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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原来是你 ...

  •   清风穿过长廊,带动门前檐上挂着的风铃,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后院,随风消散在空气中。

      穿着柔软的白色软绸睡袍,天香倚在门前的扶栏处,望着院子里摇曳的花草,耳边是空灵悠扬的声响,只觉得内心澄莹明澈如镜,悠悠然令人不由沉醉其间。

      耳畔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天香下意识的回眸望去,只见那人白玉冠束发,浅笑薄唇,银色发带飘扬于发间,卿一扬眉,众生皆醉。

      “公主,昨晚睡得可好?”清俊绝美的贵公子轻笑着,一身淬染白叶金线钩织的衣裳,衬得他越发华美清贵,流光溢彩,夺人心魂。

      天香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人眼眸中倒映着云天,宽广得能装得下整个天地,当他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又仿佛仅仅能容得下她而已。

      “你幸亏不是女子,不然,我都要嫉妒你了。”生得这般美貌,天下第一美人,不外如是。还好……他是如假包换的男人。想到之前亲手摸过的,亲眼看过的,天香面上微微发烫,强自收回了不受控制的视线。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他依然是女儿身,如何才能将她拥入怀中,肆意爱怜。冯绍民宛然一笑,纤长的身影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视线缓缓向下落在天香身上,当看清楚她身上穿的衣物,冯绍民不由脸色微变,直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朝天香临时的卧室走去。

      “姓冯的,你干嘛!”天香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就被冯绍民拽到了房间里。

      冯绍民熟门熟路的打开衣柜,从里面挑出鹅黄色的衣裙,拉着天香走到屏风后面,将衣服塞到她怀里挑眉道:“春寒料峭,你穿得这么清凉,就不怕事后又腹痛难耐?”

      说完,冯绍民绕到屏风前面,背过身去,让天香在后面换上衣裙。

      天香飞快的换上衣裙出来,扯了扯无比合身的衣服,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连女人的衣服都有,难道还真是男扮女装过不成?”

      闻言,冯绍民转过身来,扫视了天香一眼,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面上露出温和笑意。

      “年轻不是放纵的本钱,年轻时候不留心,等年纪大了就会吃苦头。你身子有些寒,甘蔗这类清寒之物还是少吃些。不然等到每次月事来的时候,你又要痛得头冒冷汗,满床打滚了。”

      冯绍民俨然化身老学究的医者,将天香的身体状况从里到外讲了一遍,只是这话听着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天香忍不住瞥了瞥满脸严肃的冯绍民。

      “你这是在关心我?”天香微微偏着头,眨巴着眼睛问道。冯绍民医术高强,这点天香是知道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救了让众多大夫束手无策的剑哥哥。只是……

      “冯绍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抚摸着身上穿着的衣物,做工精细,布料柔软,一针一线仿佛都诉说着什么,天香心里流淌过温热的暖流,凝望着冯绍民目不转睛。

      冯绍民静静回望过去,凝视着想要得到答案的天香,清越的声线轻柔而干净,带着淡淡的笑意。

      “想做,便做了。你不喜欢?”

      他的声音像曾经听过一次的降魔琴的琴音,一下子顺着耳朵钻进心里冲至头顶,天香的脸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喜……喜欢你个大头鬼!我走了,你不许跟来!”

      恼羞成怒的天香夺门而出,逃跑似的离开了冯府。

      注视着天香轻巧得像只飞燕,一蹦一跳的离开了他的视线,冯绍民在原地站立多时,许久,清冷如雪的嗓音漠然响起:“追上去,保护好她。注意好欲仙帮的动静。”

      漆黑的身影在暗处一闪而过,鬼魅般追着天香飞奔而去。

      他想要无时无刻保护好天香,可是天香向往自由,性情活泼好动,将她局限在一片四方天地,就像是折断了鸟儿的翅膀,那是种得不偿失的做法。

      他会保护好天香不受伤害,即使他不在身边,也要确定天香过得很好。如此,他方能放心的施展拳脚,在这个盛极而衰的王朝一番作为。

      *****

      天香逃命似地离开了冯府,直到离开京城地界,在某处县城找了家客栈住下,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换上男装。

