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苍女帝》唐酒卿

77、章七十六 彪悍渊族

　　“伟大的芙罗神。”梵心忽然念了一句，对九韶嫣恭身道：“梵族一直跟随芙罗神的脚步，我愿相信芙罗蛊虫的选择。请您，带我走。”
　　“你一定了吗？”
　　“愿意追随您，梵族与我同择。”
　　九韶嫣顿了顿，“你且陪我走一趟，解一人的冰蛊。待事完后，若你还愿跟随我，那便随你。还有一件事情，梵寨中有医术高人吗？”
　　“医术？”梵心摇头，“我们有蛊术。天下论医术，只有一个千济门称得上有杏林圣手。”
　　九韶嫣微微一晒。
　　……看来她的伤还要拖了一阵，只要不在渊族拖延太久，应该挺的过去。
　　“明日我便离开。还请带我去趟四十里外的渊族，我亦有事相求。”
　　——*——*——*——
　　次日。
　　梵寨几十里外。
　　借着跟从伟大芙罗女神传扬神意名义的梵心背着叮叮当当的蛊虫玉瓶，对咬着草芯走在前方的九女神嘱咐道：“您待会万不可和他们硬碰，渊族那些家伙，机关兵甲都是极难对付的，有些上等兵甲坚固的连蛊虫都钻不进去。”
　　自从知道芙罗蛊虫是自愿黏着九韶嫣之后，梵心看向九韶嫣的目光总带了股尊敬的热度。梵族人坚信一切和芙罗神有关的神旨，连她也无法从骨子抹去这种对神旨的崇拜。
　　九女神咬着草芯，放眼前方。“和你们梵族相比，渊族怎么样？”
　　“在我阿爸时期，渊族是最强的。他们精于锻造和机关之术，能把领地建造成无懈可击的城池。而且渊族女子很少，男子们都生得高大伟岸天生神力，作战能力十分强悍。梵族的寻常蛊虫有时也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他们逐渐不出来主持古族的纷乱事务，大家一起衰弱下去。总之渊族现在是什么实力，我恐怕也猜不到。”
　　九韶嫣听得黛眉直扬。
　　九氏同样也是机关和锻造的大家，从她过去在谷中造出的弩弓之中可窥见一二。九韶嫣久闻渊族大名，他们锻造的兵器盔甲，曾是让整个大成痴迷疯抢的宝贝。况且机关和兵甲，这是行军征战最不可少的东西。等她把乞帮彻底训练成支数万人的部队，如果能配上渊族的兵器铠甲，那会是什么力量？
　　占据西疆自立为王不是没可能！
　　梵心看见她锃亮的月眸，悄声的提醒道：“您得当心，他们真的不好说话……”渊族不像他梵族，他们没有神祗信仰，他们只相信先祖的遗训和自己的双手，所以想再想收服梵族这般容易，怕是不可能了。
　　“有的时候不需要说话。”九韶嫣月眸中狡黠，她对梵心比划了下拳头。“能动脑子的时候就不要动手，一旦要动手的时候就一击命中。”
　　梵心担忧的看着她。渊族天生神力，九韶嫣就是再厉害也抵不过人家一族的人，这拳头……真的能行？
　　九韶嫣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给她挂上了面纱，“小美人是不信我吗？你且和我去试试就是了。”
　　很快九韶嫣就知道梵心所说的城池是如何的强悍了。
　　瘴气密林的尽头，一座黝黑无光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的伏在那里。九韶嫣看的仔细，这座真正堪比小城池的寨子全围都是精铁打造的，边围上林立着用以远眺察看四周的塔楼，围寨一圈的寨墙之上整齐的架支着精悍森然的强弩，一张张的排开，直面看去震撼非凡。寨门修的高大，九韶嫣一眼就看出寨门修筑的如此高大，绝对是为方便大型战车的出入。寨前没有引流出护城河，但围寨墙一丈左右是深凹的沟壑，下边不是尖利的凸直钢刺就是斜插指天的包铁皮木桩。
　　九韶嫣打量着，心里火热的激动起来。等她回去彻底整顿好乞帮，占据一城作为老巢的时候，如果照渊寨这么建造，别说是其势力了，就是镇南王的军队兵临城下，也有一战之力！
　　她一边和梵心靠近，一边在心里震撼。
　　渊族锻造实力是有多强？这样一座城寨，要用的人力物力难以计算。将铁锻造成如此火候，仅仅是这个寨子的震撼，已经能够抹杀一些人妄图靠近的野心。
　　梵族？花花绿绿的蛊虫们是厉害，能无缝不钻蛊惑人心，可先行得确定怎么让虫子们爬进这寨子里，难不成打地洞吗？况且照眼前的情形，恐怕这座铁铸寨子的地下也一定埋有浇了铜汁封死的厚实墙壁，以防敌人从地下打洞或者进行火攻。
　　九韶嫣有些心热，对这个渊族更有兴趣。
　　“渊族现在的族长叫做阿依布力，据说不但身手强悍而且打了一手的无价兵甲。”梵心在她耳边小声说，又嘱咐了遍，“您且千万不……”
　　“不要和他们硬碰。”九韶嫣弯眼接完她的话，肩头懒洋洋的芙罗虫也打起了精神。她对梵心露齿明然一笑。“记住了记住了，梵老太太您请。”
