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十二年》邓彣

30、第29章

　　周三一上班，沈瑜就将杨秘书叫进了办公室。

　　“你问一下投发部，今天和万信证券的会议是什么时候的！”沈瑜吩咐道。

　　“好的，总裁，”杨秘书点头，然后又问道，“只是要开会时间吗？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沈瑜想了想，摇摇头道：“暂时先没有别的事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杨秘书应声出了门，等她打电话给投发部的徐副理时，却是把徐副理吓了一跳。

　　“杨特助，总裁似乎很关心这次的并购啊，上次好像已经问过一次了吧？”虽然才四月的天气，但是徐副理还是感觉自己的头上已经冒了薄薄的一层汗。

　　“并购是大案子，总裁询问一下没有什么奇怪的！”杨秘书是从沈晋遥时代就一直在公司的老人，对于徐副理的疑问，自然不可能直接就回答说，沈总的确是很关心这次的并购。

　　但是以往，在没有初步成果的时候，总裁可不会这么盯着问啊，基本上不都是有了进展的时候，才会给总裁汇报吗？哪像这次，开一次洽谈会就问一次，这已经不是关心了，这明明是十分重视啊！徐副理在心里想道。

　　大概是听出了徐副理的惊疑，杨秘书又说道：“沈总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让我问问你们开会的时间而已，要是他有需要，肯定会找你们要相关材料的。徐经理不用太紧张！”

　　徐副理听了她的话，连连应是，但是心中却对这次的项目不由地更加小心起来，由大老板亲自过问的案子，他能不紧张吗？

　　所以，当下午听到沈总也要出席会议的时候，徐副理已经紧张的感觉到——没！有！感！觉！了！

　　没想到总裁对这个项目已经重视到要亲自参加方案商讨会了，他们这些中层，平时除了公司的季度汇报和年会，可是难得有机会见到大老板的，毕竟，日常和总裁直接打交道的，可都是各部门的头头脑脑！

　　当吴一零迈进会议室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会议桌正中的沈瑜，当然了，任谁看到一个英俊逼人、气质轩昂、魄力十足的大帅哥坐在那里，都会第一眼就注意到的！

　　吴一零也是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方案研讨会竟然需要公司大老板亲自出席的，上次来中宇，也没见他参加啊？

　　见众人进了门，沈瑜也站起身来表示欢迎，田立华见到站在中间的沈瑜，也是愣了一下，他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是从旁边人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这个英俊男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果然，等徐副理介绍过沈瑜以后，田立华也立刻感觉到受宠若惊起来——什么时候，他们的会议等级变得这么高了？

　　这次的会议，Lisa也来了，因为她协助吴一零整理了许多资料，对这次会议的材料最为熟悉。她有些呆呆地看着沈瑜，简直快要离不开眼了——好帅的男人啊……唉，不对啊，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呀！

　　等众人都入了座，Lisa还有点回不过神，还是旁边的吴一零拽拽她，她才转头看向吴一零。

　　收到吴一零示意她回神的眼神，又扭头看看正在和中宇的人寒暄的田立华，Lisa低着头，凑到吴一零的跟前，轻声道：“中宇总裁好年轻好帅啊，都让人看呆了，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呀？”

　　吴一零白了她一眼，也低声道：“这时候你都敢犯花痴，小心田总扣你分红！”看Lisa吓得赶紧坐直了身体，她又抬头看沈瑜，正好沈瑜也朝她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还露出了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喂！说好的不会以权谋私、假公济私呢！吴一零在心里暗暗吐槽，她就不相信，要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和沈瑜说了今天的商讨会，他现在会坐在这里！

　　不过，吴一零也没有走神多长时间，就将注意力转回到了会议上，等田立华和对方介绍完，下面就轮到她做项目方案的说明了。

　　等吴一零在投影仪下做完讲解，还没等她回到座位，徐副理就对田立华质问道：“田总，虽然我知道和华典的谈判进展得很艰难，但是如果方案这样一变动，那我们中宇就会有不小的损失，并购华典本来就是为了控股，如果像你们方案里说的这样进行，那怎么能保证中宇的利益呢？”

