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
回办公室后，直到放学都没有明子的课了，倒是那个缠着她不放的渡边有课，已经去了体育馆。
盯着桌上已凉的半杯咖啡，明子最终喝了下去。
“贺老师去哪了啊，刚刚都没有找到。”门前老师是所有老师里最自来熟的了。
就像每个地方都会有个和事佬的存在。
“是见男朋友去了吗？”门前看见地上试卷堆起的小山上的男士西服笑问。
“普通朋友落下的。”明子犹豫了一下该说朋友落下的还是说自己捡的。
“这样啊。”门前一副有些遗憾无趣的说着，又和明子闲扯了一圈，才拐到正题上。
“下班后大家约好去吃烤肉，明子你来吗，上次你的迎新会都没有呢。”门前末了的话惋惜极了，不过也间接暗示明子再拒绝聚会的话就太不给面子了。
确实，同事间小聚会能增进感情，虽然她一点也不需要。不过长远来看，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还是答应了。
“不过我放学后有对水原同学的咨询，可能晚点到。”
“没关系没关系，地址我会邮件给你。不过水原同学……是你班上的那个水原望吧。”门前摆手笑笑，转而好奇问着。
“是她，关于升学志愿的。”明子看门前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有什么八卦要说了。
“挺好的女孩子啊，可惜父亲是个赌徒，母亲也没什么骨气，唉，也算是可惜了。嘛，贺老师也不用太费心啊，来晚了烤肉会被大家吃光哦～”
门前眨眨眼笑说，似乎还有点俏皮的样子。
明子点点头转过办公椅，门前老师知趣地离开了。
怎样插手不多又能解决问题呢，还是说自己真要少管闲事不管学生了吗。毕竟自己私下的事就有够忙的了。
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明子盯着桌上自己早已写完的教学大纲叹口气。
桌上的手机震动一下，明子收到了草壁哲矢的邮件。
大体是说已经确认了目前敌对的势力有哪些了，并附了一列表的可疑杀手，都可能会被派来做掉贺明子。
还很贴心的在每位杀手的详细介绍后加上他们一些经常出现的破绽或说弱点。
邮件末了，草壁哲矢还加上一句受云雀先生准许提供。
说实话，她记得草壁哲矢平时没称呼云雀先生这么客套吧？
是公私分明的好下属吗？还是说有些防备她？
可以理解，毕竟本来是要暗杀你的人突然倒戈，谁知道这人守不守信用再次倒戈什么的，反咬一口的事再平常不过。
但明子已经生无可恋……不，是懒得耍手段了。
而且……心底里畏惧着云雀恭弥这个家伙，感觉是不可能打败的存在。
说起来自己这种感觉哪来的？
放学后老师们组队去嗨，临走还和明子打了个招呼。
水原望进办公室的时候都呆了，只有一个老师不科学吧？
难怪今天被称作幸运日，据说全级没有学生放学被留下，除了水原望她自己……
明子单刀直入，挑明了自己知道水原家状况，希望帮到水原。
“……老师，能……让我自己考虑一下吗……”良久的沉默后，明子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明子点点头，笑了。
“不用紧张，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还有，上次家访——”
水原望猛地抬头，吃惊后便是紧张不安等待明子接下来的话。
看着少女湛蓝清澈的眸子，明子温和的笑着。
“你母亲那有我的地址，不过我搬了家，如果你母亲想找我，可以直接到学校来，我会接待她的。”
水原望松口气，不知道原本自己在紧张什么，连忙垂首说了句谢谢老师。
“水原同学该去参加部活了吧，快去吧。”明子微笑着目送水原望离开，然后收起笑容，收拾东西下班。
看了一眼一旁试卷山上的西服，明子折叠好夹在两本资料书间放进公文包里。
……只能这样了。还要去参加同事聚会。
散下原本盘着的长发，稍微整理一下明子就去了门前邮件来的地址。
到的时候气氛火热，门前热情的招呼明子过去。放下公文包脱下风衣，明子坐在了原本预留给她的位置。
左边门前右边渡边，都是算平时接触多的。大家还是很照顾她的。
脱下桃粉风衣的明子穿着无袖白衬衣和牛仔裤，简约漂亮。
“贺老师不要客气哦，对了，能直接称呼贺少吗？”门前自顾自说着，明子点点头。
“那贺少老师怎么会来并盛教学啊？”
