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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又不知是多少年过去了,她还在那里等着,等着那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序言
她站在屋檐下,一袭淡蓝色的古装,美丽而悠远。
门前是空落的一片,那里原来种着一株桃树,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一直重复着花期,直到它死去。就仿佛门口这个翘首倚盼的女子,一直守在这里等候着他的归来。
她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她等待的人又是谁?没人知道,也许曾经有人知道,但他们都已经死了,死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死在了岁月的瑰丽中。
她当然也死了,没有人看的见她,也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所以,她和他的故事,自然也没有人知道。
这里,是被死神遗忘的地方,她被永远困在这里,不得离去,但是她愿意,因为她在等他,等那个答应过她的,一定会回来的人。
这是一片布满迷雾的荒林,夏冬青站在林中,神色恍惚。
刚起床没多久的他洗漱好后,吃了一桶泡面,准备去上班,但刚推开门,一种奇怪的呼唤便涌入他的脑海,还没来的及整理好思绪,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这布满迷雾的诡异荒林中。
夏冬青慌乱极了,他下意识的想要叫赵吏,却突然想起来赵吏根本就没在他身边。
慌忙的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但电话还未按下拨号键,却发现连一格信号都没有。没有办法找人来求救,夏冬青知道,这下糟了!平时他仗着赵吏做了不少以前想做却不敢做,也没有能力做的事情,现在赵吏不在他身边,他又处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实在是无法不恐惧,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想求救都不行,因为电话根本打不通。
握了握拳,夏冬青看了一下周围,荒林很大,笼罩在一片空茫的雾中,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循着直觉,夏冬青下意识的朝右手边的方向走去,而在越来越深入后,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出现了,而这一次,那个原本破碎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话语也很清楚,她说:“帮帮我……”
她不停的请求着帮助,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的声音好听的出奇,哪怕是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中,也无法对她生起恶感。
似乎被蛊惑了般,他越走越快,几乎小跑起来,他仿佛不知疲倦般,一直走一直走,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好像是瞬间,又好像是一年,夏冬青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平静而又没有一丝生气的诡异村子,惊讶的睁大了眸子,他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身体却好似崩溃了般瘫软的倒在地上,麻木而又酸软的痛感侵蚀着夏冬青的神经,身体疲惫的连动一下都困难的要死,大口的喘息着,他静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觉得好点。艰难的起身,夏冬青慢慢的跺着步子,朝着声音的源头处走了过去,他知道,就在那里。
夏冬青不知道走过去的结果会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一次,没有人能帮他了,哪怕他在心中无数次的呼喊着赵吏的名字,他也没有办法来保护他,他甚至不在他身边,但他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赵吏一定会找到他的,就如同之前的无数次那样,他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帮助他保护他。哪怕他语气并不好,哪怕他的神情有多么的不情愿……
他不由的想起前天晚上,刺鼻的酒气和那个蛮横凶狠的吻。以及那个男人霸道而又坚定的话语。
赵吏,如果这一次我能够活着出去,就答应你吧!
夏冬青无畏的笑了笑,步子也坚定起来。
坐在车顶,赵吏喝着酒,他看着天空中偶尔闪现的光点,觉得无趣极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去444号便利店,不要答案,不要拒绝,只想抱着他,狠狠的吻着他,吻到他说不出话来,可他不敢,那是他在心上放了那么久的人,那是他小心翼翼呵护,唯恐伤他分毫的人,夏冬青便是他赵吏永远也逃不出的魔障,不想逃,不可逃。可他不能。他不会醉,他当然知道,可那天他就那样的放纵了,因为赵吏不甘心啊!不甘心夏冬青就这样把他忘了,不甘心夏冬青就这样拥抱着别人,不甘心夏冬青不爱他……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夏冬青了,他甚至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唯恐那人会露出抗拒而又为难的神情,然后对着他说出拒绝的话语。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赵吏拿起手机,是王小亚的电话,他想要挂掉,却又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通,也许,从王小亚口中,会得到夏冬青的消息吧!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出王小亚担忧的声音,“赵吏,我觉得不好了,冬青可能出事了!”
赵吏急忙跳下车顶,把酒瓶扔出,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车门,做到驾驶座上,他神情冷肃,“你现在在哪?”
被赵吏强势的语气吓到了,王小亚愣愣的答道:“冬,冬青家。”
回过神来,王小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龇牙咧嘴,可对夏冬青的担心让她坐立不安,只能等着赵吏的到来。
将车子启动,赵吏猛踩油门,朝夏冬青家的方向疾驰而去,他开的快极了,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走到楼道上,赵吏看着站在夏冬青门前眼眶微红的王小亚,安抚道:“小亚你别急,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一听到赵吏的声音,王小亚压抑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我今天像往常一样,去444号便利店,走到那里发现门锁了,我就打了冬青的电话,没打通,说是不在服务区,就来了冬青家里,发现他家门开着,人却不在这里,我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我觉得冬青可能出事了,就给你打电话了。”
赵吏紧皱着眉,他眯着眼,又是闻,又是看,突然,一种奇怪的气息传入鼻中,他惊讶道:“这,竟然是纬度的气息!”
“纬度?什么东西?”擦着眼泪,王小亚奇怪的问道。
赵吏挥了挥手,有些不耐道:“这种东西解释起来很烦的,解释了你也不懂,还是不说了。”
王小亚翻了翻白眼,自语道:“你又不说我怎么会懂。”
“听说过纬度空间吗?”赵吏半蹲着,头也不回的说道。
“纬度空间?好像听说过,什么意思?”挠了挠头,王小亚疑惑道。
站直了身体,赵吏的神情却轻松了很多,插着腰叹道:“唉,这下事情可麻烦咯!”
