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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浮舟,思月轩,若水 ...
长阳城最出名的,是桂花。
天将秋气蒸寒馥,月借金波摘子黄。
秋日里的天气早晚寒凉,日中却是艳阳高照。刚披了夹衣出一趟门,回来时候已是汗流直下三千尺。嗅着空气里馥郁的甜香,抓过案几上一把扇子,刚打开,便看见雪白雪白的扇面涂满了血红的朱砂。本以为是什么驱邪的符咒,待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句诗:“冷露无声湿桂花”。字被若水写得是歪七扭八,犹如鸡嘴下的蚯蚓。我嗤笑着拿着摇了两下,感觉稍微凉快了些,但喉咙里却在发痒。
正端起茶,门口传来哐一声。“哎哟”一声惨叫传如耳中,随后是西西梭梭的忙乱声。
“又来了。”我叹气。
来我这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大白天都会在这门口摔倒的,横竖也就两个人。摔倒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双膝着地的姿势。一不逢年二不过节,青天白日的往我那门口一跪,我也没钱打赏,这一跪还真让我不好意思?果然,思月轩思公子唉声叹气地揉着膝盖,扶了墙走进来,话也不说,一双丹凤眼噙着泪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天,你可是大男人啊!我皱眉道:“思月轩,你这是干吗?”谁欠你三钱银子没还?话一出口,自己先咳嗽了几声。
他往我身边一坐:“你又病了。”
“又?为什么要用又?摔死活该!”我心里恶狠狠的想,嘴巴丝毫不留情面:“你还不是一样,‘又’~摔~了~”后面那几个音拖老长。
他涨红脸道:“谁让你这门口还要道暗坎的?”
我又咳嗽几声:“少爷,麻烦你看清楚,那道坎除了你和若水,最多算上个脑子不好使的应太迟外就再也没绊倒过别人。你还好意思说那是暗坎?那么多年的榆木脑袋还没开花啊。”我收起扇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还有,你又跑来干吗?也不怕被人拎耳朵丢出去,不老老实实在你的影子轩看你的医书,跑来我这里胡闹。”
“是静影轩!”思月轩哭丧着脸道:“浮舟,你拿点药酒来给我擦吧。”
我白他一眼,心里的那个感叹啊,古人有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家伙却把眼泪当棉花弹,世风日下啊。我无奈,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不开花的木头,向门外叫道:“若水。”刚开始没人应,我只好又叫了两声,等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只听一声“来了——”
然后是一声“哎哟——”
果然。
若水捂着膝盖跳了进来,一见思月轩便道:“思少爷,你又来了。”
思月轩自觉面子挂不住,沉了声音质问:“什么叫‘又’来了?!”
我在他旁边嘻嘻哈哈地笑。思月轩这家伙,眉细且长,眼也长,眼尾略弯上翘,笑起来就是两道弯月牙,皮肤又白。说得好听些是样貌清秀,其实男人生得那么弱质纤纤,简直讨打。
若水一蹦一跳的跳到平日装药的地方,从匣子里取了药酒,自己将一边的裤脚拉了起来,膝盖上红了一片。她擦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猛的一抬头,盯着思月轩,眼神无限神秘。思月轩被她盯得有点发毛“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若水嘿的一笑:“男女授受不亲,思少爷。”
思月轩红了脸,嘀咕着:“我又没看你。”
我拿扇子敲桌:“若水,你擦完了借他用用。”
若水看了他一眼:“思少爷真是好闲。”
思月轩忍不住出声辩解:“我怎么是有空没空来你们这走走了?我——是——有——事——”
若水翻了个白眼,我在旁边偷笑;他急忙辩解:“我,我是真,真,真的有,有,有事!”
木头就是木头,一着急起来立马结巴,比得手后逃跑的小偷还利索。我忙收起笑容,把脸扳了。万一把人给欺负过头就不好了
“说吧,什么事?”