      敲了敲混沌一片的脑袋,天香懊恼的蹙起了眉头。

      “砰砰砰”。

      “谁呀。”天香神色不耐的喊了一声,顿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长相大众的小厮模样的少年,他看到天香就开心的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边的小虎牙,看上去竟是很面善又讨喜。

      天香心底的怒气不觉减轻了些,但还是没好气的对那小厮道:“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回小姐的话,主人命小的给小姐送东西,小姐您只管收下就是了。”说着,小厮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塞给天香,讨喜的笑了笑就躬身道,“主人说,小姐在外玩耍,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包裹里有小姐用得着的东西。另外,小姐即将满十八岁生辰,在那之前小姐请不要再碰甘蔗等性寒之物。”

      说罢,小厮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别了愣在房门前的天香。

      天香抱着沉得要命的包裹,脸上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姓冯的,她都离京城远远的了,他还专程差人来叮嘱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差人来的是不放心女儿出门在外的老父亲呢!

      话虽如此,天香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到桌上,拆开,拿出放在里面的饴糖,尝着格外熟悉的甜味儿,心底的那抹身影愈发清晰可见。

      这个糖的味道……她以前也尝到过。思绪回到她为了留下剑哥哥伤害自己的那些日子,剑哥哥拿给她吃的饴糖也是这么甜,甜的几乎要让她遗忘了甘蔗的清甜可口,只想一味的沉浸在这种甜蜜中不愿醒来。

      “原来不是剑哥哥,原来……是你……”喃喃开口,天香盯着手中的饴糖,眸光渐变复杂深邃。

      打开包裹,最下面放着一张纸条,看到那烂熟于心的字迹,天香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她曾经以为的幸福和甜蜜,原来并不是自以为的那样,她原本以为情根深种的感情,也并非自己心心念念的那般。

      “天香亲启:江湖险恶,附上解毒丸一枚,若身体有任何异样,即刻服下。待回京后速来府上,一切有我,不必担心。欲仙帮最近动作频繁,天香,你自珍重,小心王公公。——冯绍民”

      看完这张字条,天香直接放到灯上燃尽,房间里除了少许烧焦的味道,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抚摸过硬硬的却甜蜜的饴糖,天香面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这份情谊表现在方方面面,难道她除了以身相许之外,就别无他法了吗?可是如果她应了冯绍民,她和剑哥哥……一剑飘红,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深夜,有人揭开客栈房顶的屋瓦,顺着透明丝线将毒素注入到天香手中的甘蔗里,而这一切,睡熟了的天香并不知情。

      *****

      光明正大将了一剑飘红一军,冯绍民专注于和朝廷众人周旋的时候,天香正化名闻臭骑着毛驴走在山路上,手里拿着一根经过伪装的甘蔗。

      她最喜欢吃的就是甘蔗,虽然很感谢冯绍民的好意,不过让她不要再吃甘蔗,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是昨天她忍不住咬了一口甘蔗,今天早上起来手腕处莫名的冒出来一个红色的蜘蛛图案,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往身上弄纹身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知不觉被人下了毒,而且还是她轻易解不了的毒。

      想到王公公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她跟前,字里行间暗示着她去八府巡按的管辖地界看看,尽管知道王公公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闻臭还是决定去八府巡按那里一探究竟。

      或许正是明白她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吃一堑不长一智”的性格,冯绍民才会特意差人给她送来解毒丸吧。

      也正因为有了冯绍民的那颗解毒丸,闻臭才能没有心理负担的轻松上路,一直畅通无阻的闯进了张绍民所在的巡按府。

      当然,因为某种程度上的心虚,为了避免回京后被训斥个狗血淋头,闻臭还抽出时间给姓冯的写了封信,信中言辞恳切的表示她身体没有大碍,同时为了将功赎罪,她决定去巡按府弄清楚王公公在打什么鬼主意。

      只是不知道,在京城的冯绍民收到这封信,究竟是个怎样的脸色和心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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