵笑了三声，眸中死气不减，只是喃喃：“力量……力量”
　　“菰。我以十年为限，若是你拥有比我还强大的力量，我就不杀你。”忽然，芜巳冷淡的说道，少女闻言颤抖了一下身子。
　　芜巳扎起发髻，头发又归为墨色，他脱下外衣披在少女身上，一边道：“希望十年后你不死，我的同类”
　　少女呆滞的拽住芜巳的外衣，张口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一直到芜巳走远，突然跪倒在地，疯狂的大哭。
　　而她不知道，芜巳其实没走正隐匿在树荫中看着她，直到看她大哭，嘴角带起讥讽，一个闪身，轻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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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呼”
　　一位白发男子握住剑在森林中疾驰，身上白衣因为伤口染出一朵朵红色的血花。
　　“银雪貂！”
　　伴着几道青光，一个戏虐的声音奸笑道。随后这声音的主人，一位青衣短发的男子显出身形，这男子生的一张妖媚的面孔，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白发男子踉跄一步躲过青光，回过头阴冷的喝道：“青芜蛇！！你莫欺人太甚！！”
　　青衣男子闻言，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笑道：“你莫不知弱肉强食的道理？还是乖乖交出道行，饶你不死!”
　　"若非被人打伤……你怎能落井下石！"白发男子眉宇间凝着一丝绝望，他先前被人重伤，逃亡途中又遇到贪他道行落井下石的蛇妖，才成了现在的状况。他沉着脸，望见不远处湍急的河水，咬咬牙，抽剑与青衣拼成一团。
　　“白痴~赶着投胎吗？”青衣明白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由得意的大笑，手中变化出一把青色软剑，“哈哈哈~我成全你！”
　　二人拼剑，白银与青色的剑气在林中闪烁。
　　白发男子显然体力不支了，一边招架一边退后直到河边，沾到岸边的河水，身子猛然一颤。
　　“都说银雪貂怕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哈哈哈~~交出道行吧！”青衣提剑，口舌步步威逼，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茯某记下了！！”
　　最终，白发男子低吼一句，身子向后一翻掉入河水，留下气急败坏的青衣原地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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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是森林中唯一的一条河，林中的溪水都是它的分支~~额，小姐？？”
　　梅雪挽着芴锦，一手指着二人左边的河水说道
　　“嗯，今天阳光还不错……”芴锦一脸无聊，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额？是的，今天难得的大太阳……呜，小姐？”梅雪发现芴锦一直是蔫蔫的状态，撅着嘴小心的扯了一下芴锦的衣服
　　芴锦目中无神的四处张望，心里想着做些什么可以不这么无聊。
　　“梅雪我们来捉迷藏？！”
　　“啊？！”
　　梅雪被芴锦突然跳起充满活力的言语吓着，后退半步，定了定心，带些嗔怪的说道：“小姐~~”
　　“啊啊啊，梅雪~我好无聊，我们来捉迷藏好不好呀？”芴锦歪着头抱歉的吐舌，继续提议
　　“好！哎？不对，是不好！”梅雪下意识同意，随即否认，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语气疑惑而担忧：“小姐身体素来不好，平日也就做些女红、琴艺和散步……今日怎么……”
　　“额！”芴锦语噎，记起自己不是梦里的‘仙子’本人，连忙打哈哈蒙混道：“因为今天太阳不错嘛……哈哈哈……哈哈哈”
　　梅雪毕竟是女童，没有怀疑太多，只认为自家小姐有活力是件好事，急忙松口道：“那我来抓小姐？”
　　"好啊~那以这半个森林为区域，如果太阳下山了没抓到，梅雪就直接回去，懂吗？"芴锦老成自在的吩咐道，准备顺着河边走。
　　“恩恩~梅雪明白~现在梅雪要开始数数了！小姐快跑~额不对，是多多注意安全！”梅雪还是个小孩子对玩游戏要热心很多，在芴锦临走时，不忘高兴的叮嘱。
　　“知道知道~”芴锦提起长裙裙边，没有回头就应了一句，心里盘算着该躲到哪里。
　　“或许，这里也有山洞呢？”芴锦脑海中冒出那个山壁上的山洞，一边快步跑起来。
　　只是，她才跑了几分钟就停下步子，双眼直愣愣的盯住前方河畔边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是一只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