他一边揉着膝盖,一面口齿不清的嘀咕:“我给你送桂花蜜。”
桂花蜜!我顿时眼前一亮,拉了他的袖子:“那你赶紧拿出来啊。”
用上好的山泉洗去新开桂花的尘土,沥干水,放入宁威的精盐腌制,然后泡入新昌的茉莉春蜜中,放如特制的竹筒中封上三五个月,取出来的便是鼎鼎有名的桂花蜜了。吃的时候,取一点蜜,用兴德的陶樽,容县的竹碳小火温好。那蜜带着桂花的甜美,竹的清香,再加上本身茉莉花的淡淡幽香,实在是人间美味。做起来虽不费什么时候却是等得人心焦。思月轩说桂花这东西对我的症,可化痰散淤,治咳嗽,早答应了采了他家院子里的桂花给我做的,我嘴馋了许久,如今算是如愿了。
思月轩很委屈地看着我:“刚给摔了。”
我顿时无话可说,瞪了这一小白脸一眼,他果然是欠打的。
大约是看我面色不善,他立刻道:“我明儿个给你带新的。”
话刚说完,见我好象不满意,他忙不迭补了一句:“还加一包新制的桂花糖。”
我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思月轩刚想答话,那边却传来若水不咸不淡的声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思月轩到底是脸皮薄的人,听了这话脸都涨红了:“你你你…………”
“我什么我。”若水白了思月轩一眼。
“唰”思月轩求援的目光犹如扫帚一样扫了过来,落到了正用扇子遮住嘴巴看着好戏偷笑的我的身上。看到他那副样子,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出口,他那扫帚目光就要狠狠的把我的脸做一次全面大扫除,连带把那桂花蜜和桂花糖扫到扶姜去。我笑着拍了他一下:“月轩,若一个女子,对美貌的男子没来由的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便是心里藏了些东西,这才叫非奸即盗。”
若水瞪了我一眼,粉颈泛红,但思月轩这个没心眼的居然把眼瞪得大大的,道:“对。”
“对你个头。”若水冷哼了一声
又来了。
若水这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就是爱刻薄人。爱刻薄人也就算了,可对象偏偏就思月轩这傻冒。整天抱着医书的思月轩,怎是心嘴玲珑的若水的对手?每次思月轩都被若水欺负得说不出话来,总得我来打圆场。
若水这只母老虎目光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捏柿子得挑软的。趁着思月轩不注意,一伸手拧住思月轩白皙的面颊,幽雅的一拉一弹,满意地听着人家吃疼地“哎哟”了声,然后侧身闪到一边,道:“你来这的事,万一被你爹娘知道怎么办?你是正经人家的——”
我咳嗽了一声。
她便不说话了。
我看了思轩月一眼,他垂着头,象只被枪了食的鸟:“我回去了。”然后看了我一眼,“明天要是我来不了,大后天我下学了就过来,你叫若水给你煮罗汉果水,里面放两片姜,止咳。”
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思月轩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这次出门竟然没被绊着,似乎有点长进。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一袭白衣,我心底浮起不知道什么情绪。若水看了他走出去,又想板起脸来教训我,我拿手堵住耳朵,朝着天翻白眼。
她哭笑不得道:“浮舟,你十二了,十四岁便要上临晖才选,你就这个样子——”
我斜着眼睛看她:“那你叫婉姨换人好了,我一没才二没貌,去了也白去。”说话时,一门心思落在那白衣消失的刹那,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在若水面前该收敛的,逞一时口快的代价就是被她念叨。
我对小事从来不想计较,且生平最恨人罗嗦,但若水不仅爱计较,而且很罗嗦——婉姨曾说若水当年也预备了去参选,结果去了一趟京城却出了意外伤到了手筋,右手从此再也无法长时间的习字弹琴,回了待花馆做了我的陪侍。难道这就是光与影的关系?生不逢时啊。
若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闲坐,快去练你的琴。”
我一听练琴二字心里就烦,但是看若水那样子要是我不快些坐到琴面前,三个眨眼后,婉姨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一面抹泪一面念叨:“浮舟啊,咱不容易啊,我拣到你时,你还这么点大,样你那么大我容易么我……”一面说一面用手比画,还不时用那条好象万年不洗的手帕擦眼睛——但也不敢用强。毕竟才选后的结果谁也不好说,但光那唠叨,就让我受不了。
“练可以,不过你能不能别在这呆着,我练琴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看着。”我稳了一下烦躁的心情,望着窗外说。
这下轮到若水烦躁了,真是风水,不,烦躁轮流转啊,明年到别家。
“就你毛病最多,到时候选魁首少说也是成百上千的人,你要是到时候什么也弹不出来,看我们怎么收拾你。”若水一急,什么话都说出来。
这人怎么听人说话的?我说的是我练琴的时候,不是说我弹琴的时候。她脑子肯定也不好使。幸亏去参加才选的人是我不是你,可见婉姨还不至于老眼昏花。
没等我和她顶嘴,她又开口:“说什么‘缘海苍茫逐滟语,浮舟遗世只待花。骤雨方歇现清月,残香散入芸梦中’。写诗的人肯定眼瞎了!”
