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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章十五 出逃难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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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婶第二日出了门,惊奇的发觉水井已然可以打水了。只怕是恩人趁夜来收拾的。她手在围裙上摩挲着,一时间对栾修的感激和心疼涌上心头,匆匆入内告诉了媳妇。
姜媳妇正在奶孩子,闻言也是一怔,感慨道:“恩人真是个好人啊......咱们得好好谢谢。”
“我再送些吃食过去吧,做点好的,不能委屈了恩人。”说着就去了灶台前,姜婶四下翻找着食材,虽然挑来挑去都是些见拙的东西,但好歹都是一番心意。姜婶发觉没有鸡蛋了,想了想,给媳妇打了个招呼,“咱家的鸡蛋没了,我去市上看看,看看能不能换几个回来。”
如此便去了。
时间还早,市上也是雪霜裹寒的情形。姜婶寻着熟人去了,一群老太太聚集在一处鸡蛋篮前,一边挑拣讲价一边聊着近几日边城风变。正说着,就见一众人马武装整齐的巡街而过,姜婶拿着蛋张望,“这是怎么了?”
卖蛋的老太太和她凑站一处,低声道:“这几日可紧着呢!听说是城里藏了恶人,城门处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哪来的恶人啊?”姜婶将鸡蛋搁进自己篮子里,和对方继续道:“可别又打起来了,咱家这次可没有男人送。”
“瞅着挺像的......”老太太凑到姜婶耳边小声道:“少主这次像是惹了大麻烦,恐怕还真要打起来。”
“你从哪儿听的?这年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和谁打啊。”姜婶哆嗦了一下,想起了栾修年轻的脸,叹口气,“那年轻孩子可得受罪了。”
“可不是。”老太太应声。两个人一同站在街边又闲聊了几句,姜婶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正欲走人。
巡街的队伍再次经过,这一次多了个男人。经过姜婶身边时忽地一顿,狼眸倏地转来,让姜婶惊了一跳。还未回神,就见那男人已经停在了自己面前。
狼眸几乎要看透她的冷汗,四下的巡兵也紧接着停了,一街肃静的直盯着姜婶。姜婶腿一软,往后退了退,结巴道:“做什么......”
韶轻的威慑比亲和的月眸来得更凶猛,他审视在姜婶的神情上,道:“夫人是边城人吗。”
姜婶被老太太们搀扶着,在韶轻面前溃不成兵。她使劲地点头,连带这一群老太太也点头,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为她说话,还说了她儿子去年就葬送在边城外。
韶轻面无表情,甚至像是没有听到。他道:“近几日家中可有碍?”
姜婶惶惶地摇头,手在哆嗦,比寒冷下哆嗦的更厉害。
韶轻微颔首,“家中还有亲眷吗。”
“我、我媳妇和小孙子还、还还在。”
韶轻像是了解了,又像是不在意,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姜婶觉得周身霎时一松,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胸口怦怦跳的厉害。她紧紧拽握着卖鸡蛋老太太的手,一个劲的缓神,只觉与阎王周旋也没有这般可怕。
直到姜婶回到家中,胸口还似乎有余忌。她也不敢给姜媳妇说,生怕惊到月子中的女人,只能在灶台前拍着脸颊回神,给自己鼓劲。
行的正不怕影子斜!她家没做什么糙心事,怕什么!
她收拾好饭,装篮就往栾修那边送。房门依旧是禁闭,姜婶将篮子放在阶前,轻敲了几下门,道谢了几句。
里边无人应声。
姜婶只得先回去,夜里在榻上翻覆着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双狼眸,顿时哆嗦着醒来。夜里静静,姜婶想起了她早早死在城外的儿子,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也不想惊到媳妇,自己拭着泪。
她想。
何至于打起来呢,死的人太多了。他们躲不过天灾,连人祸也躲不过。有多少孩子会死掉,唉,也许将来一天她的小孙子也要经历他爹那样的结局,那岂不是又是一对孤儿寡母?
又是一对孤儿寡母啊。
她湿了衣角,夜也深了。
栾修轻巧的撬开窗,眼睛从空隙中扫视出去。夜里的寒凉扑面打来,他警惕的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他从窗翻了出去,漆黑中踩着雪,上了巷墙,猫身蹿出去。
他想去探查城门,以寻奔逃之机。
这个夜有几分萧索,街上有来回的巡逻队。栾修这几日没有动身,正是为了观察,如今动了身,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动向。他绕过巡逻,贴着阴影往城门去。如果少言忌惮秦欢浅的暗影,就不会把严察聚集在城门,因为暗影有寻探疏漏的嗅觉,他们能把边城的狗洞都扒出来。
可仅仅是栾修一个人就不一定了,与其在狗洞和乞帮斗智斗勇,不如在城门找寻犹豫的缺口。他藏了这些日子,他不信乞帮能保持警惕。他一路小心谨慎,脸都掩藏在了面罩下,没引起任何注意。
城门在严守。
栾修在暗中盯看了半响,弯眸突然一眯,整个人开始在阴影中后退。他察觉到坑就在前方,今夜巡逻队规律异常整齐,恐怕是得了令来迷惑他的!
栾修猛然回撤,可是能这么轻易再走吗?
狼的气息是从侧后方扑下来的,栾修被扑撞出去,可是他抄手翻腾上屋檐。檐下的冰溜砰的摔了一地,头狼的利齿不甘示弱的撕咬在檐边,栾修抽脚后退。后退,后退的路被阻挡的严实,他回头一看,那个叫做韶轻的男人长腿直撩他腹跨。
就这一下就能了解这个家伙和铁木由绝不是一种角色!
韶轻腿下狠快,攻势凶猛的让栾修节节退步。檐边的头狼呲牙扑着身,像是要勉力扑冲上来。栾修步伐诡异的飘忽不定,他身法的巧妙铁木由最有心得。和铁木由不同,韶轻的攻势端的稳定,速度丝毫不减。栾修狡猾的滑躲,像条抓不住的蛇。
栾修躲过韶轻的杀势,讽哼一声,口中又阴损道:“狼狗也敢挡我的路!”韶轻连眼皮都不动,栾修没有了弯刀,能在他腿下坚持不倒也是本事!
九韶嫣在远处看的清晰,她指着栾修的身影问铁木由,“你也与他交过手,难道没察觉他的身法很熟悉吗?”
铁木由眼睛巴在两人身上,摇摇头。
“和先前的镇南将军同出一脉,只是他要厉害的多。”九韶嫣指点给铁木由看,“比起弯刀,这小鬼更适宜使用长枪。如果他用长枪,就是韶轻,也得消磨时辰才能抓得住他。”
“那眼下呢?他狡猾的紧,一日不抓住他,我便安心不下。”
“韶轻自有安排。”九韶嫣挑开酒壶,盯着栾修的背影慢抿了几口。那种奇怪的亲和感又来了,就在她胸口,让她目光都古怪了几分。
谁知栾修在头狼上空猛然失足一般后仰,就在韶轻稍顿的同时脚踏在头狼的脑袋,一跃仰身后蹿而出。可是韶轻没有追,连阻挡也没有做。
铁木由惊道一声不好,就想追上去。韶轻却薄冷的看着栾修的背影,他冷冷道了声。
“你跑的掉吗。”
铺天的大网蒙头罩下,纵他有万种身法也施展不得。底下的刀噌然齐出,将他紧压在地动弹不能。
韶轻将他连网带人一同提拖起来,紧盯着他杀气腾腾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光让栾修察觉不好。
这头狼想毁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