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尽欢》月半未了

13、学规矩

　　云欢封了贵人，虽然份位不高，却是独一份，皇帝登基后第一个有名份的女子，连带苏家在京城也出名了。

　　苏白山简直想把云欢供起来，云欢得了帝宠，苏家也能沾点光不是，往后的事不说，便是现在，请苏白山赴宴的贴子如雪片似的飞来，请他的人家中不乏许多比他品级高的官员。

　　苏夫人也得了许多夫人相邀，开始她还挺高兴，后来发现她们都是拐弯抹角打听云欢的事，简直是想把云欢祖宗十八代的事都挖掘出来，以弄明白一介商户女是如何让皇帝看上眼的，她便不太乐意了，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没选上，选上的是投靠苏家的孤女，她们这不是往她伤疤上戳吗。

　　那些夫人为何感兴趣，一是家中老爷的叮嘱，要与苏家交好，最好能与聂贵人攀上交情，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名贵人，架不位皇帝现在只有这个女人，进宫独宠之下，很有可能生下第一个皇嗣，会不会水涨船高，将来很难说，未雨绸缪还是要的。另一个原因则是对于皇帝不选其他秀女的理由，私底下她们可不相信，因为穿衣裳漂亮点而看不上，鬼扯呢。

　　如果能找到聂云欢吸引皇帝的关键，能不能复制这种幸运呢？毕竟很多人家中还是有适龄女儿的。

　　苏家以前对云欢如何苏白山也是心中有数，以前他说话不管用，苏夫人不听他的，如今不同了，怎么也得把以前的过失弥补回来。

　　直接的表现就是云欢身边一下多了侍候的人，各种用度更不消说，苏白山逼得苏夫人连压箱底的老本都掏出来了。

　　杏秀从云林寺回来后便没在苏家出现，听说是赎身出去了，小翠和红儿虽然勤快，因原本做的是粗使活计，服侍起来难免有些笨手笨脚。云欢虽然不挑剔，如今有皇帝送来的两名丫鬟一对比，云欢才知道做大户人家小姐是什么滋味。

　　梳头打扮，衣裳搭配，茶水点心，无不周到，还会调制各种护肤的香露香膏。

　　只是她们的名字让云欢无比纠结，伶俐俏丽的两个小姑娘，居然一个叫骅蛟，一个叫角蛟。

　　哪有丫鬟取这种名字的，不但难写，还难记，以至于云欢经常忘记她们叫什么名字，这还是小事，云欢怕的是这种不同凡响的名字一听便知是皇帝塞来的人。

　　云欢跟她们商量，将她们的名字改作花椒和八角，两名丫鬟既然被皇帝派到云欢身边，对云欢的提议也无异议，她们负责她的安全和侍候好就行了，名字是小事，叫什么不是叫。

　　进宫的吉日在一个月之后，过得几日，宫中派来了两名教导嬷嬷，在进宫前教导云欢宫中规矩。

　　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云欢不知道宫中生活还有那么多的讲究，繁多的规矩听着便觉得头大，只觉得未来一片惨淡。

　　这种心思云欢不敢在嬷嬷面前表露，上课时她还是很认真地学，下课后便难免愁闷。

　　“你瘦了。”皇帝的手抚上云欢的脸，自下旨那日到现在，才十余日不见，摸着下巴都尖了，刚才环着她的身子也觉轻盈了些。

　　隔了一段日子没见，云欢有些不习惯皇帝的温情，加上对进宫有了抵触心理，身体便有些僵硬。

　　皇帝皱皱眉头，拉她到床边坐下，温声问，“没有好好吃饭？”

　　“回皇上的话，嫔妾饮食都按时用。”云欢低头，她每顿都吃，只是吃得少些，现在苏家不用她下厨，另请了一名厨子，以苏夫人吝啬的性子，也不舍得出大价钱请太高明的厨子，故此虽然是每顿大鱼大肉地供着，云欢却吃不惯，她还是喜欢吃自己煮的东西。

　　“那怎么瘦了？”皇帝抚摸她的手，她的手纤细，却很暧很软很滑，苏家到底是不敢再叫她做粗活，手也养好了。

　　“嫔妾不曾瘦，皇上看差了。”云欢无可奈何道，瘦了又如何？她又不是卖给他的猪，他付钱后发现猪瘦了，感觉亏了。

　　“学规矩很辛苦？”皇帝换了个问题。

　　“也不是很辛苦，只是嫔妾笨，学得慢些。”云欢不露痕迹地想抽开手，却被皇帝发觉，反而用力握住。

　　云欢怕皇帝生气，忙道：“嫔妾只是想去给皇上倒杯茶。”

　　“聂贵人有心了。”皇帝松开手，小丫头学了规矩，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他倒觉得陌生，心中不是滋味。

　　茶壶的茶是温热的，云欢倒了一盏来，双手奉给皇帝，皇帝却不接，只双眼盯着她。

　　“皇上请喝茶。”云欢以为规矩不对，忙跪下，双手高举茶盏。

　　“嬷嬷没教过？朕的饮食岂可随意。”

　　云欢省悟，忙道：“这茶嫔妾刚刚才喝过，没有问题。”心里腹诽，之前也没见讲究，如今倒挑起来。

　　“以前你不懂朕不怪，如今学了规矩，焉能如此？”

