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十二年》邓彣

59、第58章

　　吃完饭才八点不到，吴妈妈虽然说对沈瑜的家庭背景还有些犹豫，但也不想这样打搅女儿的约会，于是就想一个人先回去。

　　吴一零和沈瑜当然不会让吴妈妈这么一个人先走，吴一零便说时间还早，她要陪老妈一起逛商场，这样，沈瑜自然也要作陪。

　　他们去的是中宇集团下属的商场，三人转了几圈，吴妈妈没看中什么，反倒是吴一零，在逛到一处工艺品柜台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我房间里面光秃秃的，来沪市以后一直忙着工作，也没时间买点东西装饰一下，今天正好碰上了。”吴一零打头进了店里，吴妈妈跟着也走了进去。柜台里的东西的确很漂亮，很多东西都很晃人眼，不过在看到价格以后，吴妈妈就不说话了。

　　他们来的是中宇下面一个高档的购物中心，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贵，吴妈妈一直没舍得下手，她又不想让沈瑜花钱，所以不管吴一零拿什么东西问她，她都摇头。现在看到这个柜台里的东西，巴掌大的摆台都得小一千，她不由在心里微微咂舌，抢钱吧这是？

　　“沈小二，你到现在都没送过我东西，今天是不是应该出个血了？”吴一零在一个画框前站定，转头看向最后进来的沈瑜。

　　那是一个一尺多宽、正方形的软陶画，画面上是一片五彩斑斓的花海。

　　吴妈妈凑上去看了一下价格，不由轻呼一声，然后对吴一零道：“这什么东西啊就要快四千了，批发市场上四百块钱都不到，就你那个租的房子，买这么好的东西做什么。”

　　“阿姨，我们这可是一线品牌的，而且软陶画比一般的画都难做，全是纯手工的，您看看这上面这么多种颜色，光是弄上去都得费多大事啊，何况还要进行烧制……”

　　“那就开票吧！”还没等售货员说完，沈瑜就打断了她的话。

　　吴妈妈还在旁边埋怨吴一零，她想上前阻拦，沈瑜却已经拿着售货员开好的票去付款了。

　　“你这丫头，这么贵的东西……”吴妈妈没拦住沈瑜，转过身来又轻声责备起女儿来，“就算是你看中了，自己出钱买不就得了，你又不是没钱，怎么能找小沈要呢？”

　　“没关系的，妈，你放心啦。”

　　吴一零挽着老妈的胳膊撒娇，可吴妈妈并不吃她这一套，要不是在公众场合，她差点就要拿手指戳女儿的脑门了。

　　“就算小沈家底子厚，你这么找他要东西，还不得被人家说你眼皮子浅啊……”

　　她还在念叨着吴一零，沈瑜已经拿着□□走过来了。见沈瑜已经付过钱了，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对沈瑜道谢。

　　拎着东西走出商场的时候，吴妈妈忍不住又狠狠瞪了吴一零一眼，却得到了女儿一个漫不在乎的微笑。

　　等沈瑜把两人送到小区门口，下车以后，吴妈妈又开始说起吴一零来，一直到进了家门，她还在念叨。

　　程佳听到吴妈妈的话，也跑来看吴一零手里的东西，一边看还一边啧啧出声：“这什么东西啊，这么贵！是拿钱堆出来的吧？”

　　吴妈妈这下算是找着知音了，她拉着程佳的手，忍不住又抱怨了番吴一零的不是。
　　见两人说得起劲，吴一零也不管她们，就先拿着画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吴妈妈也跟着进了房间，她看吴一零并没有把画挂起来，而是摆在了书桌上，突然就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书桌对面的床边坐了下来。

　　“零零，你过来。”吴妈妈对女儿招招手，等吴一零也走到她旁边坐下了，她才开口说道：“今天我跑了几个楼盘，都不太满意，吃饭的时候，沈瑜说你要想买房子，可以随时在他们公司下面的楼盘选。刚才在路上，我也想了一下，回头股市里的钱，我都给取出来，先拿一半给你。”

　　吴一零有些诧异地看向老妈，一下子要给她那么多钱？

　　然后就见吴妈妈又道：“我也知道股市风险大，但总想着能多赚一点是一点。今晚小沈也说股票不安全，我寻思着，他经营那么大一公司，总比我们有见识些。都赚了那么多了，先取出来也好。”

　　敢情她老妈是因为沈瑜的话才做出决定的啊？吴一零真想仰天长叹了，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说破了嘴皮子，她家老妈都当耳旁风，结果人家沈瑜一个晚上，就改变了老太太的态度。

　　顿了顿，吴妈妈接着道：“反正给你的钱也是股市里赚来的，现在取出来我们也赚够本了。我想着房子的事情现在不急了，但不管买不买房子，你总得有些钱傍身，我知道你平时也不是个乱花钱的。”

　　最后，她又有些犹豫地劝诫道：“零零啊，虽然小沈家底厚，但你也不能老让人家花钱，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自己买就是了，我们也不是买不起，既然你是正正经经在谈朋友，有些事情就应该注意点了。”