　　田立华点点头，沉声道：“更改方案，正是因为和华典谈判进展的不顺利，除了不能控股，中宇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多少损失，相反，在利益分红这一块，中宇的获利应该还更大点。华典作为专业的影视机构，不论是从项目选择还是对市场的预期和评估，都是专业性的，中宇想要并购华典，看中的也正是这一点，与其在股份的分配上拉锯谈判，浪费时间，不如抓紧时间合作，开拓商机，才是中宇的利益所在。”

　　如果不是沈瑜在场，徐副理可能还不会这么咄咄逼人，但是，沈瑜坐在这里，就如同给徐副理身上压了一座大山一般，所以，在会上，他不敢有任何松口。

　　大老板如此重视，他们怎么敢轻易的让步，更改方案，放弃公司的利益？

　　商讨会上，沈瑜一直一言不发，下面人莫不清楚他的心思，更是不敢轻易松口，而万信这边，则是从各方面分析解释，想说服中宇接受他们新的方案。

　　最后，看徐副理坚决要紧牙关不松口，万信这边的人也看出玄机了，有个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在这里坐镇，徐副理敢轻易的同意更改方案才怪呢！

　　所以，吴一零又充满怨气地看了沈瑜一眼——你坐在这里，是故意给我们工作增加难度的，是吧？

　　见沈瑜又是冲她微笑，吴一零的心情忽然间就平静了下来，只见她站起身，对在座的众人笑了笑，然后屏气说道：“如果按照之前的方案，华典那边是肯定不会同意的，那么，谈判只会有over一个结局。方案是肯定要改的，既然我们的方案不能得到你们的认同，那么，不知道中宇这边有什么其他意见呢？”

　　徐副理也不客气地回道：“制定并购计划书本来就是你们券商的责任，在这一点上，你们是专业的，否则，我们为什么要找你们合作？能否让我们双方都满意，取决于你们提出的方案！如果问我们的意见，那我们只有一个意见，那就是中宇的利益不得有失！”

　　吴一零闻言，对徐副理点点头，然后又侧头对坐在旁边的沈瑜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沈总，不知道您是什么意见？也是这个意思吗？”

　　沈瑜接到吴一零的笑容，先是怔了下，然后才对她点点头，又转身对徐副理说道：“既然是谈判，肯定都会有所退让，双赢才是我们集团所追求的，只要集团的利益不受到损失，在股份方面，还是可以商量的！”

　　沈瑜的话一出，立刻让会议室里凝滞的气氛为之一泄，他的话等于是定了基调，万信的方案，还是有商讨余地的。

　　徐副理也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对于万信的新方案，他还是愿意有条件的接受的，但是老总在这里坐镇，在摸不清底细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现在有了沈瑜的话，整个会议的节奏又有了新的变化，之后的会议，整个会场的气氛都轻松了很多，最后，中宇也初步同意了万信的新方案。

　　会议结束以后，田立华笑着对吴一零点点头，夸道：“干的不错！”

　　Lisa也凑近吴一零的身边，开心地说道：“Sunny，你好厉害！当着中宇大老板的面都敢这么说话，好有气势啊！幸好有你，方案才能初步通过。”

　　吴一零对Lisa笑笑，一边收拾好东西，准备往会议室外走。这时候，中宇的人基本上已经走完了，就剩下徐副理还在陪他们万信的几个人收拾材料。

　　还没等吴一零走出会议室，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沈瑜的电话。

　　吴一零接起电话，微微撅了撅嘴，刚刚才见面的，现在又打电话，真是神神鬼鬼的！

　　电话刚接通，沈瑜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吴专员，你等我一下，先别急着回去，晚上一起吃个饭？”

　　吴一零应了声好，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跟着挂了电话。

　　然后，她转身对公司的人说道：“我还有事，待会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你们先走吧。”