　　皇帝才说完，云欢便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扯起，大惊失色道：“小心茶！”

　　只是瞬间功夫，云欢发觉自己已坐在皇帝怀中，而他一手揽着她，一手稳稳托着茶盏。

　　“喝。”他把茶盏递到她嘴边。

　　云欢不敢抗拒，乖乖喝了一口。

　　“这才对，往后都要这样，记住了。”皇帝把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怕下毒就不要喝啊，云欢有些生气，面上又有点发烧，他喝她喝过的，也不嫌弃。

　　皇帝放下茶盏，手却没有放下她。

　　她就坐在他的膝上，他揽着她，亲上她的嘴。

　　仅仅只是开始，当他毫不留情地揉捏啃咬吮吸，她仿佛意识到，他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她又没惹他。

　　她哀哀地求饶，他的怒气渐渐消了，看着她红肿的唇和脖颈上的痕迹，也觉得太重手了，有些歉意。

　　“别和朕生分了。”他温柔地亲她。

　　云欢有些委屈，便不出声。

　　“朕回去了，明晚再来瞧你。”

　　云欢闭着眼睛，听皇帝在她耳边低声道：“明晚做些饼给朕食，还做上回那几种。”

　　早上醒来略有些迟了，花椒八角上前侍候，云欢对着菱花镜，无意中瞧见自己颈前斑驳的红痕，脸烧起来，偷眼看花椒八角，见她们反而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才安些。

　　她有些疑惑，镜中这张她瞧了十几年的脸，怎么看也不算是倾国倾城、天香国色啊，皇帝怎会如此喜欢她？昨晚走时还依依不舍，亲了又亲。

　　云欢想起皇帝今晚还要来，心又乱了。

　　到晚间竟下起雨来，到了往常睡觉的时候雨还没停，云欢想着皇帝不会来了，松了口气，却又隐隐的有些失望，亏她忙活了那么久，便连上课也比往日多打了几分精神，惟恐做得不好被嬷嬷罚功课，误了做饼的时间，那人却要爽约了。

　　应该不是为别的，厨子最烦恼就是自己做的东西没人吃。

　　云欢倚在床上发呆，“笃笃笃”突然有人敲窗。

　　云欢急忙奔过去，连鞋子也不顾得穿。

　　皇帝一身玄色长衣，头发随意束着，却湿淋淋滴着水。

　　“怎么伞也不打。”云欢忍不住埋怨，皇帝站在那儿，地上湿了一大滩，看来全身都湿透了，她手忙脚乱拿布巾帮他拭擦。

　　“偷偷来的，怎么打伞，难不成要朕打着雨伞翻宫墙。”皇帝戏谑道。

　　“大雨就别来了。”

　　“心疼朕了？”皇帝捏了一把云欢的脸，云欢的关心让他很受用。

　　“嫔妾去煮碗姜汤来。”云欢赌气似的把布巾扔给皇帝自己拭擦，她只是担心若是皇帝因来看她受了风寒病倒，到头变成她的罪过。

　　皇帝也不阻拦。

　　等云欢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回来，看见皇帝在床上。

　　皇帝是半坐半躺的姿势，大红绸面被子盖到腰上，这样耀目尊贵的男子，倾泻着一头乌发，露出光裸的上身，在床上用深情款款的目光迎接她的到来，这情景是说不出的暧昧旖旎，云欢才看一眼就差点摔了碗。

　　这情景太美了不敢再看，云欢稳了稳心神，低头声如蚊呐道：“皇上，请用姜汤。”

　　“你不端过来朕怎么喝？”

　　云欢只得走过去，小心让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看。

　　“全湿了，没法子。”皇帝看见云欢的窘态，解释道。

　　全湿了？云欢看到地上一堆的衣物，这么说，他被子下……

　　云欢脸腾地烧了起来，但她总不能背对着皇帝，奉姜汤的时候，也不能闭上眼睛，一不小心瞄到某两点，急忙别过头去。

　　皇帝心中嗤笑，却不难为她，接过姜汤，喝了一口道：“难喝。”

　　不算很辣吧，她还加了红糖呢。

　　“你又忘记了。”皇帝把碗递到她前面。

　　他都喝了才说，云欢虽然不满，也还小心地接过尝了一口，微辣中带甜，好喝啊。

　　“不难喝？”皇帝挑起眉头。

　　“怎么难喝了？一点点辣，清甜好喝才是真。”谁有她那么能干？姜汤都煮得比别人好喝，完全是独家秘方，便是小儿也能喝下。

　　“这回就好喝多了。”皇帝满意地抢过姜汤一气喝完。

　　“小心烫。”云欢急呼，虽然姜汤要热着喝效果才好，可也要小心点慢慢来，皇帝也不怕烫着龙舌。

　　“果然很烫，怎么办，欢儿要替朕消火才行。”皇帝话音才落，云欢已被皇帝拉到床上。

　　云欢没来得及说话，碗已扔在地上，皇帝的唇已覆了上来。

　　不带这样的，云欢伸手想推开他，触手却是他裸露的火热肌肤，犹如烫了手般缩回。

　　一犹豫已失了先机，想反抗已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