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derer（凶手）》柳*七

25、未经允可而私自育生者，主人与雏儿皆立杀无赦。

　　提尔城是一座美丽的乡村小镇，被扩建成城市也是在最近的二十几年间，由镇长德陇斯泰龙提出方针提倡经济发展。

　　亚尔曼·布莱德出生在蒂诺斯城的巴洛克街道，父亲是个工薪阶级的普通工人，母亲是阿洛斯学院的任职教师。

　　亚尔曼·布莱德是个纯人类，十八岁考入德鲁尼警校，并且以有益的成绩毕业与德鲁尼警校的斯蒂芬分院，在人生的第二十三年进入蒂诺斯警局。

　　在此之前作为一个纯人类，亚尔曼·布莱德没有遇到过任何非人类，即便只是一只低级的吸血蝙蝠。

　　邦利托家族漂亮的小公主抬着尖尖的下巴，又长又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粉嫩的嘴唇微微向上勾起，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

　　柔软的真皮靠椅有着让人陶醉的舒适，安东尼亚交叠着双腿，手指间捏着红酒杯细长的杯身，轻轻摇晃，散发出浓郁又甜美的芳香。

　　“宗教。”亚尔曼自言自语。

　　“不，事实上并不是宗教，只是信仰问题。”安东尼亚抿着红酒回答，“人类需要信仰，百分之九十的教徒是纯人类，只需要提供神迹，就能得到仰望。”

　　安东尼亚轻笑，“很棒不是吗？”

　　亚尔曼无言以对，他的家庭是纯粹的天主教徒，对于这点，没有人能比他这个出自宗教家庭的人，更加了解信仰对于这些教徒意味着什么。

　　他抿了抿嘴，咬住的牙齿让脸部的肌肉看起来异常紧绷，“提尔城并不是宗教发源地，里面百分之三十的居民是无神论者，排除掉小众信仰外，只有百分之十七的居民是纯粹的基督教徒。”

　　“啊，对。”安东尼亚夸张的确认，随机又恢复了一贯的贵族风范，“可那里的确是‘上帝的居所’，圣经中说‘塔顶通天，为要扬我们的名’，这是巴比伦人的妄想，上帝给予神迹，于是他们想要获得神迹。”

　　似乎想到了什么，安东尼亚神色中透露出了缅怀，顿了顿，他接着道，“当巴比伦人中出现了妄想，上帝就让他们中出现了变乱。与此同时巴别塔倾塌了，现在示拿你还可以看到遗迹。

　　不过，事实上巴别塔并不只有一座，布莱德先生，你知道人类总喜欢为了无关紧要的事发生争执，最初的统一，到分裂与争执其实也就有很短暂的时光而已。”

　　“有人离开了。”亚尔曼说，只要有人认同，就会有人不认同，离开的人得到了上帝的眷顾，“得到眷顾就会成为上帝的居所？太可笑了。”亚尔曼讥笑。

　　“不，”安东尼亚否认道，“布莱德先生，真想永远隐藏在历史长河中，史记永远是后人的歌颂与赞美，偶尔的缺陷却不是全部。”

　　“所以？”亚尔曼耸肩反问，示意安东尼亚继续。

　　放下红酒杯，安东尼亚看向亚尔曼的目光有些许的玩味，“意见与思维的分歧产生祸乱，但，布莱德先生，除了这点之外还存在一种可能性。”

　　这次安东尼亚并没有等亚尔曼回答，就接着说，“当时的巴比伦处于文明建立中期的状态，就算意见不合，少数党也绝对不会选择离开城市，所以原因还可能是被驱逐。”

　　“这很正常。异端的清洗不管是十八世纪六十年代还是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宗教不会允许信仰不纯者。”亚尔曼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只是个吸血鬼，布莱德先生，信仰与教会从来不存在在非人类心中。”安东尼亚轻描淡写的带过异端这个话题，这是个铭感的单词，会让他想到一些非常不美好的东西。

　　“好吧，事实上，或是被驱逐也不正确，当时的少部分人类因为惧怕，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逃跑。用驱逐这个单词也并没有不同。”

　　“因为惧怕，所以嘉奖。”亚尔曼总结道。

　　安东尼亚眯了眯眼睛，点头，“是的，因为惧怕，所以嘉奖。上帝让巴比伦人产生了变乱，让巴别塔倾塌，最后却认同了因为惧怕自己神迹，畏惧洪水再次降临却没有勇气跟随多数党的，胆小懦弱的选择逃跑的少数党。”

　　“你看起来很赞成他们的行为。”亚尔曼不自觉揉搓着手指说。

　　“当然，”安东尼亚浅笑，“上帝创造了男性亚当，女性莉莉丝，莉莉丝在最初因为恶魔的诱惑被驱逐伊甸园，永堕地狱。于是上帝用亚当的肋骨造就了夏娃，亚当与夏娃有两个孩子，亚伯和该隐。”