　　吴一零又和徐副理打了个招呼，之后徐副理就送田立华几人下楼了，等看几人都进了电梯，吴一零才按下了另外一边的电梯按钮。

　　沈瑜是让吴一零到中宇集团一楼大厅门口去等他，中宇集团的一楼大厅外是一个带着玻璃顶檐、可以并排停几辆车的大门回廊，吴一零下到一楼，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辆带着三个v标志的香槟色汽车驶到了回廊里，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看看车里的人，吴一零这回满意了，这次总算不是那辆金光闪闪的劳斯莱斯了，大众的汽车可平常多了！

　　她上了车，汽车从大门回廊开下去的时候，田立华几人的车也正好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从他们的右边驶了过去。

　　坐在驾驶座后面的田立华扭头向左边看去，然后说道：“刚才好像是吴一零坐在那辆车里。”

　　正在开车的王思洋放缓了车速，从后视镜往后看，就见后面一辆车正缓慢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行来。

　　Lisa也坐在后排，她扭过头从车后窗玻璃向外看，然后说道：“可能是吴一零在中宇法务部的那个朋友吧，她来中宇，人家知道了，要请她吃个饭也不奇怪。”

　　王思洋反驳道：“中宇的待遇这么好？法务部的一个职员都能开得起100多万的车？”

　　Lisa惊讶：“那不是大众吗？”

　　王思洋嗤笑道：“宝马最便宜的车，也有二三十万的，这能一样吗？那是大众辉腾，最是低调的奢华，便宜的都得70多万，不说你根本看不出它的价格！刚才从旁边走，看那样子，至少是个高配，绝对不会少于150万。”

　　Lisa惊讶的咋舌：“这么贵呀？一点看不出来呢！”

　　“你们女孩子有几个对车十分了解的啊！”林飞在副驾驶上，闻言转头对Lisa笑道。

　　Lisa惊叹道：“如果不是吴一零在中宇的那个朋友，连我们在这里开会都知道，还巴巴的赶过来接，这谁啊，也太在乎了吧！”

　　坐在她旁边的田立华自几人说话起，就没再开口了，林飞也没有接话，到是开车的王思洋说道：“早都说吴一零有男朋友了，她还不承认。这回，看出来粘得紧了吧？”

　　这下，Lisa也不说话了，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林飞先开口道：“听说国外的大投行招人，首选就是背景非常强、学校也还好的人，也就是背景深到可以是上市公司高管的亲属，或者政府高层的亲属，其次就是家里没背景但是非常名校出身、成绩优异的，或者是成绩不好、关系一般，但是对投行未来有价值的，也就投行未来6到12个月内觉得可能启动项目的管理层的亲戚。其实，国际投行是很直接的，‘it’s all about business’——你来，是因为我要用你做生意。看样子，Sunny在华尔街能混得开，也不止是因为名校的原因啊！”

　　Lisa不同意林飞的话，说道：“你也说了，那是国外的大投行，即使Sunny有关系，那也是国内的背景，在华尔街有什么用啊！人家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国外打拼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思洋这时候却接话道：“有关系好啊！做金融的，到哪都是拉关系。田总，你说就你为了搞定客户，上了多少次酒桌了！男人们拉关系大部分是在酒桌上，女……”

　　王思洋的话没说完，大概是想到车上还有Lisa这个女生在，后面的话突然就止住了，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却是都能听的出来——男人的关系是在酒桌上拉上的，那女人呢？

　　Lisa有些恼火王思洋的话，虽然王思洋暗指的不是她，但是作为在职场打拼的弱势群体，这种性别歧视却是针对所有女性的。

　　于是她开口道：“Sunny能力还是很强的，不说这次的方案主要是她的主意，就拿刚才在会议室里说，要不是她直接挑了中宇的老总，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还不错的结果！”

　　这下，车里人都不说话了，这次的讨论会，还真亏了有Sunny在。

　　不过，要是吴一零在车上，听到这样的谈话，肯定只能苦笑——林飞的话多少有些说到点子上了，这次要不是沈瑜在场，换了个老板做在那里，以她往日的性格，根本不会那么直接的质问。

　　所以，的确是因为有了和沈瑜的关系在前面顶着，她才能问出那样的话来。

　　因为沈瑜的存在，即使没有想过凭着这层关系能够怎么样，但是潜意识里，她的举动比起以往，还是要出格了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