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公司年度报告》莫*然

13、百亿少女(4）

　　听到至欣突如其来的问话，卓琳侧过脸来，眉头微皱地看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戒备。
　　“我是明珠台的记者，”于至欣边自我介绍边递上名片，“冒昧地和您搭话，是因为我想提醒你，哪怕你对这座房子没有任何感情，也不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卖掉它。因为无论是闲得无聊替别人操心的公众，还是担心航运为外国公司控制的政府，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一个变卖祖产的败家女。如果卓小姐对益泓基金会还有兴趣的话，这种时候，还请谨慎一点。”
　　“益泓基金会，”卓琳念着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只是短短几秒，她已经收敛起面上的情绪，抬眼盯着于至欣的脸，冷静而又警惕地问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看不惯，表叔公和小字辈争财产还能争得如此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于至欣说的是实话，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出口。即便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很有钱，哪怕就是此时，她的身家也是于至欣的若干倍，但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经历了被亲人们推来推去、被亲生父亲绑架、母亲吸毒过量死亡等等一系列的事情，现在还要面对心怀鬼胎要和她争家产的长辈。她刚刚眼神空洞地在卓家大宅里晃悠的时候，于至欣母性泛滥地觉得，她还是有些可怜的。
　　“你不用和我套近乎，谁知道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卓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阴郁让于至欣听来吓了一跳，下一秒，她转过身去，望着日光下的卓家大宅，“而且，我并没有想卖掉这里，我只想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

　　看着卓琳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明明是夏末时分的中午，明明温度还很高，于至欣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卓琳说的那句关于命运的话，于至欣知道她的意思。曾经有人说过，卓家众人的悲惨命运，是从卓琳降生开始的，她的母亲酗酒吸毒，一生得不到安稳幸福，父亲一无所有、锒铛入狱，舅舅英年早逝……就连她的爷爷，何雨粲的父亲，现在也是穷困潦倒，靠领政府的救济金度日。所以，有人说，是她给卓家，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噩运。
　　要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来承受这样的说法，着实是残忍了一点。

　　外界将卓琳没有在遗嘱宣读现场的行为视作她对寇振生的不满，也成为了她恣意妄为形象的新注脚。
　　晚上，于至欣闲着没事，就在家看论坛里关于卓琳和卓家的长帖，经过媒体多日的宣传，这件事也成了网上的热点。H城不是一个多大的城市，根据六度空间理论，几乎每个热门八卦下面，都有真真假假的各种“据说”，这次也不例外。
　　在各种纷繁的说法中，有一条引起了至欣的注意，一个在英国的女孩说，她住的地方距离卓家在英国的房子不远，前年年初的时候，有一次卓琳带着一帮朋友到英国来玩，在那间她小时候住过的房子里开party，一直到很晚都没有结束，最终竟因为蜡烛倒塌、点燃酒精引发了一场大火，把自家房子烧了个精光不止，还差点把邻居家的夫妻俩烧死，亏得人家没追究，不然卓琳只怕少不得要惹上官非。

　　“我只想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
　　想起白天卓琳说过的这句话，于至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英国的这场火，可能不是单纯的蜡烛倒塌引起的意外。
　　她一只手捧着杯子，另一只手下意识地转动着鼠标滚轮，从这种种的行为来看，可能是受小时候那些事情的刺激，卓琳的心理似乎不太健康。这对于她继承和支配船王的遗产来说，都是不太有利的。
　　有时候，过往人生里留下的遗憾、不甘、伤痕，如果你不去面对的话，它就会一直留在那里，像黑洞一样，吸走你往前走的动力。
　　所以，适时得停下来，坦然地回望过去，解决掉自己的心结，对于更理性、更轻松地走下去，是至关重要的。

　　她起身换上衣服出门，赶着晚上的最后一班船，去了元洲岛。这里距离H城只有半小时的船程，却是远离繁华喧嚣的所在。岛上的村民世代居于此，多以打渔为生，过得简单平静。
　　于至欣就是出生在这里，不过初中时，父母为了她能受到更好的教育，搬到了H城本岛。她这么晚过来，当然不是为了追忆少年时光，而是要来找谢渚。

　　“喂，我给你介绍个生意好不好？”于至欣问谢渚。
　　本来已经准备睡觉却被至欣叫起来喝茶的谢渚打着哈欠，人有些闷闷的：“我不缺生意，这个月的预约都已经排满了。”
　　“拜托，你们风水师界竞争的那么厉害，许玲玲和祈家峰都已经北上挣钱了，就你还在这走低调的口口相传路线，是，你这个月预约都满了，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月就做五单生意！有你这么懒的风水师吗？”于至欣打击起谢渚来从不客气。
　　“好吧，什么生意？”谢渚无奈地问。
　　“我想让你帮人做一次改运。”

　　“你知道的，我不做这些糊弄人的勾当。”谢渚的脸板了起来，“命运天定，哪有那么容易改的，我所做的，不过是帮人看风水趋吉避祸这种小事，逆天改命，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知道这是糊弄人的，所以才来请你就帮我糊弄一次。”接着，于至欣把卓琳的事说给她听了。
　　就至欣观察到的情况来说，卓琳的心理防备很重，要她信任于至欣这样一个陌生人很难。没有信任，当然谈不上帮她解开心结。但谢渚就不一样了，她是有名的风水师，这份职业本身就自带着神秘、阴暗的光环，她说的话，相信命运的卓琳应该能听进去一些。

　　“你觉得，我演一场为她改运的戏码，就能提升小姑娘的自信？”谢渚皱眉，“我觉得不可能。”
　　“仅仅只是做戏，当然不够，还得配合上这个。”于至欣把波拉瓦星公司的名片递给谢渚。看到上面的公司名字和网址，谢渚一脸的疑问。

　　待于至欣说完她的这份新兼职，饶是谢渚也瞪大了眼睛。
　　“现如今的科技，真的进步到可以带人随意去到想去的时空吗？”
　　“是啊，我也挺意外的，”于至欣看着她屋里的罗盘和龟壳，笑言，“不过，从你口中说出科技这个词，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我们这行也不是全然排斥科技的，近年来已有人用GPS卫星地图来为阴宅选址，不过穿越时空到底是逆天时而行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你我所做都是逆天命的事，也就不用互相劝诫了。”于至欣看着谢渚，不以为意道。
　　“哎，我知道，你从来不信这些。”谢渚洗净手，问她，“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