　　因为吴妈妈来得突然，吴一零还没来得及想好关于房子的说法，晚上吃饭的时候，吴妈妈又提及这事，沈瑜不知道吴一零到底打算怎么忽悠她妈，也就顺着吴妈妈的语气，说要买房子的话，他们公司的楼盘都留有好房源，随时可以去选，而且还可以提供最大的优惠。吴妈妈不清楚这些，只是觉得虽然沈瑜说得爽快，但她们跟着就要去人家楼盘看房子，似乎有点太急切了，所以，就打算缓一缓。

　　等吃过饭逛商场的时候，看到吴一零要沈瑜给她买那么贵的东西，吴妈妈又开始担心起女儿会因为钱不够花，而被人家优越的条件迷花了眼，回来的路上，竟然就做了这么大一个决定。

　　吴一零开始还以为她妈只是因为沈瑜的话才想要退出股市的，等听到后来，她的眼睛就有些热了。

　　她看着自己的老妈，嘴角弯了弯，然后又伸出胳膊抱了抱她：“老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故意占人家便宜的。”

　　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吴妈妈便没有再唠叨女儿了。见时间也不早了，她跟吴一零打了个招呼后，就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结果，等她再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女儿还在对着那幅放在桌上的软陶画摆弄手机。

　　“这画真就这么好吗？你这么喜欢？我怎么就没瞧出好来啊？”吴妈妈站在女儿旁边，也对着画框左看右看。

　　“是很好。”吴一零头都没抬地回了老妈一句，然后就继续在手机上摆弄起来。

　　“今天和沈瑜逛街，他送了我一幅装饰画，很漂亮。原来，单纯的明黄色也不是我想想中的那么绚烂，五彩缤纷的绚丽才是我更喜欢的。这些天你的技术进步了，发过来的画也越来越好看了，谢谢你的画。但是，对不起！”

　　随着这条短信发出去的，还有一张晚上才得到的画幅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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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沈瑜如约带着吴一零去了他说的那家医院，这是一家私人医院，院内环境很好，可能因为是下午的缘故，在门诊排队的人也不多。

　　因为不用再看房子，吴妈妈上午就在吴一零家小区附近的商场转了转，下午没事，她干脆就跟着吴一零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沈瑜是约了医院的副院长带他们一起去做的检查，吴一零先是做了B超，后是做了无痛胃镜，检查出来她只是有些胃溃疡。

　　检查虽然没发现大问题，但想到这胃老难受却查不出来个结果，沈瑜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要不，做个全身的体检吧？”

　　吴一零拿着检查报告单已经想要走了，听到沈瑜的话，她赶紧摇头，好像生怕动作一慢，就会被沈瑜拖去做检查一样。

　　“没事做什么检查啊！”吴一零坚定地拒绝道，看到自己老妈也想说话，她又道：“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说胃疼是因为以前的老毛病，休息一阵就好了，要不是你昨晚和沈瑜大惊小怪的，我才不会来医院呢。没事就不要瞎折腾了，你当你女儿是小白鼠啊？”

　　最后，吴一零终于以自己压倒性的强势战胜了吴妈妈和沈瑜，最终逃离了那些在她看来都奇奇怪怪的检查。

　　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看到老妈还在整理衣服，吴一零有些奇怪，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妈准备第二天就回包市了。

　　没给吴一零说话的机会，吴妈妈解释道：“我本来是想过来帮你看房子的，现在既然房子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还耽误你的事，就连小沈这两天接送也很麻烦。”

　　她又拍拍女儿的肩，道：“沈瑜这小伙子我看着人是挺好的，开朗稳重，细心耐心，对你也不错，就是家庭条件……对方条件太好了，有时候也有点让人放心不下。我和你爸还是那句话，找人就图个人好、对你好，我们不求人家什么，你也别因为人家条件好就委屈自己。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们就万事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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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妈妈这边在对吴一零语重心长，几乎是同一时间，大洋彼岸的陶利荣却是要暴跳如雷了。他清晨刚下飞机，都没来得及到酒店去倒个时差，就直接到片场去找了杜瑾，结果，杜瑾却劈头盖脸地给了他这么一个艰巨任务。

　　“你不想在这里混了是吧？一个亚洲演员，电影配角，想要先结束自己的拍摄回国，这得要协调多少事情啊？大哥！大神！大爷！这不是在国内，想耍个大牌我们还能有点脸面，这是在洛杉矶！好莱坞！”

　　“不行的话，我可以降低片酬。”杜瑾是在拍戏的空闲时间和陶利荣见面的，他脸上的妆还没有卸，一脸的血浆加黑灰，所以陶利荣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眼睛黑的发亮。

　　“我的戏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镜头穿插在后面的场次中，如果集中一下，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完成。”杜瑾看似已经思考得很清楚了，但是才下飞机的陶利荣听了他的话，却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把你的镜头集中在一起拍摄，调度肯定会很麻烦，而且降低片酬的话，以后再想升上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降片酬就是在降身价，降低你的档次。”陶利荣几乎都想要拽着眼前的男人大吼出声了，咱能不这么任性吗？

　　“这不就是你经纪人的工作吗？我放弃成立个人工作室不就是因为不愿意自己烦神，有你这个金牌经纪人在吗？”杜瑾的表情看不出来，但是他脸上的动作还是能依稀看到，陶利荣看着他微微掀起的嘴皮，都已经没力气再反驳了。

　　他看得出来，对面这男人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果他不出面协调，说不定杜瑾真会自己跑去找导演，到那时候，就不知道会谈出个什么结果来了。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