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derer（凶手）》柳*七

22、杰森，我快找到他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大部分人习惯用苍白来描述吸血鬼，不管是皮肤还是獠牙，亚尔曼在没仔细分析过吸血鬼之前也这么认为。

　　但现在不。

　　相对于苍白，亚尔曼更喜欢用森白这种具有鬼气森森的词去形容，那是一种类似于尸体的颜色，带着少许的青灰，皮肤过于透明，轻易就能看见皮肤下的血管。

　　金色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睛，健康色的嘴唇在肤色的衬托下，显得特外红润。

　　吸血鬼是优美的种族，他们中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拥有足够的美貌，加上语言与行为举止的少许调整，人类永远会迷惑在他们深邃的眼眸深处。

　　即便是薇薇安，在人形状态下，也是个极其漂亮的少女。

　　安东尼亚一身八十年代末的宫廷礼服，精瘦的腰身与笔直修长的双腿，将他忧郁睿智的贵公子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薇薇安闪烁着红宝石般的小眼睛，在安东尼亚将手指伸过来的时候，一口咬了上去，极致的美味充斥着她的味蕾，血液中蕴含的极大的能量让她享受的煽动着小小的鼻子。

　　当安东尼亚将手指移开，薇薇安‘砰’的一声，分散成数量众多的小蝙蝠，小蝙蝠汇聚成了人形，融合起来的时候就像液体一般凝聚成少女的轮廓。

　　金色的头发，碧绿色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吸血鬼少女薇薇安，邦利托家族的小公主，她用自己柔软的绒毛变化出深蓝色的蓬蓬裙，用自己小爪子上的指甲变成黑色的烟头皮鞋。

　　邦利托家族的小公主永远是那么的美丽，只需要高高昂起下巴，就会拥有无尽的美酒与珠宝。

　　——‘滴答滴答’

　　水珠顺着手指滴落在水面，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水纹，水纹撞击着白瓷的茶杯，又很快撞击回去。

　　红色的茶水直观的倒影着城市另一头的画面，并且在金发碧眼的贵公子吸血鬼身上停留。

　　“噢~尽忠尽职的警官先生很聪明。”璐娜说。

　　坐在对面的格林朗姆则皱着眉，仿佛半个身体都陷入沙发里的姿势，让他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

　　“我要离开，现在。”吸血鬼中的等级制度太鲜明，好比一个男爵永远不要妄想战胜子爵，两者的能量储备就有天差地别的差距，对上，除了送死送能量，没有任何侥幸意外。

　　格林朗姆身为混血，一出生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与现实，躲躲藏藏了十几年，他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璐娜用手指一圈一圈的在杯沿上描画，然后轻轻敲击了几下，“好的，那么请问，你能给我什么呢？”

　　格林朗姆表情更加阴郁，想了很久，才用牙缝里挤出几个单词，“你想要什么？”

　　眯着眼，摸索了几下嘴唇，然后璐娜笑了，她晃了晃手，摇头说，“你太可爱的了，格林，我是个有良心的巫师，可不是那些没有底线的黑巫师。”

　　格林朗姆松了口气，至少在蒂诺斯城，他并没有能给眼前这个巫师的代价。

　　“什么时候走？”

　　璐娜垂下眼，微笑依旧，“别急亲爱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的，还不是时候。

　　人类总喜欢把巫师和魔女混淆，将魔女喜欢咒杀的习惯，以及阴冷反复无常的性格套在巫师的头上。

　　就这点而言，璐娜很不喜欢。

　　她觉得魔女是一群疯子，而巫师则不同。

　　巫师是和平的种族，只喜欢恶作剧而已。就像璐娜自己，除了一点点的小爱好，别的都很正常。

　　好吧至少璐娜自己是这么认为。

　　图阵好比魔法阵，亲爱的，它们的美丽其他种族无法理解，这是在太糟糕了。

　　将最后一笔雕刻完，璐娜看着手上的宝石微笑。

　　旁边的机器仍在转动，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

　　——嗡嗡，嗡嗡

　　吹风机的鼓动声总是那么刺耳，亚尔曼停停走走，在宾馆房间里打转。

　　“吵死了！”亚尔曼捂着耳朵，对着卫生间喊。

　　“绅士需要对淑女谦让。”安东尼亚坐在房间中唯一的单人沙发上，波浪形的靠背彰显出一种优雅。

　　手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冲泡好的速溶咖啡，香精的甜味与苦涩顺着咖啡杯中的漩涡，一圈又一圈的钻进人的鼻孔里。

　　安东尼亚将咖啡勺在杯沿上敲击了一下，搁在杯托上，从容优雅的举动，让人有种速溶咖啡也是手工咖啡的错觉。

　　“闭嘴！”亚尔曼抓狂的对安东尼亚怒吼。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这是个吸血鬼，自己只是个人类，亚尔曼并不希望在这里中断线索。

　　安东尼亚侧着头，碧蓝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动，他用眼角的余光戏谑的看向暴躁中的亚尔曼。轻蔑的目光与高高在上的态度，很容易激怒一个人，激怒一个人类。

　　“布莱德先生，你知道一些什么？我想我们需要，嗯，需要交流一下信息？”安东尼亚说。

　　亚尔曼表现的很愤怒，但内心却充满了不平静，他嗤笑着说，“你呢？你又知道多少？”