听到赵吏的话,王小亚刚刚压下去的担忧又再一次冒了出来,焦虑道:“麻烦?什么麻烦,冬青会有危险吗?”
伸了个懒腰,赵吏面带笑容,轻松道:“危险是不会有了,就是不好出来。”
她歪着头问,“什么意思?”
赵吏摸了摸下巴,“我们现在和冬青不在一个纬度,简单的说法就是,不在同一个空间里。”
王小亚眼前一亮,脑洞大开道:“不在同一个空间里?难道是穿越了?!”
赵吏哭笑不得,给了王小亚一个板栗,“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还穿越!所谓纬度,就是不同空间形成的度,举个例子,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是三维空间,而鬼界所在的空间和人界相连,却并不相通,是另一点空间,也就是二维空间,而冬青现在所在的空间也是纬度空间,却是四维空间,那是另一个世界,不过形成四维空间所需要的力量实在无法想象,更需要特殊的地域才能形成,而冬青,应该是被拉去四维空间了。”
赵吏解释完,就看到王小亚迷糊的眼神,无语的摇了摇头,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思绪是从未有过的轻盈,全身的感观被放大无数被,仿佛自己无所不见,精神扩散开来,人类无法感受看见的纬度力量呈现出一种幽蓝色的光芒,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状态下,赵吏一定会夸很美,但它也确实很美。不过现在并不是分神的时刻,虽然冬青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在那里待久了可就不一定了,所以要快些,再快些,等我啊!冬青……
同一时间,夏冬青终于来到了村子中央,只一眼,他便看见了那站在屋檐下,翘首倚盼的女子,阳光垂落下,他看到她的身影若隐若现,从凝实到透明,从她柔美的脸上看到的是温柔而又美好的笑容。夏冬青停下脚步,知道就是面前的女子在呼唤他。
夏冬青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任何言语都在见到面前的女子之后化为乌有,最终,他只能怔怔的看着她出神。
女子终于把视线转移向了夏冬青,她看着他,突然就这样笑了,那种虚幻却易碎的美丽,让人难以忘记。
夏冬青的脑海中好似出现了什么,青梅竹马长大的少年少女,他们快乐无忧无虑,他们相爱,却又彼此珍重。
少年参军的前一天,相约来到他们常待的桃树下,那时正是桃花开放的好时节,他们彼此站在树下,飘落的桃花花瓣围绕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副美极了的画卷。
他们的对话很模糊,但唯有那两句话话清晰的可怕!
她说:“我等你回来。”
他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
一日又一日,少女都在等少年回来,可直到她死去,少年也依旧没回来。
执念成魔,于是死后,少女也依旧在此地等待着少年,一年又一年,她的记忆逐渐模糊,她忘记了许多事情,可唯有少年,她始终没忘记,但她等的实在是太久了,也是在是太虚弱了,随着魂魄逐渐消散,少女的思想和感情也逐渐虚无起来,但她依旧记得那两句话。
少女等啊!等啊!她已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可她不想走,可为什么不想走,她又不能完全答上来,只是依稀的知道,她在等一个人……
她等到门前的桃树开花结果,又掉落枯萎,等到桃树死去,一年又一年,那是不知道多少年了,可那个她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回来,她知道,她等不到他了,她快要消散了,从此,魂归天地,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她了,可她还是没有去轮回,因为,她还想等下去,看着自己已经破碎的身体,女子凄离了神色,最后,只余下一句消散在空气中的,“阿笙~”
夏冬青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倚在门框上的少女,有些手足无措,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但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他知道,哪怕她魂飞魄散了,也等不到她要等的人了。而魂飞魄散,何等的可怕,从此消散于天地中,再也没有人记得她,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她,多么的孤独和无望啊!
可夏冬青知道,他没办法帮助她,于是,他只能看着女子的身影逐渐破碎在空气中,脸上是一阵冰凉,夏冬青知道,他大抵是哭了,可他没有办法不哭,为她的执着,为她的情深。
对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夏冬青在心中轻轻道:‘再见,丹卉!’
而这个空间也随着女子的消散也逐渐崩塌,一切都结束了,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但夏冬青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想到了自己和赵吏,以及先前做出的决定,轻轻的笑了,他想,他的幸福,已经找到了,所以,他不会错过。
突然,他被拥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他回过神来,鼻子里满是熟悉的,专属于赵吏的气息,他放松下来,回抱住赵吏,他大胆的吻上了他的唇,看着还在愣神的赵吏,他笑容灿烂,说:“赵吏,我们在一起吧!”
赵吏抱着夏冬青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他突然笑了,一千多年的痛苦和疯狂在这一刻消散,他很快乐,他吻住夏冬青,只愿时间静止在着一刻。
视线转接鬼界奈何桥旁:
“他还在等?”
“是啊!”
“快五百年了吧?”
“大概吧!毕竟,时间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看的出来。”
“再不入轮回,他就会魂飞魄散了。”
“你说,是什么支撑了他五百年?”
“大抵,是一种名为情的东西吧。”
“情?”
“对啊,情。”
看着自己若隐若现,几乎快要透明的身体,他轻轻的笑了,在临近消散的那一刻,原本模糊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他清楚的记得死前耳边的厮杀声,仿佛还在昨日一般,所有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一一闪现,然后定格在一个舒朗的天气,面前是少女调皮而又略带颤抖的声音,还有那个带着芳香的温热的吻,她说,‘我等你’
他落下一滴泪,却归于虚无,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他不甘的闭上的眼睛,阿卉,最后,还是没有见到你……
他们彼此都消失于天地间,生前一别,最后永不相见,彼此都在等待,却谁也没有等到彼此,他们有的,也许只是错过,但他们最后还是相遇了,他们成了这山,这水,这空气,沙石,这天地间的所有,魂飞魄散后,他们终于在一起了……