　　她侧身一引，那高大寨墙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弩臂上弦的铿锵刺耳，渊族的汉子们目光锐利，警惕的将无数森厉泛光的弩箭直指向下方孤零零的两个纤细……娇弱的姑娘？
　　姑娘？！
　　寨墙上的汉子们探出头使劲睁大眼。
　　真他妈的是姑娘！
　　“嘿！我说，你们看清了吗！”有个汉子激动的抹了把眼，指向下方，“老子上次见到活生生的大姑娘是多少年前？！”
　　“姑娘啊！”另一个汉子索性放下弩，向下方吹起口哨。“呦嘿，下面的姑娘你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找族长去！给他说有两个姑娘来了，你他妈的报清楚，是两个，两个！”看守寨门的小将踹了脚眼睛都移不开的汉子，激动的搓着手。“老天爷终于可怜渊族了吗？赐了两个姑娘来？”
　　“管他妈是不是老天赐的，我就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女人——！”
　　一时间，墙头抱着强弩的汉子纷纷趴探出手，冲底下的九韶嫣和梵心招手呼喊。
　　“美丽的姑娘，赶哪儿去？噢，一定是来渊族做客的吧？我们渊寨好地方啊！”
　　“呦，姑娘，我今年二十有二家有一老父位居族里有点小钱还未娶亲！”
　　“我也没娶亲！”
　　“我他妈还没牵过女人手呢！”
　　九韶嫣凌乱在风中，捧着同样呆滞状的芙罗虫望向一旁的梵心。
　　“这……就是强悍的渊族？！”
　　梵心尴尬的笑，“因为族中女人少，所以他们见到女子总是……不大正常。”
　　在渊部汉子们的挤攘声中，传说中的族长出现在墙头。
　　伟岸的身形似乎和萧野一样的高，却要更显有力。扶在寨墙往下看的眼锐利，漆黑狂狷。他抱了肩，微微扬起下颚。“你们是哪来的？”
　　芙罗蛊虫抖抖翼，钻进九韶嫣袖中，像是知道这个男子的狂狷有多难缠。
　　九韶嫣在墙下仰头打量他，闻言弯出无害的笑容。“我们是你邻居，前来问个好。阿布族长？”
　　他眉宇间的狂狷不驯显示着这个男子眼界颇高，难以驯服。他的目光滚烫直接的扫量在一旁雪白的梵心身上，“梵族人？”
　　梵心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恼，清寒如雪般圣洁的脸上微微的恼羞。“是梵族梵心前来拜会。”
　　像是看穿了她的恼羞，阿依布力对身后的汉子们朗笑，“看见了么？这是梵族人。梵族的美人。”
　　汉子们顿时怪叫哄笑。
　　“嘿，族长，你不是看上了吧？”
　　“阿布你太招惹姑娘了。”
　　“让她进来，掠夺她，留下她！”
　　他们推搡着调侃，依靠在寨墙上，哪怕是嘴里说着最轻松的笑言，手也总会有一只扣在弩板上。哪怕底下仅仅只有两个看起来纤弱的姑娘，他们也不曾放松过警惕。
　　“这个。”阿依布力扫过他们，指着梵心，一字一字清晰道：“是我的。”说罢他不待梵心瞪大的水眸，抬手扬声。“放吊桥，开寨门，让她们进来。”
　　“轰——”
　　巨大寨门被铁链吊着缓缓下放，搭落在地时没有击溅起任何灰尘。可见寨墙外围的沟壕每日都有人专门照理，将任何可能塞堵机关的灰尘扫净，以防钢刺和木桩的坏损。
　　九韶嫣退了半步，以一种不起眼的姿态跟在梵心身后。芙罗虫在她袖中，九螭刃藏在身上各处，唯有三把长刃佩在腰间，因为刃鞘的老旧普通而显得没有任何杀气。她低眉顺眼的像是个侍从。
　　阿依布力的目光却在她腰侧流连了半响，他从寨墙上走下，“梵族很久没来看过我们这个邻居了，美人，别告诉我你是来联姻的。”
　　梵心示出梵族锦文，“伟大的芙罗神见证，我来这没有恶意。”
　　阿依布力眸子扫过锦文上的内容，“我以为新任位的族长都不会轻易踏出领地，你来这里做什么？”
　　梵心秋水杏眸低低看了眼九韶嫣，“我来贵族有事相求。”
　　“如果是让渊族为你出兵摆平内乱就不必说了。”
　　“不。”梵心上前几步，仰头看他。“可否与我移步细谈？”
　　阿依布力还没跨下墙阶，这样直接的俯视她，那双澈冽的眼倒映出他的脸，雪般的清凉感扑面而来。他索性俯身越过墙阶，靠近了她。
　　“移步细谈，我房里么？”
　　四下的汉子们大笑，他们叫嚣的疯狂调侃，“族长你太着急了。”
　　“这样的美人，阿布你也动心了吗？”
　　“去吧美人，快跟族长走啊。”
　　梵心咬紧唇，杏眸瞪向他，“那我还是愿意在这里说。”
　　阿依布力转开眼大笑，冲四下的汉子挥手，“都滚蛋，谁敢偷听，今夜让他穿着里裤围寨跑圈！”然后他在哄笑中靠在阶栏上，愈发猖狂不驯，“想请我帮忙，要能开出足够的报酬。渊族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情。”
　　梵心却不理他，退后两步，让出九韶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