我同意最后最后一句,只同意这一句,且是十分同意。
这破诗写得,居然还被人传遍了整个皓国。诗里说的,是四个地方四个女子。
临晖城中有骤雨楼的梁清月,缘海居的陈滟语。
平阳城里有残香苑的萧芸梦,待花馆的浮舟。
最后一个,平阳城待花馆,清妓浮舟,是我。
写这诗的人叫应太迟,人人都说他是少年才俊,虽然我一直说他是个色鬼。他跑遍了天下的青楼看美人,几乎举国所有的知名的青楼都对他是笑脸相迎,招待得是无微不至,据说他看上眼的美人,将来必定是一方魁首。当然,我说的是几乎,反正我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即便是婉姨荼毒了我耳朵整整半个月,要我一定要将浑身解数使出来,把他迷个七荤八素。对于这些,我权当没听到。所以在他来待花馆的时候,我早已叫人在我那门前加了一道不高不矮的坎,再让人把灯笼给灭了,就留屋里的一盏烛火。果然那眼高于顶的家伙就结结实实地给摔了个狗吃屎。我开门开得正是恰到好处,看他趴在那疼得龇牙咧嘴,白费了一张好皮相。
他那人特别好面子,看着我站他面前,立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我很合作地看着满天星辰,道:“今天的月亮好圆。”
话刚出口我就觉得不对,老天不长眼,今天哪里有月亮?早知道我就说今天的星星很多了。不过应太迟那厮得了台阶,不管那台阶是石头的还是木头的,一蹦一跳的窜了下来,居然赶紧着拍了身上的灰尘,然后很配合的,露出很好看的白牙齿,微笑道:“是啊,好圆的月亮。”
这就是才子!我算是明白了:这天下人瞎了眼睛的多得是!
总之,在他视线所不及的范围,我看他的眼光是充满同情的——他必定是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和思月轩他爹治过的那些病人一个样。所以得了那家伙的夸奖,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先不说别的,就为他评价我的一句话。
他说,浮舟,你真有意思。
这居然就是他对我的最高评价。最可恶的是还在“真”字上加了重音。难道我浮舟就没别的好处了?这个杀千刀的色鬼!要是把他去了皮拆了骨扔进坛子里泡酒,再遇到谁眼神不好就也能白送给他喝,好歹也算以毒攻毒不是?
不过,等应太迟回了临晖三日后,从临晖传来了这首诗。
缘海苍茫逐滟语,浮舟遗世只待花。骤雨方歇现清月,残香散入芸梦中。
我当时看了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应太迟是个色胚!这也叫诗?这也叫有才?
那年,我十二岁,月轩十二岁,应太迟十五,我是艺妓馆里来历不明的孤女,月轩是平阳第一名医的儿子,应太迟,则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整天忙着厮混欺世盗名。
随手拨了下琴弦,这琴陪了我那么些年,边角上有玉被磨的圆润,琴身的蒙皮也有些脱落,失却了往日的华丽。
然而我不想换,琴这东西,越弹得久,音色越好。
就在我沉浸在追思的时候,那天杀的若水那一贯的,不咸不淡的声音从外间传忽悠忽悠的飘来:“浮舟,婉姨说了,你再偷懒,今晚上就别歇,明天她亲自来查你的阳关三叠,要是弹错半个音,你这两个月,就等着——”
我赶紧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真罗嗦。
Hu~~~~~~~~~~
改文改得很是辛苦~~~~~~~
轩辕筒子好辛苦~某思也好辛苦~~~~
第一次写穿越小言~颇有不适应的感觉~望大家多多鼓励~谢谢~
某思被HLL地PIA飞~隐约听见HL的上帝视角在说:无人看的小文还那么嚣张~~
爬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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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浮舟,思月轩,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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