趁这个难得放松聚会的机会，其他老师都开始抓住机会搜集情报以供以后八卦。
“听说并盛风纪不错。”明子看了一眼正在烤的一片肉食，突然……好饿。
“一来就接手毕业班，很累吧？”
“哪里，托前辈们照顾，还能应付得来。”明子微笑一下，其他人露出满意的神色。
“说什么前辈啊，都是同事的。”大家笑着打趣，明子继续笑着点头。
“没有男朋友吗，贺少你这么漂亮，不会吧？”门前总是能问出大家最想问的问题。
“可能我的姻缘还在路上吧。”明子露出温和的笑容。
渡边侧首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后勾了勾唇角。
“啊，肉烤好了！”
啊，真的好饿。
烤得滋滋作响，泛着油光的肉被抹上各种调料，调料与肉的香味勾人肠胃。
“要辣吗？”渡边突然问到。
明子点点头，仍是很冷静，不像大家早就嗨了起来。
渡边替明子用刷子沾了辣酱抹在烤肉上，放在了明子面前的盘子里。
明子道谢后便开始吃。因为有些烫，明子不得不吹凉入口。
感到嘴里塞满香喷喷的肉，真幸福。
辣酱刺激到舌头，明子就喝果汁。冰镇凉，很爽口。
除非必要，明子一般不喝含酒精饮料。
“吃烤鱿鱼吗？”
明子正忙着咀嚼嘴里的肉，渡边突然问到。
不假思索地点头，马上面前的盘子里盛上了加了调料抹了辣酱的烤鱿鱼。
吞咽下嘴里美味的肉，肉汁沾在嘴角。明子一本正经地对渡边道谢。
“不用麻烦了，我会自己来的。”明子继而认真补充道，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渡边微笑着说声好，另一边的门前支着耳朵装作不在意地听着。
吃饱喝足后聊了一会儿大家就散伙了，天早就昏转黑，老师们互相结伴走了。
“要我送你吗？”渡边微笑着问穿上风衣准备提起公文包走人的明子。
“多谢，不必了，住处离这里很近。”而且不方便让你知道。
渡边没有强求，微笑着嘱托明子路上安全后离开。
明子知道渡边的心思，很抱歉，她只能拒绝。
她目前还没什么心思，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谈情说爱，保命都还来不及呢。
回到云雀恭弥那里，诺大庭院才是危机暗伏。
专人来将她带回房间。
是防备她，怕她乱跑吧。不过这里到处都监控着，她能做什么？
洗完澡明子就睡下了。
可能是今晚吃多了，不一会儿明子在黑暗里突然睁开眼，然后翻身蜷缩着身子。
胃里好难受。
像是把不该放在一起的东西掺在一起，恶心得想吐。
明子痛得额头出汗，本以为忍一会就好了，结果的确轻松了一会儿，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痛楚。
明子赶忙起身去厕所，腹部咕噜噜地响简直雪上加霜。
实在是难以忍受的恶心，胃里翻滚着刺激喉咙，明子哇的一口吐出来。
这一吐更刺激胃部，好像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明子还没来得及喘气胃里的东西又翻腾而上。
清空胃里东西还是十分难受。明子皱着眉刚清理好厕所，又忍不住呕吐起来。
豆大的汗珠滑落脸庞，砸在地上成无数瓣。整个人像被浇了水一样湿漉漉的，汗水这么多，明子却觉得自己的肌肤凉透了。
好不容易有些消停明子又开始腹泻，真是算得上上吐下泻。
直到三点多才不那么难受了，可一站起来就头晕眼花，眼前景象随时变黑。
不找医生不行了。
披上外套，里面裹着睡衣，明子扶着墙走出房间，却眼前一黑。
巨大的刺激强迫她睁开眼，脑子嗡嗡乱响，明子艰难辨认眼前的景物，才发现自己倒在地上，那刺激是头先着地的痛楚……
她晕倒了吗……
耳畔只有自己响如雷声的呼吸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脚，微微移动视线上移，是云雀恭弥。
对方神色隐在黑暗里，视线发黑更让她看不清。
“救我……”
这是她视线彻底黑了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睁眼时是躺在病床，天微亮。
口腔干涩，除了浑身无力，她已经好多了，而且……有食欲了，饿了。
昨晚那么一折腾，整个身体早就空了。
明子看了一眼打着点滴的右手，转头看见坐在左边椅子的人。
然后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明子是不知说什么好，而对方倒是一副淡然如水的姿态。