　　“初代吸血鬼。”

　　“是的，吸血鬼的始祖，该隐公爵。”邦利托家族的小公主薇薇安笑道。

　　安东尼亚并没有因为薇薇安的无礼而责备，对于幼崽，吸血鬼总会给予最大的包容与爱护，“少数党包含了不少的非人类，至今为止保留下来的，就是我曾经对你说的那些。

　　布莱德先生，在二代三代吸血鬼的手记中描述，巴别塔倾塌文明消失的时候，少数党经历了无数个日出与日落，最终在提尔城定居。当时的他们再次看到了神迹。”

　　“太可笑了。”亚尔曼嗤笑，“如果这是事实，提尔城就不会在三十年前还只是个小镇，它会从一开始就成为国家的中心城市。”

　　安东尼亚挑眉，没有反驳亚尔曼的观点，“非人类除非必要绝对不会踏入提尔城，神迹被称为神迹，就是它的不可复制。

　　提尔城被叫做‘上帝的居所’最主要的原因也在于这里，非人类进入提尔城，会抵消自身的所有力量，以吸血鬼的案例来解释，进入提尔城的吸血鬼，不管是公爵还是侯爵，都会和人类一样虚弱，甚至短寿。”

　　“你说的这些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刑警，唯一需要做的只是逮捕凶手。”亚尔曼冷声说，他的表情冷硬又严肃，对于刚才的话题没有表露出一点感兴趣，或是类似了解秘辛的兴奋感。

　　年轻警官的反映取悦了安东尼亚，他看了看手表，零城三点二十四分。

　　豪华的私人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两边的风景迅速倒退着，模糊起来，在视网膜上只留下一个个残缺不全的色块。

　　爆炸发生在三点三十一分，距离提尔城三千公里的地方。

　　“砰砰砰~”

　　站在高处的人影对着事发地点，比着手指，发出枪击的拟声。

　　稀疏的月光让人影的轮廓看起来瘦削又精悍，背光的原因无法分辨五官，却能让人清晰的看见裂开嘴唇微笑的同时，露出宛如鲨鱼一般尖利的白牙。

　　“走了。”另外一个人提醒。

　　那是全身都隐藏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士，声音低沉，通用语里带了一点地方口音。

　　两道快速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夜空之下，在他们所在之处的斜下方，病态的小王子和他的零时巫师沉默的注视着他们变成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

　　格林朗姆阴郁的啃咬着自己的手指，曲起双腿蹲坐的姿势让他半个身体都笼罩在阴影里。

　　“惊喜？”格林朗姆说。

　　带上黑色兜帽的巫师隐去了大半张脸，露出形状完好的下巴，以及那双鲜红欲滴的红唇。

　　“很棒不是吗？”璐娜看向爆炸事发地，虽然仍旧有所不同，但大体的历史走向亘古不变。

　　十三世纪的大叛乱让吸血鬼内部出现了分裂，密党和魔党从此而来。第三代吸血鬼被后裔猎杀，为此，吸血鬼内部出现了极大的改革。

　　安东尼亚伯爵是个有修养的贵公子，身为第三代吸血鬼的直系血统，能从大叛乱中活下来，就已经说明了他的不简单。

　　哦，对了，还有一点很重要。密党和魔党之间的冲突不可调和，邦利托身为密党的一份子，却无视了第三戒律。

　　——The Progeny（后裔），汝欲育生子嗣，须经长老允可。未经允可而私自育生者，主人与雏儿皆立杀无赦。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在于它的隐秘性。

　　璐娜想到了邦利托家族独一无二的小公主，那个漂亮的二代吸血鬼，多么的纯真可爱。

　　秘密同盟的开放性让这个组织的消息网，大的让人恐惧。裁决者想要得到认证，并非没有途径。

　　“邦利托是密党成员，家族中有三个外嫁与高等吸血鬼结合的女男爵，安东尼亚本身就是一个和高等吸血鬼结合的伯爵！”即便只是个混血，格林朗姆仍清楚邦利托家族中的一些小细节。

　　邦利托家族是个小家族，却无法否认，它是个让很多大家族都为止头疼的小家族。

　　璐娜拉低了兜帽，让兜帽能更多的遮住自己的脸孔，“那又怎么样呢？秘密同盟能延续至会没有一点手段和铁序？亲爱的格林，你真可爱。”

　　“他们怎么办？”格林朗姆抬了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事发地。

　　璐娜睨眼，“我们的目的地从来不是提尔城，”她说，“亲爱的格林，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格林朗姆问。

　　“吉姆斯。”璐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