　　安东尼亚扣了扣茶杯，想了想低声说，“你在追踪一个连续杀人案，凶手可以确定不是人类。我可爱的薇薇安告诉我，在最后一起案子的案发现场，她看到了一个人，事实上我很惊讶，他应该在东方，而不是在欧洲，更不应该在F国。”

　　“温文？”亚尔曼不确定的问，“他看起来很正常。”

　　安东尼亚哂笑起来，“难道吸血鬼就不正常？我们同样拥有心跳，一样的人形，如果是从外观上来说，我们和人类并没有多少区别。”

　　“他不是吸血鬼。”亚尔曼说，他断定那个温和的东方男性并不是和安东尼亚一个种族。

　　“当然，”安东尼亚没有否认，“我从没说过他是吸血鬼。但是，布莱德警官，你要知道在古老的东方，有很多并不是吸血鬼，却同样恐怖的存在，他们在东方叫做‘妖’也叫做‘鬼神’。”

　　“这和这起案子没有任何关联。”亚尔曼提醒，他不希望接受一个吸血鬼的科普，即便他所说的都正确。

　　“好吧，现在的人类都像你一样没有耐性吗？”安东尼亚耸了耸肩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等亚尔曼回答，又说，“警官，在童话里，欧洲的非人类的三大科目是什么？吸血鬼？还有呢？”

　　这次亚尔曼回答的很快，“狼人和女巫。”

　　“正确了一半，”安东尼亚耐心的纠正，“狼人的确存在，他们和吸血鬼是种族上的敌对，却并非永恒不变，而你所说的女巫，在我们这里，被称为巫师。”

　　“并没有区别。”笼统的概念与精细的划分，除了称呼没有什么不同，亚尔曼想。

　　“不，区别很大。”安东尼亚说，他像个循循善诱的智者，用自己的语言讲述明显的划分，“你说所的女巫，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魔女，魔女属于黑巫师的分支，却不等于黑巫师。巫师则不同，巫师是中立种族，他们从来不参与争斗，比黑巫师更有原则，比魔女更加狡猾。”安东尼亚说。

　　“我想这些和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亚尔曼不耐烦的打断。

　　“当然不，”安东尼亚并不在意亚尔曼的无礼，“我说的这些和你想知道有很大关系，如果说你所认识的温文是东方中被称为‘鬼神’的存在，那么你认识的人中，另外一个就是‘巫师’的生物。”

　　“……”亚尔曼沉默，他知道自己需要反驳，这样才不会显得突兀，他可以继续扮演一个激愤的警察，至少可以让眼前这个吸血鬼的注意力不会放在他身上，但他沉默了，没有顺着安东尼亚的话题接下去。

　　“很惊讶？”安东尼亚说，“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

　　“……”亚尔曼继续沉默在，他低着头，让整个人显得僵硬又木讷。

　　“其实我也很惊讶，你居然会认识一个巫师，你很幸运，也很不幸。巫师是一种习惯隐藏的种族，他们混迹于各个城市，或许只是一个快递员，又或许是你经过的报亭老板，他们想要人藏身份太简单了。”

　　安东尼亚喝了口红茶，微凉的口感让他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如常，“每个巫师都会有自己的习惯，你身上至少有六种植物粉末的气味，放心，它们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标记的作用。”

　　“所以……”亚尔曼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的望向安东尼亚，“我被一个巫师盯上了。”

　　“可以这么说。”安东尼亚回答。

　　“为什么我会被盯上？”亚尔曼问。

　　“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他需要的，这并不重要，巫师普遍都很任性，他们从来不会顾虑别人的想法，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亚尔曼平静的问，握紧的双拳却泄漏了他的情绪。

　　“之前我提到温文，我得到消息，在一年前，一个巫师和他相爱了，但巫师因为一次意外被杀害。”安东尼亚平淡的陈述。

　　“你要告诉我他想在F国找他的灵魂伴侣，这太荒谬了！”亚尔曼神色中毫不掩饰的嘲弄，让安东尼亚微微不悦。

　　“你认为巫师是什么？你见过被子弹射死的吸血鬼吗？见过被木棒打死的狼人吗？巫师被杀死本身就是一件谬论。”

　　“哈！”亚尔曼大笑，“所以？”

　　看到亚尔曼的事态，安东尼亚反而愉悦起来，“我只是在告诉你，布莱德警官，这场连续杀人案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单。”

　　普通旅店的茶壶是常见的廉价产品，安东尼亚将滚烫的红茶倒进茶杯里，中和着茶杯中微凉的温度。

　　十公分的高度让茶会冲进茶杯时泛出泡沫。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黑色的影子在空气中飘荡，模糊的五官在黑暗中更加看不清楚。

　　温文坐在沙发上，德鲁尼酒店的总统套房华丽的卧室里，明媚敞亮的布置也因为影子的关系变得阴森潮湿起来。

　　在众多的影子中，一个比其他影子都更活跃的影子在空气中扭曲成不同的形状，狰狞的图案鲜明的代表了它心中的不满。

　　听完影子的回答，温文抬手在那个活跃的影子身上来回抚摸，动作温柔的仿佛在为自己的爱犬梳理毛发。

　　“杰森，我快找到他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影子扭动了两下，或许因为温文的动作太过舒适，很快它又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