“感觉如何？”最先开口的是云雀恭弥。
“好多了……”突然被发问的明子马上回答，“就是有点饿。”
嘴一快，就把大脑里最重要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雀恭弥起身出了病房，又很快折返。明子有些出乎意料。
明子猜测他应该是让部下去买了。
不过怎么又回来了……
不知道和对方说什么好的明子只好平躺着看天花板。
昨晚的事如今回忆起来历历在目。
她不知怎么送到了医院，送到医院后直接急诊，值夜班的医生还责怪送的晚。
最后草壁哲矢去办手续，她被云雀恭弥扶着送去了病房准备点滴。
接着是量血压，还有测心速。
测心速的护士替她调整好了点滴速度，整个过程她都是晕晕沉沉的。
“她怎么样？”
“能怎么样，低血压，严重脱水，还有急性肠胃炎。耳朵都白了，下次有症状就应该马上来。”护士似乎替她愤愤不慨。
“……没有下次了。”
明子当时难受极了，刚打上点滴而已，药效还没开始。听到护士和云雀恭弥的话，明子突然就有点委屈。可能是病人的通病。
难受的时候真想一死了之。以前这种情况自己都是被酒店的客房服务人员发现送医院，或者自己打给私人医生求来一趟。
私人医生就是指地下医生，干她这一行的，认识不少这种医生。
她本来以为吃坏肚子，忍过去就好。没想到这么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云雀恭弥皱眉问道，他就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明子点点头，然后伸出手。
云雀恭弥不明所以，也伸出手。
明子一把抓住对方骨节分明的手，“很疼很疼……”
云雀恭弥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看着明子一副委屈又难受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闭上眼，很快就会好的。”他实在不会安慰病人，只能劝睡了。
“睡着的话……”
“会被杀死的……”
云雀恭弥握着她的手，说，“不会的。”
没有多余的话，语气也平常得可以。
明子闭上眼，却因此安心。漫长的等待中病床上的人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门吱呀一响，草壁哲矢推门而入，也打断了明子回忆之前的事情。
草壁哲矢放下饭后就离开了。
明子看了眼床头柜的饭，自己坐起来，将枕头靠在背后，伸手去拿饭。
“老实点。”
云雀恭弥一句话就使明子停下了动作。
明子迷茫地看着云雀恭弥拉过袋子，拿出外卖粥盒，然后打开盒盖，执起塑料勺子。
“你还在打针。”
……
明白对方举动的明子立刻开口，“不必了……”
“你要违抗我吗？”
云雀恭弥只一眼就逼退她。
……“麻烦你了。还有……我想先漱口……”
云雀恭弥只是负责舀饭，吹凉吃掉都是明子来做。
让云雀恭弥给她吹凉她不如不吃。
喝了两碗粥，感觉饱了很幸福的明子等最后一瓶点滴打完。而云雀恭弥还在病房里坐着。
太不自在了……明子叹口气。
云雀恭弥交叠双腿，抱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实际上他在想别的事。
当时半夜里他听到外面有声响，便出门去看，发现了倒在长廊上的明子。
月光下的她当时虚弱极了，姿态很糟糕，很狼狈。
她粗喘着气看向他。
他想起了很多如她一样的被自己杀死过的蝼蚁，也是这样的姿态临死前看着他。渴求生存。
他没有上前，一瞬间竟觉得，如果去救对方，说不定对方会抽出暗刀杀了他。这是个圈套。
救我……
她说完就没能睁开眼。
他却懵了。
和记忆里那些蝼蚁一样，用这样的姿态和最后的话语……死去。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云雀恭弥害怕她真的是死了。
甚至不敢确认。
一瞬间忘掉自己的府邸警戒森严，忘掉对方的本领，忘掉自己是谁，只是想到她死了，就——心脏被突然狠狠抓住。窒息般痛苦。
而幸好……只是生病。
云雀恭弥悠然睁眼，看到病床上睁大眼看天花板的明子，勾唇。
从今天开始，除了他，没人可以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