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公司年度报告》莫*然

3、失踪（3）

　　再见到霍枫的时候，于至欣的身份是一个应聘者。
　　“波拉瓦星公司不轻易招人。”霍枫掩去面上的惊讶，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她。
　　“可我足够优秀。”这一次，做足了准备前来的于至欣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并不因对面人的身份而有分毫的怯意。
　　霍枫微微一笑，翻了下手上的简历：英国名校毕业，回到H城后先是在国内首屈一指的广告公司做文案，后来进到电视台当财经记者，现在还兼着一档收视率不错的访谈节目主持人。以于至欣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来说，这个成绩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在这个年轻人拼命向上、竞争激烈的城市，她这样的人倒也不鲜见。霍枫合上简历，推回到于至欣面前。

　　眼见着她要拒绝自己，至欣赶紧自我推销：“按照之前您给我看的平行空间旅行计划的定位，这个计划的目标客户，基本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那5%的人，这和我采访的主要对象是一致的，而我在电视台的工作平台，也能为我提供更多的资源，让我能更准确的找到您想要的客户。”
　　霍枫轻笑了下，一边看着文件，一边问于至欣：“你倒是说说看，我想要的客户是什么样的？”
　　面对她突然的提问，于至欣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在有钱人里面，真正会光顾波拉瓦星的，其实也只有两类人——一类是爱冒险的，对于他们来说，穿越是跟爬雪山、去南极一样，只恨不能拍照记录昭告天下，如果要将这类人作为目标客户的话，波拉瓦星公司就不会低调运行至今，连宇宙集团的前台都不知道了。所以，我想，您真正想要的客户，应该只有第二类人。”
　　说到这，霍枫终于有了点兴趣，从文件中抬起头，问她：“第二类是什么人？”

　　“第二类，就是有执念的人，这个执念可以是回不来的前女友，也可以是深深仰慕的雍正爷，总归是有什么埋藏在深处的想见见不到的人，或者想做没能做的事。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甘愿为了自己的执念付出高昂的费用，并在旅行结束后将一切收藏在心底，就像是做了一场最美的梦，舍不得也没有办法和他人分享。”

　　霍枫猛地抬起头，脸上闪过瞬间的惊讶，不待于至欣注意到，她已经收敛表情，恢复了平静。
　　“说得挺好，可是芸芸众生，你又怎么发现，一个人有没有执念呢？”她随手拿过一份财经类的报纸，指着头版上的人物问于至欣：“就好比顾承昌先生，你做财经记者应该见过他不少次吧，你现在能告诉我他有没有什么执念吗？”
　　至欣被问住了，在脑中飞快的检索着：顾承昌，土生土长的H城人，不仅是本城首富，一度还曾占据华人首富的位置多年，在H市人心中，他是本城的传奇，更是时代精神的体现。关于他的生平，即便是路边的出租车司机也能给你娓娓道来。只是，你可以在传记中读到他的生平，在杂志专访上看到他的投资理念，在电视访谈听到他表示对政府的支持，在八卦小报上看到他儿子的绯闻，但要知道他心中有没有执念，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普通人心中的执念，或许还会溢于言表，这种身家以千亿计的富豪，执念之于他们，是等同于软肋一样的存在，即便真的有，也必然是要深深隐藏不为人知的。

　　她咬了咬嘴唇，抬眼瞥见照片上顾承昌旁边站着的人，她理了下思绪，镇定地回答：“霍董事长，对于这个问题，很抱歉我的答案是：我不知道。不过，本地有七百多万人口，就算是5%，也有三十多万，在这部分人中，总是会有一些人心中藏着执念的。”
　　见霍枫面无表情，于至欣微微一笑，双目明亮地看着她说：“比方说，就在刚刚这张照片上，我就知道，其中一个人心中，是有执念的。”

　　果不其然，霍枫扬起眉毛：“哦？”
　　至欣指着顾顺昌身边一个白胖的男子，娓娓说道：“这位是科亚股份的行政总裁兼执行董事，连广伟，我想您应该认识的。去年他的年薪是3982万，位列本城“打工皇帝”排行第四位，毫无疑问，他属于我们的目标客户群。而据我所知，他的执念，是本科毕业文凭。”
　　看到霍枫的露出诧异的表情，至欣接着说：“几乎是在所有的公开信息上，关于连广伟的学历，提到的都是他哈佛大学MBA、H大博士的身份，关于本科阶段的学历，只有在他早年任职的联盛科技人力资源部的内部资料上可以看到——美国的Kensington University，是一所未被认证的大学，也就是俗称的‘野鸡大学’。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连广伟的自传中，提到了他在国内上高中的趣事，提到了他在哈佛读MBA的经历，对本科这几年，却只谈学习之余的创业，却闭口不谈学校的原因。”

　　“我倒是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霍枫看于至欣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至欣笑笑，说：“在财经记者这行里，有人注重搜集数据进行分析，有人喜欢社交积攒人脉，而我，更关心每一个人本身，他们的经历，背后的故事。所以我接触过的每一个采访对象，我都会尽我所能得去挖掘他的信息，包括各种八卦。这就是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好这份工作的关键。

　　沉默了片刻，霍枫微笑着对至欣说：“半个月的时间，找到时空旅行计划的第一个客户，我就雇用你。”
　　“好。”于至欣干脆地答应。
　　“还有一点，”霍枫饶有兴致地看向于至欣，“你还没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和沈家成一样，我也要七天的穿越旅行。”于至欣看着她，目光炯炯。
　　对于这一刻的于至欣来说，沈家成，就是她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